第78章 第78章
“我是贴张贴纸认一下门,毕竟每次都没找对你家。”
庾一暝扭动钥匙,配合着机械开锁的声音讽刺道:“怎么说的像你来了好几次?”
“我是来了好几次呀,这几天白天我都来过这儿,但都没找到你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找错单元楼……”
门锁被吧嗒的打开,庾一暝先走进房间,叶之晖接着跟进去,嘴巴还在喋喋不休:“我一直拍门喊‘庾一暝’,结果人老太太告诉我这人姓吴,我就以为自己找错了,哪知道你会改名啊……”
说完意识到这不是个好话题,又立刻生硬的收住声,怕庾一暝又生气,偷偷瞟他一眼。
谁知庾一暝不动声色,只是指了指书桌上的冷水壶:“不是要喝水吗?自己去倒。”
“哦。”
叶之晖庆幸庾一暝没有自己想的那般敏感,便顺着他的好意去倒水。桌上只有一个白色的瓷杯,就是她上次喝过的庾一暝的杯子,她轻手熟路的将水倒进瓷杯,然后捧着杯子大口大口灌下去。
庾一暝原想说让她把杯子洗一下再用,结果叶之晖的手比他的口更快,他只好将话又吞回肚子里。
叶之晖其实不渴,只是为了找个借口上楼,所以她这会儿喝水也十分卖力,力求要营造出久旱之人逢上甘霖的畅快,特意咕噜咕噜往下灌,喝得又快又急,最后还洒了不少。
当她放下杯子去抚干嘴角时,手一滑碰到纱布,湿润的感觉传来,她自言自语说:“纱布被打湿了……”
庾一暝原本没在意她,叶之晖喝水的动作太凶猛,下巴上扬,胸脯前挺,随着喉咙的吞咽胸脯也跟着起伏震动,好似山峦一般,披着层紫色的衣衫在下方若隐若现,像是蛟龙蛰伏,又像是蜿蜒的小蛇,时隐时没。庾一暝不自在的收回目光,可没过一会儿就听到叶之晖的呓语,再度被吸引走注意力,走上前问道:“纱布被淋湿了?”
叶之晖伸手指着自己下巴处的纱布,粉色的唇瓣张合着:“嗯,你看……”
庾一暝强迫自己把目光定格在白色的纱布,而不要再去瞧那抹粉色,仔细一瞧,纱布果然沾满水,颜色也变深许多。
叶之晖凭感觉撕着纱布的边缘,大概是因为沾了水,胶性减弱,她很轻易的就把纱布撕开了三个角,仅剩一个角垂垂欲坠。正要用手去触摸伤口时,庾一暝连忙抓住她的那只手制止她,斥道:“别乱动。”
叶之晖便乖乖的顿住动作。
以往有纱布隔着,所以庾一暝并不能直观看着她的伤口,但此刻撕掉那层遮掩后,血与肉就在他面前淋漓的摊开着,他的眸中很快闪过一丝不忍。眼神上移,再对上那双略显懵懂、暗含委屈的眼睛,又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庾一暝放开叶之晖的手,接着在房里左右看看,床头摆着房东留下的一盏红色的老式小风扇,酷暑时节全靠它解暑。他从叶之晖脸上小心翼翼的揭过纱布残余的一角,然后命令道:“自己坐好,不要乱动。”说完去床头打开小风扇,两手捏着纱布角,接着扇出来的冷风将纱布吹干。
叶之晖也跟着走过来站在他旁边,小风扇的风呼呼吹着,因为老旧甚至声音还有些吱吱呀呀,但风力还挺大的,将叶之晖的衣服吹得扑向身后,胸前的曲线却尽显,卷曲的长发还有不少搭在庾一暝的脸上或胳膊上,发丝间的香味眷恋般的在空气中缠绵。
庾一暝心里烦躁得很,先是把手中的纱布强塞到叶之晖手上,然后人又后退一步坐到床上,与叶之晖拉开了一段距离,嘴里的话也不好听:“不坐是吧?那你自己拿着!”
叶之晖有点莫名其妙,不知道庾一暝突然发作的点在那里,只好委婉的说:“你现在的脾气变了好多……”
闻言庾一暝双手摊在身后,整个人往后仰着撑在床上,是十分随意的姿势:“你想说什么?人又穷脾气还臭?”
“我又没那么说……”叶之晖狡辩着,也单手捏着纱布坐到床上想休息一会儿,还把胸前的长发都拨到脑后,另一只手捏着领口抖来抖去,是扇风的姿势。她坐得离风扇更近,风吹动她的长发在空中,好不飘逸,发香味也更加蔓延。
“你去椅子上坐,别在我床上坐……”庾一暝伸出腿踢了下床脚,示意说。
“坐下床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小气?”叶之晖也学着庾一暝把手撑在床上后仰着,还摇一摇长发散热,纤长的脖颈不盈一握,几可捏断。
庾一暝拿她没办法,也不可能使用暴力把她赶下去,只能教训说:“你这人有没有自觉?单身男人住的房间说进来就进来,单身男人睡的床也不知道避讳,就怎么直接往上坐?我还在这里呢。”
“哦,”叶之晖凑趣的点着头,接着放开撑住床的一只手,人开始往庾一暝的脸庞前凑,嘴角带着笑意说,“你单身啊?所以今天那个齐刘海,叫‘王晨’的女孩是在单恋你?”
“关你屁事,你别造谣。”庾一暝伸出手掌想把叶之晖的脑袋拍开,可看到她下巴的伤口又于心不忍,最后只得收回手掌泄气的躺到在床上合上双眼,好让自己眼不见为净。
叶之晖见状也爬到床上,趴在庾一暝身侧,好声好气的解释说:“我没有乱进单身男人家,这要不是你,换成另一个男人,我肯定躲得远远的。”
“是吗?”
“当然啦,我信任你的人品才会来找你。”
庾一暝听完心里舒服了些,觉得自己总算还有点特别,睁开眼要说话,就见到叶之晖趴伏在床上,脑袋像小狗一样往前探着望住自己,眼神拳拳。庾一暝不愿和那样的目光对视,视线下移便触到伤口,叫人心生怜惜。而怜惜这样的感情最是无用,也嘴不应该浪费在叶之晖这种人身上。他毫不犹豫的将目光继续下行,就见到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叶之晖紫色上衣的领口本也不算太大,可她偏偏这样趴着,又兼躺在床上紫色上衣会不可避免的收缩下滑,所以在雪肤尽头显露出一道深深的沟壑,那道沟壑连接两座高高的雪山,叫庾一暝想装看不见也不行,只觉得雪山沉甸甸的,就被封印在他的这张小床上,就在这方寸的小天地里,却有万顷春色,令人见之望忧。
想到这儿,庾一暝燥热不已,他赶紧收回目光,可再对上叶之晖一无所知且纯良的目光时,觉得自己简直罪过。他像弹簧一般坐起身训斥说:“你赶快起来!你看你像什么样子!马上把衣服拉好……赶紧回酒店……”
叶之晖本还懵懂着,见庾一暝表情狼狈的逃开,不懂他心虚什么,再低下头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脸腾的变红,手里捏着的纱布也不要了,就那么往床上一扔,然后迅速爬起来坐好,又把衣领几乎兜上下巴,小声骂道:“臭流氓……”
“你骂谁流氓?我可什么都没做。”庾一暝喉咙干渴,情不自禁的咳了一声。
叶之晖羞愤的瞪他:“谁看了我骂谁,你不要脸……”说到后面声音越发婉转,倒有了调情的味道,只得又闭上嘴。
“行行行,你赶紧回去……”庾一暝也不辩解,从床上捡起纱布,伸手一摸,水分早就蒸发在这热腾腾的空气中,怎么可能有不干的道理,连他本人也干渴的要命,何况一块小小的湿纱布。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他将纱布递给叶之晖,催她去收拾:“自己去洗手间对着镜子贴好。”
叶之晖哼了一声,接过纱布后又不满的哼一句:“臭流氓,谁要你假好心。”
“……”
叶之晖进卫生间后大力关上房门,以此表示她的不屈和愤怒,可真对上镜子,发觉到自己上半张脸羞红,下半张脸尤其是下巴堪称惨绝人寰后不禁“啊”的一声大叫,倒把外面的庾一暝惊了一跳,敲着房门问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叶之晖更加心慌,她的伤口叫人心生胆寒,在自己看来简直像恐怖片般惊悚,她不愿让庾一暝多看一眼。见庾一暝在门外问她,她连忙说:“你不准进来!”说着想去锁门,可这卫生间的门形同虚设,只有一根铁质的已生锈的插销,且那插销怎么也对不准孔眼。她更加着急,声音也充满疑惑:“怎么锁不上呀?你不准进来!”
“这个门锁坏了,我不进去,你放心……”
得了庾一暝的肯定回答后,叶之晖也就不和这把破锁较劲,而是返回镜子面前把纱布严严实实的贴好,好为自己的形象增加点得分。
确定自己再无任何不妥后,叶之晖羞羞答答的从洗手间出来,庾一暝将她打量个遍,实在看不出什么蹊跷,但又不放心,还又问了一句:“刚才没事吧?”
“没事。”叶之晖跟个羞姑娘般小声回答着,万分不舍得离开,但好像再没有留下的理由,再留下就可能越界了,于是如蚊子般说着,“我先走了,下次再来找你。”
说完正要提步离开,却听到身后的庾一暝突然开口:“等等。”
叶之晖的脚步一缓,心口一窒,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却又忍不住涌起无限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