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那张肉脸的五官瞬间挤作一团，鬼哭狼嚎地叫着：“啊！”
叶之晖没感觉到疼，那她应该是在做梦吧？但干嘛要梦到叶致廉这个讨人嫌的破小孩，害她一天心情都不美好。叶之晖正胡思乱想，忽然又听到另一道熟悉的女声。
“叶致廉你又瞎叫什么？别把你姐吵醒了！”叶母压低声音从洗手间出来，训斥着叶致廉。
这梦，未免也太真了吧。叶之晖感叹着。
“妈妈，姐姐欺负我！”叶致廉双手握住叶之晖掐自己脸的那只胳膊，使劲想将她掰开。
别看叶致廉才六岁，调皮捣蛋他最拿手，所以力气也大得很。
“啊——”叶之晖一个没注意，就被叶致廉给挣脱了，他迅速跑到叶母身边，抱住她的腿，指着自己的脸告状，“你看，叶之晖她掐我！”
叶母却惊喜的问道：“晖晖，你醒了？”说着拖着腿上的巨型人偶，扑到床边抚摸着叶之晖的额头。
“妈，你怎么来了？”叶之晖着实没想到醒来会见到叶母，她也没事先说过会来剧组探班。
“我怎么来了？你都拍戏晕倒了我能不担心、能不来吗？万一你出点儿什么事可怎么办啊？”叶母絮絮叨叨的教训着。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我昨天不是给你打电话吗？后来是你们剧组同事接的，说你晕倒了那会儿太晚了，我就订了今天的机票飞过来。”
“昨天？我已经睡了一天了吗？”
“对啊，你跟个猪一样可能睡了。”叶致廉立刻接口，说完还立刻做了个鬼脸，吐了吐舌头，存心要气叶之晖。
叶之晖举起拳头作势要揍他：“你信不信我把你揍成猪头？”
叶致廉果然害怕得躲到叶母身后，小声告状：“妈妈，姐姐说要打我……”
“你别打岔。”叶母轻轻拍了下叶致廉，又拉着叶之晖嘘寒问暖，“你身上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还觉得晕吗？”
叶之晖当然是尽力弱化整件事：“我挺好的，昨天就是个意外，妈你别担心……”
叶母半信半疑，但叶之晖又半句不露口风，自己只能尽力张罗她的吃喝。三人吃过午餐后，叶母想让叶之晖继续休息，但叶之晖坚持要去片场拍戏，说不愿意耽误剧组进度，叶母拗不过她，只有带着叶致廉同去。
到了片场后，大家都关切着叶之晖的病体，赞叹着她的敬业。和导演沟通好后，叶之晖便投入新戏的拍摄，叶母先是坐在一旁严密监视，当见到她真的如常对戏这才放下心。叶母今天赶早搭飞机舟车劳顿，还拖着叶致廉这么个不省心的猴子，此时又累又乏，便躺在叶之晖平时休息的躺椅上闭目养神，还把手机给了身边的叶致廉消磨时间。
当庾一暝下午到片场来时，就发现片场凭空多出个五六岁的小男孩，捧着个手机在打游戏。庾一暝心里好奇，正想问两句，可工作人员一见到他就喊他帮忙搬道具，庾一暝只有先紧着剧组的活干。等到将所有道具捯饬清楚，完成半个道具师的工作任务后，他无意发现道具盒里有个未充气的红气球，便特意找出打气筒把红气球充满气。
“你这么大还爱玩气球啊？”工作人员取笑道。
“不打白不打嘛。”庾一暝对着空中拍了两下气球，笑着答道。
拿着红气球回到候场区时，庾一暝注意到那个小男孩穿着奥特曼的t恤，此刻正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左顾右盼，这不，他的眼神很快就锁定住自己手里的气球。
庾一暝主动走过去，蹲下身子把气球递给小男孩：“想要吗？”
“要。”小男孩边说边跳起来去接，脸上还露出甜甜的笑容，在小肉脸上挤出了好几道褶子，看着格外可爱。
庾一暝左右也无事，干脆坐下来与小男孩攀谈：“小朋友，我怎么以前都没见过你呀？”
“我跟妈妈今天才过来……”小男孩把气球往天上扔，然后又自己跑来跑去地接，不让气球落到地上，跟窜天猴似的，灵活得不得了。
庾一暝猜测他多半是剧组哪位工作人员的孩子，便问道：“小朋友，你爸爸在这里工作，对吧？”
“不是，我姐姐在这儿。”叶致廉说着就要指认叶之晖，结果恰巧叶之晖的新戏转场到b组不在这儿，叶致廉疑惑地摸摸后脑勺，“咦，姐姐跑哪儿去了？”
庾一暝安慰他：“姐姐可能刚好去另一个拍摄组了，你乖乖在这儿等着……”
叶致廉来回跑跳了一阵，出了身汗后脸蛋泛红，又揉揉肚子：“好饿啊……”
庾一暝记起他今天恰好带了零食过来，于是取过包包，再拿出包薯片递给小朋友：“你吃薯片吗？”
叶致廉立刻两眼放光扑过来，“哥哥”“哥哥”的叫上了：“谢谢哥哥，我最爱吃薯片！”说着心急地撕开包装，咯吱咯吱的吃起来，这咀嚼的声音忽然就叫庾一暝想起另一个人。
庾一暝上午没来片场，下午过来时也没见到叶之晖，自然以为她还在休息养病，于是他拿出手机给叶之晖发了彼此间的第一条消息：“之晖，你好点儿没？今天还觉得不舒服吗？”
等了几分钟没收到回复，但叶致廉已经盯上他的手机了，小朋友毫不见外的啃着薯片走到庾一暝身边，靠在他一侧胳膊上，还想伸手去触摸手机，骨碌碌的圆眼睛里写着渴求：“哥哥，我能不能玩会儿你的手机啊？妈妈的手机没电了，我的动画片没看完……”
“好，你想看什么动画片？”
“海贼王。”
“你也喜欢看海贼王啊？我也喜欢！”庾一暝惊喜的找到个小小同伴，点击到小同伴没看完的那一集，然后把手机放在中间共同观看。
一大一小两个脑袋凑在一堆边观看动画片边讨论剧情，好似两个小朋友一般。叶致廉站久了有点累，他一手扶着庾一暝的胳膊，另一手按着他的腿使劲，同时踮着脚往上蹭想爬上去，庾一暝起初还不明白他的意图，叶致廉又绕了个圈，从庾一暝旁边绕到他两腿中间，两手分别按着他的大腿使劲要往上爬。
庾一暝这才懂了小朋友的用意，单手将叶致廉一抱给搂到腿上，叶致廉坐稳后立刻像个小陀螺似的自己转了半圈，接着倚在庾一暝怀里看动画片，还把庾一暝握手机的那只手往上抬了抬，发表感言说：“这样看得舒服一些。”
将手机观看角度调到最佳后，叶致廉又抓了片薯片送进嘴里，一嘴的薯片屑洒了满屏的手机，他又伸出小胖手将屏幕擦干净，然后又递了个薯片送到自己头上，还抬起头左右试探着，想要喂给庾一暝。
庾一暝偏过嘴巴躲闪：“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妈妈说了要学会分享要一起吃，哥哥你也吃。”叶致廉扭头，小胖手在庾一暝嘴上作怪，强行把薯片喂进了嘴里，还嘿嘿笑起来，脸上是很单纯的快乐。
这小孩挺可爱的，庾一暝在心里想着，又问道：“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廉廉。”叶致廉说完后又回头去看动画片，他就这么边自己吃边隔空喂庾一暝，一袋薯片很快就见底。
好在大概是解了馋，叶致廉没再叫着肚子饿，而是安安分分地窝在庾一暝身上看动画片。其实夏天两个人抱坐一团还是有些热，尤其怀里的小孩是个重重的发热体，但庾一暝莫名喜欢这种被小孩亲近信赖的感觉，也就没有赶叶致廉下去。
等到叶母睡醒，才发现自己儿子把人家大小伙子当了肉垫，急忙道歉，又叫叶致廉赶紧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有多重？人家抱着你得多累？”
“我才不重！”叶致廉却坐上瘾了，半点不挪窝，还催促着：“哥哥，这一集放完了，快播放下一集。”
庾一暝揉揉叶致廉的小脑袋，又给他调出下一集，然后才对叶母说：“没关系，我挺喜欢廉廉的，他一点都不重。”
叶母仍是不好意思，儿子占了人家的便宜，她只有同庾一暝攀谈来缓解尴尬。她见庾一暝只是在一旁干坐着，并未去拍戏，便问道：“你也是幕后工作人员吗？怎么称呼？”
“阿姨，我是演员庾一暝，您可以叫我小庾。”
“你是演员？我就说嘛，小伙子长这么帅只当个幕后人员太可惜了！”叶母啧啧称奇，“那你一定认识我女儿吧？她也是演员，叫叶之晖。”
“您是之晖的妈妈？”庾一暝这才反应过来，他不禁看向怀中的小男孩，“那廉廉是之晖的弟弟？”
叶致廉听见谈话中提到他的名字，还抬起小脸插了句嘴：“哥哥你认识我姐姐啊？她这个人是不是平时特别凶？”叶致廉边说边还还皱起眉头，摆起一副凶相试图模仿叶之晖。
庾一暝被逗笑了，维护起叶之晖在弟弟面前的面子：“没有啊，你姐姐人特别好，一点都不凶。”
“你说的是我姐姐吗？哥哥，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叶致廉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简直可以夹死蚊子，嘴巴也大张着合不拢。
叶母瞧着叶致廉怪眉怪眼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轻斥道：“廉廉你又在瞎说话……”
“姐姐本来就凶巴巴的，我才没有瞎说呢……”叶致廉嘟哝着。
叶母不理叶致廉，又去问庾一暝：“小庾，昨天他姐姐为什么会晕倒啊？情况是不是很危急？我问晖晖，那孩子什么都不肯说，只说叫我别担心。”叶母说完也紧随叶致廉蹙起眉头。
庾一暝在心里斟酌着词句，他完全可以理解叶之晖不愿让父母操心的心情，因为他自己拍戏受伤同样也不会告知父母，所以他只能帮忙去安抚叶母：“昨天之晖拍戏的时候戏服很厚，她又在太阳底下晒了很久所以中暑了……以后注意防暑应该就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叶母边听边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这孩子总是强撑，太倔了……身体不舒服就应该第一时间休息……”
庾一暝在旁边附和，并将医生说的建议也告知了叶母。叶母听说昨天是庾一暝陪叶之晖去的医院，对他的印象不由得变得更好。她不停从庾一暝嘴里问着叶之晖的近况，庾一暝拣能说的通通都说了。
两人正聊着，忽然听见一道女声发出的惊叹：“哟！叶致廉，你还挺滋润的啊……”
三人抬头去看，只见叶之晖手里正拿着脱下的厚羽绒服走过来。
“哼！”叶致廉板起脸作为回应，抓紧时间看动画片，他有强烈的预感，他姐一来他的好日子就要结束。
果不其然，叶之晖又嘲讽道：“你不知道你胖得跟小猪一样！你给我下来……”说着上手要把叶致廉从庾一暝身上弄下来。
叶致廉回身抱住庾一暝，嚷道：“哥哥都说了我不重！姐姐你怎么那么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