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都别他妈发疯了,能不能正常点!”
宋离离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被魇住了一般,感觉下一个就是自己,于是她颤抖着从怀里取出一只匕首,失心疯一般向司空长月刺去。
桑念身上披着司空长月的白色长衫,被宋离离的匕首正正好捅在之前受过伤的腹部,匕首整个刀身都没入他的腹腔,血色一点点从匕首落处向白色长衫上一圈圈晕染开。
时间定格在这里,白桑念似乎终于因为剧痛而清醒了片刻。
他想,“自己为什么要挡?区区宋离离之辈根本伤不到司空长月。”
他起先被石彻折磨了将近两个时辰,之后又被司空长月发疯一样的施虐刺激到了,所以他脑子很不灵光。宋离离的匕首刺向司空长月的时候,他想不到司空长月完全有能力躲过这一击,还可以先发至人。他也忘了自己被漫天灵锁住了内力。事实上,被虐待了这么久,漫天灵也在体内慢慢丧失效力,他的内力恢复了一丝,而就是凭着这一丝内力,桑念孤注一掷,落到了司空长月身前两尺处,在他家少爷还没来得及回头的一瞬间,帮他挡住了这一刀。
他本来可以用手挡,也可以打掉宋离离的匕首,也可以在身后给宋离离一掌。
但是他就只有这一点内力可以用,他赌不起,也不敢赌,他害怕极了,当时满脑子只有一个恐惧的念头,若是少爷当真中了这一刀,会是他白桑念无法承受的。
于是他毫不犹疑的挡住,不偏不倚,这一刀正好刺中他旧有的伤口。
宋离离早就吓的失了魂,她将匕首刺中又收回,桑念的血飙出来,喷了她一脸。司空长月转身搂住桑念的肩膀,桑念顺势往下倒,然后躺在他家少爷的腿上了。
司空长月懵了一刻,他用手紧紧去捂桑念的伤口。
当然捂不住,喷薄的热血从他指缝溢出,那种热血涓涓流渗出来的感觉,司空长月这辈子都会记得。
“念儿?”
司空长月轻轻拍着桑念的脸,“睁开眼!”
桑念半眯着眼睛,脑袋眩晕,腹部剧痛,下身炙热刺痛,浑身上下,没一处是完好的,他的长发散了一地,嗓子还是发不出声音。
他看到司空长月近疯近崩的模样,张开嘴试图说些什么,但嗓子用了半天力,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司空长月把耳朵贴了上去,“念儿,你不会有事的。”
“从来没喜……欢过,是不……骗……我的?”桑念的气声微弱,句子说不完整,但司空长月还是能拼凑那些字眼。
司空长月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颤抖了,他紧紧捂着桑念,却没办法捂住桑念飞快流失的体温,指缝间的血流好像越来越少……
桑念大口喘着粗气,想抬起手去抹司空长月脸上模糊了一片的血和泪,抬了一半,又放下,他家少爷之前就被他弄脏过了。
“是骗你的!都是骗你的!”
“你不能离开我,你不能这么对我。”司空长月终于想起来一手撑在桑念背后传功。
“我爱你。”司空长月将额头贴在桑念的额头上。
桑念撑不住眼皮了。
“白桑念,别睡!”
李婉儿从门外跑进来,司空长喜一手架在云锦脖子上,跟进来。
婉儿跪倒在司空长月和桑念跟前,“桑念!桑念!”
司空长喜将云锦甩开,也扑到地上:“怎么会流这么多血?”
李婉儿去探桑念手腕:“他不行了!快救他!”
突然,门外不远处涌来一堆石府的侍卫。司空长月飞快撕下外衫的布,将桑念的伤口包了好几层,又把自己的里衫也脱了,给桑念套上。他一掌将身后的窗户劈开,抱着桑念从窗户跃出。
整个过程,司空长喜只听见长月喃喃了一句:“他不能死。”
司空长喜拔出剑站起来,对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李婉儿说:“这里交给我,你先走。”
李婉儿浑然不觉,还在哭。
司空长喜,转过身,侍卫已进入房间,她一剑劈了两个,“婉儿!听见了吗!”
李婉儿满脸泪痕的抬头,看到司空长喜又是一剑挑断了一人的胳膊。
李婉儿:“都是我不好,我该守着他的……”
司空长喜:“都别他妈发疯了,能不能正常点!”
李婉儿转过脸,看见一个女人手里拿着沾血的匕首,从窗户离开了房间。
于是李婉儿追了上去。
宋离离刚刚从石府的外墙翻出,在巷子里被昀哲按在地上。
昀哲:“离离姑娘,别来无恙!”
宋离离抬起脸:“是你!”
昀哲:“咱俩的帐该清算一下了!”
宋离离一掌劈开昀哲的控制,毕竟吸了一个月的功力,昀哲不太好牵制她。
宋离离:“不想死就别拦着!”
李婉儿一剑从墙头刺了过来,宋离离没想到还有一个,向后一退,昀哲趁势蹬墙越过,从身后给了宋离离一剑,剑风朝下,宋离离登时被昀哲卸了半条腿,然后顺势被封住气穴。
她支撑不住倒在地上,撕裂的疼痛当她尖吼一声,她回过头,看见自己的一截小腿在远处。
宋离离咬着牙忍疼:“混蛋!我要杀了你们!”
李婉儿捡起宋离离掉在地上的匕首,一脚踩在她脸上,“桑念的伤口是不是你捅的?”
宋离离:“他自己冲过来的,找死!”
昀哲拽住李婉儿胳膊:“什么意思?桑念伤哪了?”
李婉儿满眼通红,给了昀哲一巴掌,“你不是说会盯着他!”
昀哲低下头:“我一直盯着那房间,谁知道天快亮了,人还没出来,后来司空长月来了带走这女人……所以桑念到底怎么了?他怎么可能被这个女人伤到?”
李婉儿:“别问我!我不知道……我进去的时候,桑念已经不行了。”
昀哲被晴天霹雳,立在原地,“什么叫不行了?”
宋离离哈哈哈大笑起来:“就是快没气了!”
“原来带我离开的是司空家的三少爷,少盟主?哈哈哈哈哈,有意思,你们可真有意思!”
昀哲一手抓向宋离离的胳膊将人拖出巷口:“听见你笑声就想吐!新仇旧恨咱们算算账吧!”
宋离离的残肢在地上被拖出一条血痕,她终于笑不出来,被拖着疼晕过去,李婉儿跟在昀哲后面,整个人都觉得像走在云上一样,又像在做梦,她到现在,都不承认桑念会死这件事,干脆将自己封闭起来,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在后面跟着。
司空长月怕骑马颠簸,也怕时间来不及,直接赤着上半身,双手抱着桑念用尽全力施展轻功,飞回覃都。
他从来没飞过这么长时间,用了两个时辰,他抱着桑念回到少阳城院子。
落到院子里的时候,他浑身都是冷汗,内力在施展轻功的两个时辰里飞速流转并消耗,而且一只手还在桑念背部不停灌输内力,此时司空长月心脏猛跳,嘴唇泛白,已在脱力的边缘。
但他并没有时间停下。
薛环从房间跑了出来:“桑念怎么了?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司空长月抱着人踢开桑念房间的房门,对身后的薛环说:“找!找他药箱!”
司空长月将桑念抱到里卧的床上,掌心还在一刻不停的给他灌输内力。
薛环将药箱拿到床边:“怎么又伤到腹部了!”
司空长月一手打开药箱开始翻:“叫聚初丹。”
“聚初丹?上次给婉儿保命用的那个?”薛环惊诧的将手贴到桑念鼻下,“伤的这么严重吗……”
然后她突然卡住了。
薛环的眼睛突然就冒出潮气,她颤抖着去够司空长月还在翻药箱的手:“你试试,他是不是没气了?”
司空长月用力拍开薛环的手:“闭嘴。”
然后,司空长月找到了一个小黑瓶,上面写着三个字:“聚初丹。”
里面只剩下一粒,他哆嗦着手取出来,塞进桑念的嘴里。
可是丹药停在桑念嘴里咽不进去。
司空长月俯下身,用嘴堵住桑念的,舌头伸进去,帮桑念咽下。
然后他扶起桑念,接过薛环递来的一杯水,含在嘴里,同样的方式帮桑念服下去。
司空长月另一只手的传功没停,脸色越发苍白,毫无血色。他的双眸一直死死盯着桑念的脸,对身后的薛环说,“小环,去请大夫。”然后又俯下身,用嘴给桑念渡气。
一盏茶后,还是之前给桑念看病的大夫来了。他放下刚刚探查过桑念气息和脉搏的手,看向司空长月一脸希冀的神情,察觉到三少主脸上悬浮着的脆弱。
于是大夫又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遍,最后叹了口气:“长月少爷节哀,人已经没了。”
“哎,我记得上次跟薛环姑娘说过,他再也经不起哪怕一次了。白桑念早先本来就有过重创,上次的伤又是刚刚痊愈还没好利索,这次还是同样的位置,早就没气了。”
司空长月抬起猩红的眼,“薛环,送客。”
薛环咬牙撑着,瞪大眼睛兜着眼里的泪,她把大夫送出门,再回来时,司空长月和桑念都不见了。
于是她合上门,再也撑不住,向前走了两步倒在床边。她的手指狠狠的攥着染血的床单,任眼泪淌瞒脸颊。
“我是不是告诉过你,别跟他置气!少爷,你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意?你已经拥有我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了,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他!”
薛环回到自己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姐姐,桑念死了,长月怎么办……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