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木鱼不是用来敲的：阿拯晚安[转圈][转圈][转圈]
商拯：明天几点出门？
木鱼不是用来敲的：七点半
好的——商拯指尖微顿，缓缓输入“晚安”两字，几经犹豫，又轻触几下将“晚安”删除，点击发送。
“商教授？”
商拯闻声，从昨晚与穆语的消息记录中抬起头来，看向面前正瞅着自己满脸关切的穆谨言，点头机械地重复了遍他方才说过的话，“哦，她已经出门了。”
“这孩子饭都没吃，一早就给我不见人影。”穆谨言朝司机老周摆手示意他稍候，双眉紧锁继续追问，“着急找她，有事？”
商拯面上表情瞧不出端倪，反手打开车门，“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转身忽然想起那辆，紧跟他车尾的黑色尼桑，“昨晚送穆语回来的时候，有辆车子一直很可疑地跟着我们，你知道是什么人吗？”
穆谨言眯起眼睛，面色一沉，“有人跟踪你们？”
“确切地说，是有人跟踪穆语。”
穆谨言叉腰垂眸，沉吟片刻，“我知道了，我来处理，她现在在哪？”
商拯挑眉深深瞧了眼穆谨言，拿出手机仔细确认过穆语的状况和所在位置后，又把手机重新揣回了兜里，“根据昨天签署的隐私协议规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甲方无权向第三方透露乙方的个人信息。”
穆谨言有些上头，扬眉露出“开什么玩笑”的表情，“第三方不包括我，我是他哥。”
“除了签订合同的双方，其他方都属于‘第三方’，包括但不仅限于亲属。”
“行啊，你小子。”穆谨言抬手拍了拍商拯的肩膀，大有刮目相看的意味，“那么请问您方判断非必要的依据是？”
此时穆语身体状况良好，正位于她口中安保极为森严的电视台媒体中心，已然全情投入在她所热爱的工作当中。
见商拯抿唇冲自己耸了耸肩，一副无可奉告的嘴脸，穆谨言拿起手机当着他的面，一个电话就打了过去，咬牙一字一顿，“穆语，你在哪？”
“电视台。”为了向商拯展示自己不非得问他也能知道的答案，穆谨言故意将手机听筒的音量调到最大，“哥，我寻思着今儿个没得罪您吧？您吃枪药了？”
穆语抱着资料揉了揉鼻子，“你别不是更年期提前内分泌失调了吧？还是咱家公司倒闭你没事做了？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恋爱受挫了？我就跟你说过办公室恋情要不得，不过萌萌看着也不像那种坏女人，那肯定就是你的问题……哎？喂？喂！”
穆语这头话还没说完，就被穆谨言挂断了电话，她冲着手机“嘁”了一声，“莫名其妙。”
“宝贝，快！”奚蕊冲进办公室，放下她的重机头盔，甩了甩头发就拉着穆语往外一阵小跑。
“什么啊？你来这么早做什么？”穆语来不及放下资料，就被奚蕊大力扯着上了电梯，作为晚间新闻主播，她的工作时间从来就不包括早晨。
“看热闹啊！你昨天不在不知道，刘伟人被上面那几位约谈了，八点整。”奚蕊兴奋的指了指头顶，又敲了敲手表。
穆语恍然大悟，“我说呢，办公室里一个人影也没有，感情不是我来早了，是全看热闹去了。”
“你不知道昨晚刘伟人有多帅，大手一挥直接抽了定稿的头条，还撤掉两条赞助商的广告用来补时长，广告部老秃驴的胡子都快气飞了！”奚蕊说着，掰着手指细数刘伟人的罪行，“瞒报播出内容、重大事件未上会、私占赞助商时长，啧啧啧，如果刘伟人真的被开除了，我们在上面还能一起帮忙求求情，你说对吧？”
“可是播后反响是积极的，而且收视率也不错，你看那些公众号一个个的都在转发，广告部怎么能得了便宜还卖乖呢？”穆语紧了紧怀里的资料，忍不住大翻白眼。
“这就是他们的常规操作，盛世白莲可不是白叫的，刘伟人跟他们结的梁子还少呀？恐怕这次，是铁了心要卸磨杀驴。”两人紧挨着出了电梯，并肩往会议室方向走去，奚蕊摸着下巴话锋一转，“对了，这几天抽空帮我练练日语呗？”
“你没事练什么日语？”
“下周那个科学技术峰会，组织已经将采访日本巴菲特安藤英太郎先生的光荣任务，交给我了。”奚蕊说着，得意地拍了拍自己没有二两肉的胸脯。
穆语可不是酸，伸手捏起奚蕊微翘的下巴，左左右右来回打量了半天，“我看您这面相，双目含水人中泛红，定是犯桃花的征兆。”
“不是吧？日本巴菲特？”
“你想得美，”穆语松开她的下巴，神秘兮兮地凑到奚蕊耳边，“今年陈氏也是会议赞助商之一，你很有可能会偶遇你的前任陈亦然，要不要考虑把你光荣的采访任务，交给我来完成？”
“你想得美。”奚蕊推开她的脑袋，大步流星向前走去。
“求求了，我要是采访到日本巴菲特，就能跟穆谨言吹一年了，光是想想就爽。”
新闻中心19层会议室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倚在门外的众人重心不稳，歪七扭八的在地上倒作一团，穆语被压在最底下的位置，呻/吟着撑起胳膊，顺着刘伟人的裤脚向上尴尬地咧嘴一笑。
刘伟人见状满脸不可救药地摇了摇脑袋，伸腿迈过几位跌坐在地上的同事，头也不回地向电梯口走去。
穆语使出吃奶的劲才同奚蕊爬出来，直起身就追了上去，“主任，主任！”
刘伟人闻声停下脚步，斜睨了她一眼，将手中捏着的稿纸丢给她，“把我这检讨写了，内容应深刻具体，态度应诚实恳切，篇幅不少于三千字，下班前给我。”
“您没被开除啊？”穆语闻言面露喜色，“太好了！”
奚蕊双手合十，“谢天谢地，不过您这个月肯定不少扣工资，您不用担心，大家伙儿都商量好了，咱们庆祝收视率的聚餐标准可以略微下调，去门口那火锅店凑合凑合就行。”
穆语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不是，凭什么让我写啊？”
刘伟人气结只觉一阵晕眩，扭头将电梯钮按得啪啪响。
“主任，昨天晚上跟您说得那件事，我全都准备好了，您考虑得怎么样？”让刘伟人在这种风口浪尖上再次无视规定，擅自转播对话题热点吴佳的采访，对他确实不仗义，但若是按照流程上会讨论，何时播出、能否播出，则又是个未知数了。
刘伟人终于回头拿正眼瞧了眼穆语，习惯性地摸摸头顶，“按计划来。”
啪啪啪，奚蕊忍不住抬起手为刘伟人的勇气鼓了鼓掌。
莫名的感动一股脑涌了上来，穆语就差喜极而泣，伴着奚蕊的掌声，小嘴一撇略带哭腔，“那这检讨就不用帮您写了吧？反正过了今晚，您可能再也不用来台里了。”
穆语下了公交车，笔直走进车站背面的便利商店，在商店自动门的提示音下，不动声色地抬眼望向墙角的防盗镜。
那人果然鬼鬼祟祟地跟了进来。
她拿起一个饭团，假装仔细确认包装上生产日期的样子，余光却瞥见逐渐向自己逼近的人影。
穆语面色如常地拐了个弯绕去零食区的位置，在确认自己背对店内的监控摄像头后，突然跨步从货架边上闪身出来，挡住面前男子的去路。
“大兄弟，你是我哥派来的吧！”穆语掂了掂手里的饭团，歪头大摇大摆的从那人压低的帽檐下打量着他的脸，语气不善地说：“你新来的？跟这么近让本小姐觉得很不爽，远点，知道吗？”
那人不发一言，掀起眼皮阴翳地盯着她半晌，含首微微点头，见穆语冲他一笑露出满意的表情，才松开了从头到尾都紧攥在兜里的拳头。
在柜台付好钱，穆语将手中的饭团塞进那人怀里，招呼他一起走出便利店，“辛苦了，麻烦你在这里站好，等等请至少离我200米远，ok？”说完，她面对那人后退几步。
此处是一条距离研发中心不远的，人流不大相对狭窄的林荫道，穆语看了眼时间，转身数着步数，不紧不慢的向前走去，转过街角前，又反身冲那人比划一个保持距离的手势。
待进入男子目所不及的地方，穆语抬脚拔足狂奔，飞快朝研发中心的方向冲去。
沈大金捏着兜里的饭团，不屑地扯了扯嘴角，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妈的，耍我。”
他只消片刻便反应过来，抬脚向前追了上去，拐过街角撞见穆语惊惶出逃的背影，仿若捕食者看到猎物般，眼神透出兴奋的情绪。
穆语心知拖不了太久，卯着一股劲，头也不敢回地向前飞奔，直到听见身后传来逐渐逼近的脚步声，泪水才不听使唤地涌上来，模糊了脚下凹凸不平的林荫步道。
她无视门口保安的呵斥声，埋首冲进研发中心大院，脚下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进入大楼内才敢回头朝外张望，却未料“砰”得一头撞上了来人。
“怎么了？”商拯抬手稳住穆语簌簌发抖的肩膀，抬眼往她回头的方向望去。
穆语眨开眼中模糊视线的泪光看清商拯，神经放松下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车站前的便利店，监控拍到那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