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森川浅香要上幼稚园
“叽叽叽，喳喳喳……”太阳初升，鸟儿在枝头鸣叫，充满活力的声音，唤醒了窝在被子里的乌丸理奈。
“哒哒哒”三声，房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乌丸理奈坐起身，秀气地打了个哈欠，揉揉惺忪的睡眼。
乌丸理奈今年四岁啦，跟爷爷乌丸莲耶生活在东都市奥穗町的山庄里。
山庄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一条洁白的鹅卵石小径从山庄大门穿过庭院，延伸到主屋。飒飒作响的竹林，清凉透澈的水池，古朴典雅的建筑……就算没见过别户人家的住宅，乌丸理奈也知道自己家好看的不得了。
即使有这么好看的家，小理奈也有自己的烦恼。
一是，爷爷的身体不好，只能待在家里，不能和理奈一起出去玩。
二是，乌丸理奈想去上幼稚园，跟电视里的小朋友一样，可是……
乌丸理奈出神间，房门被轻轻推开，宫沢葵走了进来。
宫沢葵是乌丸理奈的保姆兼保镖，照顾小理奈的生活起居，还负责带理奈出去玩。她长得挺高（在小理奈看来），总是把头发盘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但对小理奈很温柔。
所以乌丸理奈很喜欢她。
宫沢葵戴白色手套的手端着托盘，托盘上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桃红底竹叶纹的阔袖上衣，搭配浅橙色百褶裙，带着春日的清新活力。
穿好衣服，宫沢葵又为乌丸理奈梳头。今天是可爱的双马尾，还别了一只毛茸茸的胡萝卜发卡。
等洗漱完，宫沢葵牵着乌丸理奈的手走下长长的木质楼梯，爷爷乌丸莲耶已经在主位上等着了。
“爷爷。”乌丸理奈松开宫沢葵的手，像只小兔子一样，开心地扑进爷爷怀里。
乌丸莲耶接住小理奈，揉了揉她柔软的头发，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浮现出慈爱的笑容。
见乌丸理奈坐到了乌丸莲耶腿上，宫沢葵就将她的早餐移到乌丸莲耶的边上。
虽然是简单的鸡蛋生菜三明治配牛奶，但厨师小松原高超的手艺依然令其色香味俱全。
乌丸莲耶每吃一口，就喂乌丸理奈一口，慢慢吃光了早餐。
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落在祖孙两人身上，构成一幅温柔宁静的画卷。
期间，宫沢葵一直站在两人身侧。
用完早餐，乌丸莲耶牵着小理奈，并排坐到黑色的真皮沙发上。
“小理奈想对爷爷说什么”乌丸莲耶轻轻敲了敲乌丸理奈的小脑瓜，无奈地说道。
每当乌丸理奈表现得特别亲近依赖，必然是刚闯完祸或即将闯祸时。
“也没有什么事啦。”乌丸理奈揉了揉自己被敲的额头，一双乌黑的眼睛滴溜溜转，“就是，就是……”
说道这儿，她抬头飞快地瞅了一眼乌丸莲耶，放在腿上的两只手扭捏着。
乌丸莲耶和蔼又鼓励地望着小理奈。
“就是，我想去上幼稚园。”一鼓作气说出来，乌丸理奈又补充了一句，“电视里的小朋友都这样。”
说完，乌丸理奈低下头，纤长浓密的睫毛半掩乌瞳，嘴唇微微抿起，好像很怕受到责备。
良久，没有得到回应。
乌丸理奈似乎听到乌丸莲耶叹了口气，又好像只是错觉。
她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爷爷。
乌丸莲耶正望着她，目光依旧和蔼慈祥，却好像带着一些悠久的、被岁月浸染的东西，复杂地令她看不懂。
忽然，乌丸理奈感觉自己的脑袋被轻轻摸了摸。是爷爷那粗糙干燥布满皱纹的大手。
是把自己一点点养大的手。
“想去就去吧。”爷爷似乎又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真的！
乌丸理奈的眼睛似乎一瞬间被点亮了，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理奈最喜欢爷爷啦～！”乌丸理奈一头扎进爷爷怀里，搂着乌丸莲耶的胳膊不撒手。
果然，之前的犹犹豫豫、小心翼翼不过是小孩子恃宠而骄的小把戏。被宠爱的孩子总是有恃无恐。
“不过……”在乌丸理奈撒娇时，乌丸莲耶缓缓开口。
“不过什么”乌丸理奈眨巴着明亮的眼睛。
“不过，小理奈需要换一个名字。”乌丸莲耶理了理小理奈有些凌乱的碎发。
“换一个名字”乌丸理奈歪了歪头，不解，“为什么呀？”
“因为，小理奈的名字是神明取的，不能告诉别人。”
“神明”
“对，神明，一个美丽而强大的神明。”说这话时，乌丸莲耶的脸上浮现出温柔而怀念的笑容。
“那，小理奈可以见到她吗”乌丸理奈好奇又期待。
“等小理奈长大就会见到了。”
“……这样啊……，好吧，那小理奈愿意换名字。”乌丸理奈点了点头，“那……要换什么名字呢”
“嗯……叫，森川浅香，怎么样”乌丸莲耶询问。
“森川……浅香好听。”乌丸理奈眼睛一亮，应下了这个名字。
“那么，小浅香今天要出去玩吗？”
“要的要的！”森川浅香一骨碌跳下地，拉住站在一旁的宫沢葵的衣角。又转头向乌丸莲耶挥了挥手，“爷爷，我出去玩啦。”
乌丸莲耶依然坐在沙发上，笑着向森川浅香挥了挥手，这是短暂的告别和“玩得开心点”。
看着森川浅香离去的背影，乌丸莲耶静坐在沙发上，久久地注视着，沉默地注视着。就好像一座古老的雕塑，横亘百年岁月。
早上九点，阳光明媚，晨雾初散。宫沢葵开车，森川浅香坐在副驾驶上，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叽叽叽喳喳……”一只麻雀从路边的高树上跃下，与车子并排飞行。
“啊，早安，小米！”森川浅香连忙打开车窗，让小麻雀飞进来。
宫沢葵依然专心开车，似乎对此见怪不怪。
这是一只圆圆胖胖的麻雀，棕红色的脑袋，橙褐色的背羽，脖颈一圈白毛。它一飞进来，就落在森川浅香腿上，发出“叽叽喳喳”的叫声。
“爷爷同意啦！以后理奈，不，现在改名叫森川浅香，也是上幼稚园的人啦……”森川浅香兴奋地说道，拨了拨小米的翅膀，在它抗议地小跳了几下时又为它梳理羽毛。
“叽叽叽叽喳喳喳喳”小米蹭了蹭森川浅香的手。
似乎是被问住了，森川浅香咬住下唇，稚嫩的小脸上浮现出为难的神色：“嗯，跟爷爷和大家都很久不会见面了……但我一定会记得回来看大家的！”
说道最后一句时，森川浅香的语气变得异常坚定。
“叽叽喳喳喳叽叽喳！”小米扇了扇翅膀，也坚定地说。
“好，就这么愉快地决定啦！”森川浅香摸着小米蓬松柔软的羽毛，甜甜地笑了。
车子一路行驶到奥穗赛马场，森川浅香的小马驹朋友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