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失踪
夏天的江南市,潮湿闷热,每个人都在汗蒸房里艰难度日。
“妈的,当年后羿咋不把这个太阳也给射下来。”
咀嚼着口中冰镇的可乐,甜味和冰爽确实能让人身心舒畅。
只不过这次的味道似乎有些奇特,生姜味!
“我不会是买到盗版货了吧……”
深夜,处理完尸体的老莫,刚回到店里不久,店外就已经是雷雨交加。
毕竟潮热的夏天,一场雨能够冲刷掉一切的不适与污垢。
老莫却并没有休息,就那么静静的独自坐在客厅里。
那个符号是那么的熟悉,几十年前差点夺走自己生命的人,脖子上就纹着这个图案。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那种难以言喻的手段,那种毛骨悚然的死法,还有关于邪教的一些传闻!
历史又进入新的循环,命运的齿轮将裹挟着所有人往前,
而所有人都只有两个下场,要么被齿轮碾碎,成为其他人的养料。
要么就挤坏这个齿轮,让历史无法再回溯,为世界免除灾祸。
翘着二郎腿,右手撑着脑袋,左手放在桌子上。
一个信封赫然被压在手掌下面,而那信封之上放着一块徐楚枭最爱吃的“瑞特斯波德”巧克力。
食指还在不断敲击的木桌,思绪逐渐发散,脑中一段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拉回脑中,又是一大口烟纳入肺中。
老莫都快记不清楚自己做丧葬多少年了。
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自己最后一个亲人叫什么名字?
“都忘了呀……”
对老莫来说,时间如同银行账户的小偷,可惜自己的银行余额实在是太多了。
他也想过一了百了,可惜在岁月的旅行中。
当旧的牵挂断开,又会遇见新的牵挂。
“或许只有了结那个预言,我才能好好离开吧……”
这么多年,老莫对于生离死别,早就看开,生老病死都是必经之路,正所谓“黄泉路上无老少”。
死亡才是真正的众生平等,今天的那具尸体却是让老莫有些担忧。
“切……这么快就来了吗?”
老莫嘴里念叨着,头还微微转向徐楚枭所在的房间,正若有所思,突然觉得一丝不适,目光迅速看向窗外。
此时有个东西正静静站在那里,雷光映衬之下,那东西赤裸着已经变态的身体,止不住的向四周摇晃。
那东西就这么静静的盯着老莫,嘴角止不住的往上扬。
雷光一闪而过,那东西可不就是,刚刚老莫处理的尸体吗?
匪夷所思的是那东西的嘴角,最终竟然直接咧到耳根,整个人变态的嬉笑着,眼中尽是疯狂。
“呵呵……终于……找到你了……”
那尸体以一种不可名状的沙哑声,轻轻的嘶吼着。
老莫则是静静的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似乎对于这件事情早有预料。
“轰!”
恰是一声震天雷响,雷电轰鸣之间。
老莫的金瞳骤然闪耀,整个人的气势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翘着二郎腿,双手撑扶在木椅上,如同一尊天边的君王俯视凡人。
金雷闪动之间,在客厅里的便只剩下桌上的那封信,老莫则是已经不见踪影。
雨水冲刷着店外的血迹,缓缓流入下水道,一切随着那场雨消失在了深夜。
……
清晨灼热的阳光再次照射进店里,那股熟悉灼热又开始出现。
如同命运的轮回一般,周而复始。
“老莫,你今天怎么都不叫我,今天不是老张家要发丧吗?”
徐楚枭嘀嘀咕咕着从房间里出来,却未曾听到老莫的回答。
挠了挠头,发现桌上的信封,却迟迟没有找到老莫。
“切,又到哪里去了。”
打开一看,上面依然是写着熟悉的几行字。
“三丫头,等你看见这封信就表示我已经不在了,你好好看家,这次出去可能会久一点。”
“事情办完了我自然回来,店里的事情就由你和善瞳他们一起处理,勿念。”
对这封告别信,徐楚枭倒是并不意外。
过去那么多年里,老莫总是都会突然消失一段时间,没人知道他去哪里,他从不告诉其他人,包括自己。
某个阳光普照的清晨,或是雷鸣八卦的深夜,老莫又会突然出现在客厅的木椅上,静静的坐着抽烟。
徐楚枭对于这事儿都已经习惯了。
从小到大都是徐楚枭操持着屋里屋外的事情,徐楚枭一度怀疑。
老莫逼迫自己精通吹拉弹唱、风水阴阳、经营管理,就是为了方便自己时不时的偷跑出去玩。
老莫这甩手掌柜,倒是当得轻松。
徐楚枭对老莫这个人要说熟悉那是自然,爱吃什么食物,爱抽什么牌子的烟,一清二楚。
但对于老莫这个人,又没有那么熟悉,老莫老伴什么模样,老莫的亲人,以及老莫口中自己的父母,徐楚枭从来都没见过。
小时候每次见到别人家的父母开车来接孩子放学,溢于言表的欢笑总是让独自回家的徐楚枭有些失神。
他并不是悲伤,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感受过父母的爱,他不懂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开心?羁绊?陪伴?
对于小时候的徐楚枭来说,他根本不懂。
但从小塑造出对于情感的愚钝感,却每每总是能够帮助徐楚枭渡过最痛苦的日子。
说的上,唯一记在心头的人,也只有老莫了。
现在的徐楚枭但也懒得想那么多,做人不矫情,真诚,知足,守护好这家丧葬店就已经足够了。
老莫每个月还都会收到一些信件,但从来都不会拿给徐楚枭看,而且看完之后就会烧掉。
不过那些信件上面总是有个被长剑贯穿的骷髅图案。
每次徐楚枭问有关信件、自己的父母、老莫的老伴这些问题的时候。
老莫往往都会是他以前在德国当兵的时候,认识的战友给他寄的信。
具体去问其他的事情,老莫又总是打哈哈就过去了。
久而久之,这么多年老莫自然不说,徐楚枭也就从来再没问过了。
况且每次消失一段时间之后,老莫都会平安无事的回来,既然如此徐楚枭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拿起一旁的巧克力,取出一块放在嘴里,慢慢咀嚼。
小时候,每次徐楚枭一哭,老莫就会掰一块这个巧克力喂到徐楚枭的嘴里。
从此徐楚枭就爱上这个味道了。
每次徐楚枭受委屈了,不高兴了,老莫也会买一块回来,作为安慰,这套成了两人之间独属的沟通方式。
“这老小子,还是喜欢来这套……”
“不过,我就吃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