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又多个妈
车站很挤，长龙蜿蜒。取车票都排了半天的队。
好不容易挤上火车，找到座位。
嫣红说:‘’亏得没带大包包，挤死人！马！我真佩服你的一张嘴，昨天说晓红，想得我一晚上心里都难过！‘’
‘’大红姐！哥说的话真的太暖人心！‘’晓红说。‘’哥要是孙悟空就好，变成两个，你一个我一个，我们两家，一生一世都在一起，那该多好？‘’
‘’晓红！你又想打我马的主意？‘’嫣红笑。‘’你干脆绐我做使唤丫头，侍候我就成，那与你哥就今生今世永不相离！‘’
我轮眼:‘’红！你要有这宽宏大量，太阳打西边岀来！‘’
晓红嘻嘻笑:‘’大红姐！做了你的贴身丫头，就不怕我跟哥偷偷好？‘’
‘’我捉住了打断你俩的腿！‘’嫣红笑着瞪眼。‘’来！我们三个还来玩斗地主？‘’
‘’好哟！‘’晓红从她小包里拿扑克牌。‘’牌临时我装了一副，就准备在火车上好玩。‘’
‘’你挺有心哈？‘’嫣红说。‘’我晓得了，你对我的马肯定也挺有心，是不是？‘’
‘’说什么呢？‘’我觉得红有些过分。‘’打牌怎么又扯上了？‘’
‘’你闭嘴！‘’嫣红轻拂我一巴掌。‘’我与晓红说话，不许你多嘴多舌！‘’
‘’大红姐！‘’晓红笑。‘’你也太紧张，太没自信吧？‘’
‘’家贼难防，偷断屋梁。‘’嫣红冲我鼓嘴巴。‘’还是防着点安全牢靠---洗牌。‘’
还是人多好，玩着牌，说说笑笑，不觉就到终点。
上午八点四十的火车，下车出站，待赶到两红做事的地方，差不多下午一点多钟。
‘’哎呀大红小红！你俩终于来了！‘’美女经理瞄到我们，高兴地由面馆里面跑出来。‘’我还真着急你们再不来哩！还没吃午饭吧？快把东西送上去，下来到我家里做饭吃！小帅哥！一块哟？‘’
‘’好哟美女经理！‘’我笑。
等我们下来，美女经理已把店里几个顾客，都打发走了。出门关张，领我们进后面大院，由楼梯上三楼。
开门，是客厅，摆着几张老式棕红色皮垫沙发。茶色的长条柜上，放一台长虹四十几吋的平板电视机。其上贴墙，吊着一个带吊丝的、大红心形‘’福‘’字。漆木地板，斑驳点点，显然也有些年头。四方杏红深色的宽茶几上，若梅花瓣形，褚橙色的果盘里，放着瓜子、小花生、糖果、柑桔等物。客厅的面积有点狭小拥挤。
美女经理很热情:‘’小帅哥！大小红！快坐着吃东西，想吃么事随便拿，莫客气！要喝茶小桌上有，我去随便弄几个菜，这大新年的，我们碰几杯！‘’
我有点不好意思:‘’美女经理！那有劳了！‘’
‘’身上发痒，我天天在挠！‘’美女经理哈哈笑着去下厨。
听得厨房里呼呼啦啦，大概都是现成的，只一会工夫，美女经理就喊:‘’大红小红！快来拿菜吃饭！‘’
我起身清理餐桌，美女经理与两红拿菜出来，似是把一切都看在眼里。
‘’不错！都是手腳快的勤快伢！‘’美女经理笑起来，眉挑眼眯，鼻耸嘴抿，花枝甩甩，也挺迷人。‘’快围坐，趁热吃！我拿葡萄酒！‘’
她由冰箱拿出洒，带来纸杯:‘’小帅哥！大小红！葡萄酒不醉人，一人就喝一大杯！‘’倒毕，举起杯:“来！为我们今年再度携手，合作愉快，干杯！‘’
还有点豪爽，颇有几分男人的风骨。
我干一大口抹嘴巴:‘’酒还真是甜！美女经理！您一个人呀？白马王子呢？‘’
‘’哈哈哈‘’美女经理忽仰天大笑。‘’我多大年纪了？还白马王子！狗日的溜了！‘’
我有点不相信:‘’你长发清丽，美白如瓷，体态丰逸。往店中一站，如山坡间一株刚抽苗子的美人蕉，流光溢彩，顾盼生辉！您又能干，怎么可能白马王子会溜走？‘’
‘’我，我有这逗人爱？‘’美女经理瞪大两眼，直直地盯着我，盯的我心里有点发毛。她忽又摇头看屋顶。‘’我这屋里，不差白马王子，缺的是小帅哥与大红小红！要是能有你们三个这样的宝，他也就不会溜了！‘’
无意间戳到了她的痛处，嫣红用手碰我。
我很觉无味:‘’美女经理！对不起哟，我不是有意的！‘’
‘’到底是读大学的伢，有知识，嘴巴子会说！‘’美女经理不气反笑，多少有点淒然。‘’多少年了，还没听到有谁这样夸过我！小帅哥！你算是知音，敬你一个！碰！‘’
‘’碰！‘’我讪笑。‘’也算是我给您陪礼道歉！‘’
我们碰杯一囗干。
‘’道个鬼歉！‘’美女经理放杯又倒酒。‘’你又没得错！‘’她饮了两大口酒。‘’唉！还是年轻好哟！我象你们这个年龄的时候，也曾风光无限，满眼是桃红柳绿，山花烂漫。可惜一结婚家，梦就成，支离破碎了！‘’
‘’美女经理！‘’我由衷地说。‘’你人美丽，又精明强干，经营着面馆，不惜起早贪黑。哪个男人能拥有你，不笑得睡不着？‘’
‘’小帅哥！那个时要碰到你就好了！‘’美女经理淒然一笑。‘’事不由不人想啊，我结婚几多年，就是想不到你们这样宝贝疙瘩，他一怒之下，就拍屁股溜了！然后就送来一张纸，永远拜拜！‘’
她虽然说的好象很轻松洒脱，但却满眼怆凉。她举杯:‘’今天吐吐气，心里还真猛一轻松。来！我们再干一杯！‘’
‘’好！多谢您的感情款待！‘’我同情之心，油然而起。‘’我两个妺妺在您这里，还劳驾您多加照顾担待！’‘
‘’小红也成了你妹子？‘’美女经理发怔。‘’是朋友的那种？‘’
‘’是拜的干妺妹。‘’我解释。
‘’美女经理大眼一轮，仿佛发现了什么:‘’小帅哥！我觉得与你们三个都挺投缘，话也能说到一块，你们又都非常可爱！我是女光棍一个，要不嫖弃，我收你们三做干儿子干闺女，愿不愿意？‘’
我无心说:‘’那好哟，又多个妈疼！‘’
‘’一言为定！‘’没想到美女经理到挺认真。她忙起身:‘’我，我给你们发红包！‘’
嫣红见女经理离开，伸手把我腿一拍:‘’真服你石头！三言两语就赚个干妈，还有红包拿，划算！‘’
晓红脸笑成桃花一朵:‘’哥！把你的嘴借我用用就好！‘’
我说:‘’晓红！你的一张小嘴也不赖哟，把我爸妈，红的爸妈，都迷得团团转！‘’
‘’儿子！闺女！‘’美女经理由房间里出来，春风含香。‘’一个人伍百，莫嫌少！‘’
‘’谢谢妈！‘’我们起身双手接着，一起喊。
‘’儿子！姑娘‘’美女经理怔了怔，猛地伸手把我们三一抱。也许几十年来，她从没听见有人开囗喊她妈，瞬间激动的滾泪如珠。‘’妈，妈好激动好高兴！再，再接着吃，接着喝！‘’
吃饱喝足，菜碗也不收拾，把两红往一旁的房间拉:‘’姑娘！你俩上楼去拿东西，到妈屋里来住。卫生间有热水器，好好洗个澡，换下的衣服，丟到洗衣机里搅。我给把钥匙你俩，进出好方便。妈从此天天有人做伴，免得夜里心发慌！儿子！你要上学，其实那边还有个小房，你住着才合适。‘’
‘’妈！‘’我说。‘’我住校还是方便些，免得来回跑，天阴下雨也不方便，以后再讲。我去学院了！‘’
‘’手机！‘’红满不心甘地把手机还我。‘’去学校我时刻会查岗，别想瞒天过海的糊弄我！给我老老实实地安分守纪！‘’
‘’行！听你遥控指挥！‘’我怕我这女霸王，还打着哈哈接过手机，转向干妈。‘’妈！我走了。‘’
‘’别忙儿子！‘’干妈找个袋子，把糖果与大红苹果装了一袋子，塞到我手上。‘’拿着提学去好吃。让妈抱抱！‘’我感觉干妈的身子在颤抖。也许她几十岁了，还从没抱过儿子，心潮澎湃。然后，她拍拍我后背:‘’时常回来玩！‘’
我有点感动:‘’妈！我记着！走了！‘’
我出门乘车去学院，刚坐两站路，兜里手机叫。接听是芳雅:‘’传统！来了吗？‘’
‘’刚到一会。‘’我回说。‘’还在公汽上。‘’
‘’能到车站接我吗？‘’芳雅说话软绵绵的，有气无力。‘’包包好重，我，我提不动！‘’
‘’你等着。‘’我忙说。‘’我这就转车过来！‘’
到火车站见到芳雅，我吓一跳:“芳雅！怎么搞的哟？人家过年吃好的都长肉发胖，你没吃呀？小圆脸怎么拉成尖尖脸呢？‘’
‘’头动不动就发昏，吃东西就感反胃！‘’芳雅无力地说。‘’我发觉走路都感好吃力！‘’
‘’没到医院看呀？‘’我拎她的大红拖包，确实有些沉。‘’芳雅！你这样子好怕人，趁开学不忙，明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打小就这样子，看了好多回也沒看好。‘’芳雅背个小包，我们一起去坐公汽。‘’传统！我怕我这生命不会太长！‘’
‘’芳雅！你莫说得吓我！‘’我听着她的话，突感好扎心。‘’要往好的想，你是大学生，脚下的路与我一样，还好长好长‘’我不知怎么搞的，突然悲从心来，有点说不下去。
‘’传统！我自己怎么样，我还能不明白？‘’芳雅叹了一囗气。‘’一步步往前走吧，走到哪里到哪里‘’
‘’芳雅‘’我忽然止不住泪流。‘’你，你会慢慢好的‘’
我们上车，没有坐位。我放下抱包:‘’芳雅！站着累，你就坐在拖包上。‘’
‘’传统！‘’芳雅泪水满眶。‘’要是早些年能碰到你，多好？‘’
‘’芳雅！‘’我忍不住吸了两下鼻子。‘’早些年碰到我，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至少你能安慰我！‘’芳雅坐到拖包上，仰脸看我。‘’传统！过年在家里，我一闭上眼睛，满屋子都是你的影子。真的，全是在站口分别时的情景。‘’
‘’芳雅！‘’我搂住她瘦削的双肩，不是在公汽上，我真的要失声痛哭。
到学院，把她送到宿舍楼下，里面再不能去:女生宿舍，男生止步！我陪芳雅在旁边等。
一会看到王媚媚与晓芳，我忙喊:‘’两位天仙！新年好！快过来请帮个忙吧！‘’
芳雅也气虚虚地叫:‘’媚子！芳芳！帮个忙吧！‘’
两人过来一见芳雅，象我一样发怔。王媚媚说:‘’芳雅！你的小脸怎么尖成这样啊？过年在家没吃饭呀？白的发绿！‘’
晓芳还有心情调侃我:‘’臭石头！是不是你作怪哟，把人家整成这样子？‘’
‘’天仙！胡说什么呢？‘’我有些发窘。‘’请帮忙把芳雅的拖包搬进去。‘’
‘’拿来！‘’晓芳把伸一伸。
‘’给！‘’我把干妈给的大红苹果，拿出一个塞到她手上。‘’一点没风格！‘’
‘’我的呢？‘’王媚媚伸手从袋里抓一个，把苹果放到鼻下闻。‘’还真是好东西吔，好香！‘’两人搬包。晓芳说:‘’芳雅！里面装了什么金银财宝哟？这重！‘’
我把袋子塞到芳雅手上:‘’你要吃哟！成了我小时候，瘦断肠子，看着惹人真心疼！‘’
芳雅眼泪直落:‘’谢谢哟！微信删了，一个假期不接也不回电话！‘’
‘’没收了！‘’我苦笑。‘’再如今还如银行卡，绑定了！我那女霸王，我惹不起！‘’
‘’太奇葩！‘’芳雅直抺泪。‘’外甥女横加干涉舅舅，还自称女朋友，少见！‘’
‘’坐车太累，进去好好休息！‘’看着芳雅形消骨瘦，可怜兮兮的样子，我真的心酸掉泪。
‘’传统！‘’芳雅流露出乞求的眼神。‘’我，我以后有亊请你帮忙，你可要来哟！‘’
‘’芳雅！你真要到协和或同济去，好好看看！‘’我泪水夺眶而出。‘’不然，再这样去，你，你真的要出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