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23章
回到民宿的第一件事就是拨常欢的手机号码。
“喂?你们在哪儿呢?”康泽问。
“和季长洲在镇上吃饭呢,你们到哪儿了?”张时凯那头很吵,像是在菜市场上。
“你们去镇上了”
“是啊,快过来,阿泽,你得尝尝这家烤鱼,太香了。”
“靠,你们去镇上了怎么不说一声。”康泽一肚子火,刚才闹了场,现在又累又饿,结果你们居然去吃烧烤,还不叫我!
“我说了啊,打电话你没接就给你发短信了啊。”
康泽点开外放,查看短信,果然有。
“我手机刚没电了。”
“你那手机早该换了。”
“我这可是苹果的最新款!”康泽辩解道,他新换的这手机还不如去年那款用了一年的电池经用,他也搞不懂怎么会有人把手机电池容量设计得越来越小的。
“瞎扯淡,我都不想拆穿你。你们到底来不来,这烧烤比京城的好吃多了。”
康泽不太想动,“我问问欢儿来不来再给你说。”
“行嘞,快点啊。”
康泽挂掉电话,肚子饿的咕咕叫,门外传来运动鞋踩在木地板上的声音,接着常欢就推门进来了。
常欢看着一脸疲惫不堪的康泽,轻声问:“怎么了?”
“刚才给凯子打电话了,他们居然跑镇上吃烧烤去了。对了,你刚去哪儿了?”康泽打着哈欠问。
“我去前台问问能不能租个车,没有驾照还是不行。困了吗?”他摩挲着康泽眼底的青色。
他刚才出去不仅是借车,也是去看看被他揍的人还在不在原地。看到人没在了,也没警察来,他才安心的回来。
“嗯,有一点,又累又困还很饿,凯子问我们去不去吃烧烤,他和路儿还有季长洲,他们三个在一起呢。”康泽几乎到了上下眼皮打架的程度,他习惯了晚上十点准时睡觉,现在已经十一点半了。
“困就别去了,把你手机和房卡给我,我给你带吃的回来。”
“你要去么,那我也去”康泽整个人无力的倒在常欢身上,软绵绵的,他抬起常欢的手,有些破皮了,刚才常欢到底是用了多大的力气打架。他对着破皮的地方呼呼的吹气,“疼吗?”
常欢低笑着,经过康泽提醒,手背确实传来一阵麻麻的感觉,“没事,我一个人去吧,你先躺一会吧,好吗?”
“那万一我睡着了怎么办。我想跟你一起去,我想吃小龙虾。”也许是晚上刚发生的事情,让康泽舍不得常欢离开。
“这么想吃小龙虾?放心吧,就是睡着了我也把你叫起来。”常欢无奈道。
康泽抱着抱枕斜躺靠在沙发上,根本就不是小龙虾的事儿,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过他确实太累了,“好吧,我就眯一会儿,就眯一小会儿,你要早点回来。”
“嗯,很快。”常欢承诺道。
凌晨之后高原气温骤降,康泽只抱了一个抱枕躺在沙发上,身上连个薄毯都没有,个把小时候后就冷的受不了了,他戴着常欢送他的表,这表平时他不爱戴,房间内没开灯,他就抬着手腕借着月光看着表盘发呆,蓝色镜面下的钻石熠熠生辉。
在房间里等得实在无聊,干脆去泡了一个热水澡,换了睡衣躺在床上继续休息。
“妹妹你要来看我,不要坐那火车来,我怕那火车上坏人多~妹妹你要被人摸~”
院子里传来恶魔的曲调,把康泽吓得从床上一个鲤鱼打挺翻身下床,他站在走廊上探出身子往楼下大厅看,常欢吃力的背着身高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张时凯,胸口挂着他的眼镜,旁边是歪歪扭扭的路阳。
“妹妹你要是来看我,不要坐飞机来,我怕那飞机上有钱人多~妹妹你要跟别人过~”
洗脑的歌词深入康泽的脑髓,路阳的曲库一直都是个迷,上到林肯乐队打雷姐、下到山歌船工号子,就没有他不会的!
康泽一溜烟的跑下楼,他得趁着乌姐和客人在被吵醒之前让这个“夜莺”安静。
“路儿,闭嘴!”康泽边跑边冲着路阳低吼道,“楼上还住着别人呢!”
整个民宿楼层不高、都是木头搭建的,想必隔壁不会好到哪里去。
“哟,小泽泽。”路阳打了个酒嗝,“这么晚还没睡呢?是不是在等人家。讨厌。”
康泽冲上去扶着常欢背上的张时凯,张时凯的酒量很好,极少喝醉,因此,他奇怪地问道:“他怎么喝醉了?”
常欢闷声道:“喝的全是当地自产的高度白酒,这些酒入口香甜,不知不觉就喝多了。”
“阿泽,你来接我啦。”路阳笑嘻嘻的挨着他。
康泽不悦道:“还真好意思。”睡再死都能被你吵醒。
“先把凯子送回去。”常欢也喝了不少酒,又背着张时凯走了一截,他颠了颠背,将快要滑下去的张时凯往肩膀头上送了送。
“我帮你。”康泽说。
在康泽去帮常欢的空档,似醉未醉的路阳手脚并用的缠上了他,使劲的用脑袋去蹭他的后脑勺,两个硬邦邦的骨头磕在一起有些疼,他炫耀般提着一个保温盒摇晃,“小泽泽,给你带了……好吃的”。
康泽担心常欢,一手扶着张时凯,推搡着路阳,训道:“路儿,你看你都醉成什么鬼样子了。”
“嘿嘿,我才没醉,我今儿可喝高兴了。嘿嘿嘿嘿。”喝醉的人从不说自己醉。
“行,行,”康泽甩不开路阳,只得从路阳的胳肢窝架起他,他拧着眉心,“我送你回房间。”
路阳软弱无力的靠在康泽的身上,手不停的在康泽脸上摸来摸去,康泽躲闪不及,“嘻嘻,小泽泽你真好。”
常欢看着他们两,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好好走啊,小心。”路阳贴在康泽的身上,上半身压在他身上,路阳高他一截,康泽要架稳他并不容易。
“我给你唱歌吧,你想听什么?嘿嘿”
“打住,我谢谢您。”康泽抬手捂住路阳的嘴巴,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唱了,吵醒别人就不好了,你想唱,我明天陪你唱,成么。”康泽的手上力气松了一点,路阳就顺着他的身体往下滑。
说不上来是因为路阳唱歌太难听还是吃醋,即使常欢身上压着一百多斤的张时凯,他还是要艰难的腾出一只手,一脸怒色抓着路阳的胳膊将他拎着,他厉声道:“再吵吵,我把你丢大马路上去!”
路阳吓到瞬间噤声,“别,别丢下我,欢儿,别丢下我,我不想一个人。”醉后的路阳坦率得像小孩,平时再耀武扬威的人在被酒精剥去理智后也只剩下最原始的情绪,在路阳坚强的外表之下不过是一个母亲去世后不受待见的、被父亲“遗忘”的孩子罢了。
他的跋扈在康泽看来更像是从未得到过爱的孩子在说自己习惯了一个人,在康泽心里,路阳一直都是那个固执的坐在长凳等母亲做手术的孩子,“怎么可能把你丢大马路上。”康泽摸摸路阳的头,拽着他的身体往房间去。
“阿泽阿泽,你也要留下我一个人吗。”路阳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抱着康泽的脖子,他耷拉着的脑袋靠在他的背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康泽心疼的直叹气,瞪了一眼常欢,“你干嘛说这个,明知道路儿玻璃心还偏要惹他伤心。”
“”常欢有苦说不出,路阳觊觎他的男朋友,还成他的错了,他垮着脸不愿意多说。
他到镇上时,季长洲带着二人已经转战酒吧了,在黑暗的小房间里,张时凯拉着司机大谈创业之路,季长洲一个劲的找路阳聊天,眼睛都锁在他身上,等到二人都喝趴下了,他和季长洲才一人背一个,将人弄了回来。
“算了,赶紧把他两个送回去。”两个醉鬼各有各的闹腾,康泽和常欢手忙脚乱的把二人连背带抱的弄到各自的房间里,鞋子都不给张时凯脱,直接裹上被子,就算了事。
路阳就麻烦多了,他嫌床单乱糟糟不肯睡,这明明是中午他自己弄乱的,现在喝醉酒就撒泼,常欢恨不得现在再来一瓶烈酒,干脆灌死他算了。
康泽把路阳放到床上,给他拧了一个毛巾、又接了一杯水,路阳就躺在床上跟唤下人似的喊,“小泽泽,小泽泽。”
康泽已脱了他的鞋子,正扯着他的袜子问,“怎么了?”
“小泽泽,你唱歌给我听吧,你唱,好听,我唱,不好听。”路阳闭着眼睛说,常欢脸上越发阴沉。
康泽把他塞进被子里,“我唱歌也不好听啊。”
“好听,我想听捉泥鳅。”
是他母亲党柔常唱的,康泽儿时在路阳家的医院住院治疗,正好党柔怀着路辉也在住院保胎,路阳不愿意和母亲分开,天天的吵着要在医院陪床,“捉泥鳅”就是党柔最常唱来哄路阳和康泽睡觉的。
“我唱完你就睡觉?”康泽身心俱疲,今晚上本来就够累的,还要哄人睡觉。
“阿泽。”常欢终于忍不住打断两人。
“我忙着呢。”是,康泽正忙着给路阳脱衣服,把他塞进被子里。
“小泽泽,池塘的~”路阳起了一个并不标准的调调。
康泽不敢拒绝,生怕又伤害到了大少爷无辜幼小的心灵。他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唱到:“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野的河沟里到处都是泥鳅,阿哥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曲调绵长而轻柔,仔细听能到欢快的曲调里等着“阿哥”的”小阿妹”,熟悉的调子,路阳听着听着就哭了,康泽耐心的给他擦鼻涕、拍背,折腾了大半个小时,终于把人哄睡了。
康泽没注意到常欢什么时候一个人闷闷不乐的出去了,等哄睡了路阳,常欢也不见了,康泽以为他回房休息了,就想着去看看张时凯后再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