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真疯假疯
在祝星星和陈平搏斗时，知青点灯火通明，在场的人神色各异。
刘东方的屋子已经被关上，知青们也从公安的口中得知了事情经过。
大多数人脸上是担忧的神情，害怕祝星星和秦少萍出事。
刘阳神情怪异，抓着头发，将脸埋入膝盖。
祝云朗和陈松、李老也来了知青点，焦急地等待赵为民等人的结果。
几分钟前，在得知祝星星和另一位女知青不见了的消息后，赵为民先将埋伏在出口的人召回了一半。
等人全到齐，他吩咐一人留在知青点看守李四凡，让其余人每两人一组，点起火把，到每家每户搜人。
而他自己则前往大队长和小书记家，打算让他们开广播将所有村民集合到打谷场，免得有村民受伤。
广播响起的时候，陈平知道自己今晚是彻底走不出这个村子了，唯一的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藏起来。
于是，他想到了河边的小树林。
祝云朗也是这时从在广播中得知有两位女知青不见了的事情。
他眼皮跳动，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拜托陈松推他到知青点，他发现自己的妹妹不见了。
他从留守的人口中得知了赵为民的所有安排，自己又行动不便，只能等待，手握紧轮椅扶手，青筋凸起。
等了约莫十分钟，赵为民回来了。
“怎么样？”秦霄冲上来，问。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赵为民，期待从他口中得到好消息。
可惜，结果是令人失望的。
赵为民先摇头，然后开口：“村里的每家每户都搜过了，没有见到刘东方和人贩子，也没有见到星星和秦知青。”
祝云朗生气地捶了一下扶手，暗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妹。
众人不语，气氛低沉。
又过一会，眼尖的祝小娟指着门外，惊喜大喊：“星星！她回来了！还有刘东方！”
众人向门口望去，看见了让他们难忘的一幕。
祝星星满脸血污，衣服、裤子沾满了血迹，左手臂上胡乱绑着一根从衣摆上撕下的布条。
而她右手握着匕首抵在刘东方身后，让他往前走，气势凌人。
赵为民上前给刘东方加了一个手铐，把他关入李四凡的屋子，派专人看管。
“秦少萍在河边的小树林里，那人潜水逃了。”祝星星松了一口气，将匕首扔到地上。
赵为民又立刻派人去小树林找人。
等祝星星走入知青点，脸完全暴露于灯火下，大家才完全看清她此时的状态。
她脸色苍白，满脸疲色，手臂上还有许多细微的伤口。
“圆圆。”祝云朗眼眶微红。
祝星星强撑着疲惫，说：“我没事。”
李老却吓坏了，赶紧拉着陈松给她看手臂。
“秦霄，去卫生所把我出诊的箱子取来。”陈松只看了一眼，拧眉道。
秦霄撒开腿往卫生所跑，一来一回竟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给。”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地递上箱子。
陈松剪开布条，但伤口处已经发生粘连，说：“忍着点。”
祝星星咬紧嘴唇，点点头。
他小心翼翼地拉开布条，不可避免地牵动了伤口周围的肉。
祝星星痛得满头大汗，嘴唇几乎要咬出血。
陈松时刻注意着她的状态，动作有些犹豫，但再不处理，后续更遭罪，狠心继续处理。
祝云朗用大拇指拨下她咬住的下嘴唇，将手腕递到她面前。
痛感在叠加，祝星星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她先想到了薛钧泽。
之前听别人说挖渠很累，可能下一次见他，他又黑了。
再然后，她想起了小叔，教她防身技能的小叔。
想着想着，她又有些害怕，因为她发现记忆中小叔的脸开始变得模糊。
她怕自己越来越习惯这个世界的生活后，就会完全忘记小叔的脸。
在祝云朗看来，她是因为痛而眼眶湿润，他没保护好妹妹，又不能给她分担多少痛感。
祝星星的伤口处理完，去找秦少萍的大勇和小庆回来了。
“陈老大夫，这位知青脸上也有伤口需要处理。”小庆见陈松开始收拾东西，连忙上前。
他的声音打断了祝星星的思绪，祝星星看向简易担架上的秦少萍，想起自己与陈平交手的后续。
见了血的陈平更加凶狠，面对非致命的伤害，不闪不躲，继续攻击，每一轮交锋誓要让祝星星挂彩。
他这种不管不顾的打法，一时之间，让祝星星有些招架不来，弥补了他腿受伤的缺陷。
几轮对打后，双方都落不到好。
刘东方在两人打斗时，趁乱让秦少萍给他揭开绑着他双手的衬衫。
秦少萍观望了一下局势，又快速对自己如今的处境审视了一番，决定帮刘东方。
以祝云朗对祝星星的宠爱程度，如果祝星星死了，他一定会很伤心。
到时候，她一定能找到机会趁虚而入，借机上位。之后，便能借着祝云朗的东风，解决刘东方，发展事业。
“快点。”刘东方边观察两人的状况，边催促。
两人打斗的白热化阶段已经过去，陈平逐渐落了下风，不用多久，祝星星就可以制服他。
“解不开。”秦少萍也急得满头大汗。
另一边，祝星星与陈平的打斗终于是能分出个高下。
祝星星抓住陈平动作的空隙，趁机出脚。
“啊！”
陈平被祝星星用力踢了一脚左侧身体，而他右脚无法支撑身体，向旁边倒去，重重砸在树干上，右眼被树枝刮伤，发出惨烈的叫声。
“去，捡那根木棍去打祝星星。”刘东方瞟到旁边有一根手臂粗的枯枝。
秦少萍捡起木棍，慢慢朝祝星星的背后靠近。
眼睛受伤的陈平半睁着没受伤的左眼，很快又开始了反扑，胡乱地挥舞着手里的匕首。
祝星星侧闪躲过匕首。
而准备偷袭她的秦少萍没了目标，又用力过度，因为惯性整个人向冲，木棍砸在了陈平的肩膀上。
陈平吃痛，当即向前跨了一大步，另一只手更加用力挥舞匕首。
“啊！我的脸！”
秦少萍愣了几秒，剧痛将她的思绪扯回，发出尖叫。
尖锐的叫声彷佛尖锐的针，直接戳醒了陈平。
刚才，他被仇恨和刘东方的许诺冲昏了头脑，如今清醒，深知自己打不赢祝星星，转身就跑。
祝星星要追，却被秦少萍挡住去路。
秦少萍朝她拳打脚踢，大喊：“祝星星，你为什么要躲？你为什么要躲？如果你不躲，我的脸就不会被划破！”
“你为什么要躲？你不躲什么事都没有！”
刘东方见陈平逃走，气急败坏地大喊：“他娘的，陈平，你这个孬种！你居然怕一个娘们！陈平！你给老子回来！不许走！”
很快，陈平消失在树林深处，巨大的落水声传来。
祝星星反手将发狂的秦少萍打晕，朝陈平消失的方向跑去。
等她赶到河边，河面早已恢复平静，在月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面巨大的银镜。
她再回到打斗的地方时，刘东方扭曲着身体往前怕，离掉在地上的匕首只有一步之遥。
“起来。”祝星星捡起匕首，右手提起绳结。
刘东方不配合，双脚不用劲踩地。
祝星星直接松手，脚踩住他的脊柱，说：“我再用点劲，你就别再想站起来。”
“李四凡，动手！”
陈松替秦少萍处理完伤口，听说李四凡的腿断了，准备给他固定一下，刚碰到他的腿，李四凡突然开口。
“李四凡动手啊！你还在等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村姑，你怕什么？”
“她的舌头已经断掉了，她喊不出声的，没有人会知道是你做的。”
李四凡嘶哑着声音重复这些话。
紧接着，他用左手握住自己的右手手腕，做出向前捅刀的姿势，一下又一下。
“你看，是不是很简单？”
话毕，他发出桀桀的笑声。
这一幕看得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下一秒，他脸上表情突变，两手握着陈松的手臂，惊恐大喊：“救我，救我，他要打断我的双腿，他要打断我的双腿，他要逃走了。”
很快，他又松手，双手掐住自己的脖子，说：“他用力了，他用力了，我快要死了。”
又过半分钟，他两手张开，在虚空做出绑东西的动作。
“绑起来，绑起来那些人就动不了了，他以前也是这样做的。”
“把刀伸进她们的嘴里，割掉她们的舌头，这样她们就叫不出声了。”
“把她们的衣服扒了，用绳子抽她们，他说这样很好看。”
“用匕首在她们身上画画，红色的，所有画，所有画都是红色的。”
“他把她们的舌头都泡了起来，埋在了地下，埋了一整个院子。”
“他还把好多人卖去了外地，有喜欢他的人，有他喜欢但别人不喜欢他的，他把她们全都卖去了别的地方。”
李四凡陷入回忆中，眼神空洞，低声呢喃道。
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让所有人觉得脊背发凉，面露不忍。
“畜生！”陈松双手发抖，破口大骂，“将他砍成十八块喂狗也不过分！”
忽然，李四凡双手撑地，头往旁边的墙撞去，血从额头中央往下流，他却痴痴地笑。
“还不清了，还不清了，下辈子再还，下辈子一定会还的。”
众人神情各异，大都是同情李四凡，特别是知青们。
他们平常就见惯了刘东方对李四凡吆三喝四，没曾想李四凡私底下更惨。
唯有祝星星和云朗二人眉头紧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