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自相残杀
“太凉了，不要喝。”祝星星抿了一口茶，推开，撇撇嘴。
薛钧泽不恼，轻声道：“我去给你加点热水，你先吃些零嘴。”
很快，他又端着茶碗出来。
祝星星又只抿了一口，说：“茶太苦了，我不想喝，我要吃糖。”
等他剥了糖纸，祝星星又找借口不吃，叫他剥开饼干的包装。
之后，她有故技重施，让薛钧泽的干着干那的，嘴上还不断挑薛钧泽的不对。
她说话时喜欢眉眼上挑，一副恃宠而骄的姿态。
虽是做戏，但薛钧泽还是很喜欢祝星星此时的模样。
她平常的表情都是淡淡的，整个人像是没有喜怒哀乐。
现在装作娇纵的她与平常很不一样，表情生动活泼，更多了几分人气，更像他所熟知的那个人。
“我不要吃糖和饼干，我要吃冰棍。”祝星星又提出新的要求。
薛钧泽眉眼间皆是温柔，根本不似做戏，说：“吃冰棍对身体不好。”
“我不管，我就要吃！”祝星星稍微提高音量，有些生气。
“乖，下次再给你买。”
祝星星差点忘了说下一句，不敢再与他对视，眼神落在他的嘴唇上。
下一秒，她用巧劲推翻小桌子上的茶碗，然后抱臂侧身背对着薛钧泽，呈生气样。
茶碗在地上滚了一圈，茶水飞溅，薛钧泽脸上、衣服上都被溅上。
他没有生气，无奈地笑了笑，声音更温柔了，说：“别生气了，我现在就去给你买。”
听了他的话，祝星星才转过身，脸上是得逞的笑。
这一出出让在暗处观察他们的人直皱眉，在心里骂薛钧泽是孬种。
祝星星看着薛钧泽望院门走，身体逐渐绷紧，进入防备状态。
“先进堂屋，外面风大。”薛钧泽突然回头朝她摆摆手。
祝星星点点头，进屋。
薛钧泽出了门后，快步穿进小巷，往供销社的方向走，但有意控制自己步伐的速度。
蒙面人不是吃素的，他先是跟了薛钧泽一段，确认薛钧泽走入的巷子确实只能通向供销社，才返回李老的家。
薛钧泽感官敏锐，蒙面人的注视消失的下一秒，他便翻入一个院子，再从院子的另一侧翻出，前往医院。
祝星星入了堂屋每一分钟，李老和秦霄从仓库出来了，捧着一块红褐色的木头。
“薛钧泽去哪了？”秦霄问。
祝星星表情严肃，将发现跟踪的人以及和薛钧泽一起做戏的事情全告诉了两人。
“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们不能确定对方有多少人。”祝星星微皱起眉。
三人表情凝重，他们的处境非常被动，但只能持着趁手的工具，坐等对方的行动，然后再见招拆招。
下一秒，院子里有重物落地的声音，三人屏住呼吸，同时看向堂屋的门口。
幸运的是，前往医院的薛钧泽在病房门口找到了正准备离开的赵卫民，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清。
陈松和陈丹青都听到了，面露担忧。
赵卫民回头看了一眼陈丹青，夫妻二人不需多言，便能读懂对方的话。
“走。”赵卫民抬腿往外跑，薛钧泽跟上。
陈松紧张地搓搓手，在病房里踱步，怒骂：“一帮丧尽天良的玩意儿！”
“希望他们能及时赶到，希望祝小知青没事。”陈丹青早已从赵卫民口中得知祝星星就是之前在火车上救孩子的女生，很是担忧，双合十做出祈祷状。
“星星会没事的。”陈松嘴上安慰她，其实自己也很担心。
他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那个地下组织的事情也听过不少，知道那些人手段毒辣，行事毫无顾忌。
两人满心担忧，没有注意到床上病人睁开几秒又合上的眼皮。
距离重要落地声音已经过去接三分钟，祝星星几人没有听到任何的脚步声。
正当三人疑惑之际，正门传来敲门声。
三人按兵不动，任由敲门声继续。
“李叔！我家小孩不小心把东西扔到你院子里了。”一道女声响起。
祝星星起身往外看，她之前种的一些植物被一个不知情的物体压垮了。
“我出去看看。”祝星星将小匕首藏在袖口，小心地察看院子无异常后，才迈出第一步。
她捡起东西，是一本有些厚度的书，往院门走去。
打开门，一个眼角、嘴角带着乌青的女人皱着脸，泫然欲泣，颤抖着嘴唇说：“我…我…他抓了我女儿，我…我…我不是…故意…害…害人的。”
祝星星暗道不妙，一回头，发现李老已经被那人挟持，秦霄苦着脸举着木棍走在那人前面。
“关门，要不你以后也别想再见着你女儿。”寸头男朝门外的女人喊。
女人颤抖着手拉上门，嘴里念叨：“对…对…对不起。”
门关好后，寸头男朝祝星星喊：“举起双手，把你衣袖里的匕首放在地上，踢过来，要不我就划破他的喉咙。”
祝星星举起双手，露出匕首，半蹲着将匕首放在地上，朝他的方向踢过去。
“你，过去，给她右腿一棍子，用尽全力。”寸头男将她的匕首往后踢得更远，面露狠色，指挥秦霄。
秦霄看向祝星星，双手发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寸头男手里的到逼近李老的脖子，隐隐能看见一条血线，说：“过去，你再不过去这老头就要遭罪。”
“秦霄，过来。”祝星星冷静地说。
秦霄缓慢地朝祝星星迈出腿，脸上的表情难看。
等他走到离祝星星还有几步时，寸头男喊停他，说：“打，给我用力打。”
“让她打我。”秦霄转过身跟寸头男说。
寸头男手起刀落，在李老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喊：“你打她，立刻，不然这把刀下一次就会划破这老头的喉咙。”
李老被寸头男勒紧脖子，艰难地小幅度摇头，让秦霄不要动手。
祝星星眼里只有那把架在李老脖子旁边的刀，说：“秦霄，动手。”
秦霄闭上眼，手里的木棍往祝星星的小腿挥去。
力道不大，祝星星稍微摇晃了一下身体，咬着嘴唇忍住了痛。
看着祝星星忍痛的模样，寸头男脸上表情兴奋，但还是觉得不够过瘾，又在李老的手臂上划了一刀，大骂秦霄道：“他娘的，你是不是男人？没吃饭吗？往她的大腿打。再敢收着力气，我就杀了这老头。”
秦霄睁眼看了看祝星星，
祝星星朝他浅笑：“秦霄，继续。”
秦霄握着木棍的手颤抖着，微微举起，却迟迟下不了手。
“快点，别婆婆妈妈的。”寸头男用持刀的手指着秦霄骂。
突然，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断断续续的。
寸头男凝神听哨声里的信息，手上的力度不由自主减弱了些，李老用力挣脱他的手。
与此同时，祝星星向李老跑去，喊：“秦霄，打他左腿。”
秦霄反应很迅速，三步并作两步，跑近，手里的木棍从侧边挥向他的左腿。
寸头男收紧眼见着李老要挣脱，另一只手的刀朝李老的脖子划过去。
然而李老被祝星星拉走，刀子落空，因为惯性，挥向寸头男的自己的手。
尽管他极力阻止，刀还是划破了他的手背，同时，左脚挨了秦霄一棍。
“他娘的，臭婆娘，和那男的做戏给我看？”寸头男抬起右脚踢向祝星星。
他右腿的伤没完全好，速度不快，压根没踢中祝星星。
紧接着，一阵白色的粉末向祝星星几人挥去，让几人连连后退。
祝星星不小心崴了脚，又踩到地上的书，往后倒，被人扶住。
“我回来了。”薛钧泽的声音响起。
白色的粉雾散去，祝星星抬眼，看见薛钧泽的下颌线。
赵为民带着人冲进来，寸头男已经不知所踪。
“搜！把周边所有的院子都搜一遍。”赵为民下命令，他身边的人散去。
祝星星将女人的事情告诉赵为民后，坐下，低着头，双手紧握。
直到秦霄慌慌忙忙从屋里拿来纱布和红药水，她才收回发散的眼神，认真替李老处理伤口。
好一会之后，赵为民带来的所有人重新聚集在这个院子里，一一回报工作。
“老大，东边没人出去。”
“老大，西边也是。”
“老大，南边也没人。”
“北边也没有。”
“老大，周围的院子都搜过了，没见着人，但是捉住了一对夫妻，女人像祝小知青说的那个女人。”
一对夫妻被押上来，妻子确实是刚才敲门的女人，男人挣扎间，一个哨子掉在地上。
赵为民听得直皱眉，每个方向他都派人守住了，一个瘸腿的人竟然在他们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他是同党，是他给人贩子通风报信的。”祝星星指着地上的哨子说。
男人一脸恐慌，摆手否认，女人则扒着赵为民让他帮忙救自己的女儿。
赵为民只好先将人押回警局，之后再对他们进行审问。
祝星星的脚肿了，李老家没有药，她要到医院找陈松。
她怕那人折回来报仇，让李老收拾东西去陈松那里借住几日。
这个行动动作不小，嫌疑人又涉及巷子里的人，消息很快就通天了，引来很多人围观。
李老收拾好了东西。
“我背你去医院。”薛钧泽半蹲在祝星星面前，背部挺直。
祝星星搂住他的脖子，趴在他的背上。
“走？”薛钧泽半握着拳头，用手腕拖住她的腿。
祝星星用头磕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不说话。
走出几步，她轻声说：“你真的回来了。”
热气喷洒在薛钧泽的耳朵上，让他的耳朵倏地变红。
祝星星看见了，无声地笑，轻轻碰了碰他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