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我的画我想撕就撕
“各位，我有一件事要宣布，以后秦少萍同志就会成为我们宣传队的一分子。”
祝星星回到知青点时，恰好听到刘东方的话。
天气渐渐变热，有时宣传队的人觉得屋子闷，会直接在前院找个地方开会，今天便是这种情况。
听到刘东方宣布的消息，在场的宣传队成员及其余知青都觉得有些惊讶，面面相觑。
“各位同志，给点掌声欢迎我们的新成员。”刘东方率先鼓起掌。
李四凡第一个跟上，其余人还没反应过来，掌声稀稀拉拉的。
秦少萍站在众人中间，微笑着说：“很高兴能加入宣传队，希望以后能和大家一起愉快合作，一起完成宣传任务。”
随后，她发现门口的祝星星，挑衅地看了祝星星一眼。
祝星星只在进门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之后便移开视线，攥紧手里的橘子糖，压根没看到她挑衅的眼神。
之后几天，宣传队的氛围并不是很好。
因为秦少萍被分到和秦霄一起完成宣传画，但因为两人审美不太合拍，关于宣传画的事情争吵了几次，而明眼人都能看出刘东方每次都在偏帮秦少萍。
秦霄憋着一股气，刻东西刻得更凶，所有空余时间刻刀都不离手。
“秦霄，我觉得你这个画改得还是不太行，不太好看。”这天，秦少萍又来提意见。
秦霄正在刻东西，临近收尾，他没抬头，说：“等等。”
“秦霄，我觉得你做事情还是一心一意比较好，你每天又要画画又要刻东西，还要练大字，一心三用，宣传画很难画好的。”秦少萍理会他的话，继续道，“你看，这里头发画得就不太好。”
“这里衣服的褶皱处理的也不是很好。”
“不是我挑刺儿，你知道的，这是我们宣传队的第一个宣传任务，我们肯定要尽力做到完美，这样才能让村民们能听进去，之后的宣传工作才会更好做。”
秦少萍一直在秦霄面前喋喋不休，让他分心，一不小心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涌出，一些被木头吸去，一些滴落在地上。
祝星星赶紧掏出手绢替他止血。
“哎呀，你受伤了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手划伤了还能画画吗？别到时候因为你一个人拖累了我们整个宣传任务的进度。”秦少萍说着关心的话，语气里却满是幸灾乐祸。
每个知青都有自己爱坐的固定位置，秦霄和祝星星平常爱坐在角落里。此时，坐他们旁边的祝小娟和蒋胜男不在，其他知青离他们有些远，所以秦少萍才这么肆无忌惮。
秦霄将刻刀和玩偶轻轻放在地上，站起抢过秦少萍手里的几张白纸，将其全部撕成碎片。
本来他就是陪祝星星参加选拔考试，最后因为不想把名额让给对祝星星不友好并作为后备队员的秦少萍才留在了宣传队。
秦少萍还没有加入宣传队之前，内部就已经投过一轮票，全票通过了他的宣传画初稿。秦少萍进队后不画画，但一直在挑刺，刘东方还偏帮秦少萍，让他一直受气，他早就不想忍了。
本来他打算私下里跟刘东方说，但秦少萍便要在他刻东西的时候来挑刺。
“秦霄，你在干什么？你怎么可以把宣传队的资料撕了？”秦少萍被变故惊呆，反应过来后大喊，伸手要抢回碎片。
秦霄直接将碎片扔到地上的水滩上，水很快就浸湿纸，加之水滩本来就有些黄泥，纸上的线条直接看不清了。
“这是我画的，既然你不喜欢，那就扔掉。”
秦少萍脸色铁青，道：“你疯了？这是宣传队的资料，宣传任务准备工作要收尾了，你现在把宣传画撕了，过几天拿什么去给印刷厂？”
在宣传队几天，她更了解了刘东方的为人，也清楚地知道刘东方想把宣传队当作一个跳板，很重视宣传任务。虽然平时小打小闹，刘东方会顾着合作的份上偏帮她，但是要是真正损害他的利益，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况且她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跟刘东方抗衡，而且对于刘东方这种人，金手指的功效不一定能持续很久。想到此处，秦少萍身体颤抖了几下，连忙想补救的方法。
秦少萍说：“秦霄，你赶紧再画一遍宣传画，要不我就让刘干事扣你公分。”
“秦知青对画画有这么深刻的理解，画几幅宣传画对你而言应当是手到擒来。”祝星星说。
祝星星话音刚落，刘东方便从屋里出来，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见黄泥水滩里已经不成形的纸，脸色变得很差。
但他瞟一眼秦少萍，而后笑吟吟地对秦霄说：“小秦知青只是太追求完美了，才会天天提意见。秦霄你作为大男人，应当不要将这些小事放在心上才是，宣传画一直由你负责，重画应当不是大问题吧？”
“没空，明天我回去上工。”秦霄冷着脸说。
他从小在什么家庭长大，如果这听不出刘东方的话外音，那真当连傻子都不如。
“秦霄，这只是小矛盾，没必要这么在意。”当众被下面子，刘东方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
秦霄压根没理会他，拾起地上的玩偶和刻刀，跟在祝星星身后去了卫生所。
一方主角退场，闹剧因此落幕，知青们也收回视线，将注意力放回自己正在做的事情上。
刘东方脸色阴沉，剜一眼秦少萍，低声道：“别以为你给我提供了一个消息就很了不起，扯着我的大旗作威作福可以，但是如果你搞砸了我的宣传任务，有你好受的。”
“我不管你是自己画还是求秦霄，两天之后要是没画交给印刷厂，你就给我滚出宣传队，回去晒你的大太阳。”刘东方扔下这句话便回了屋。
第二天，秦霄便回去上工，方舟和薛力行知道昨天傍晚知青点的闹剧之后，相顾无言。
两天之后休息日，秦少萍交出了宣传画，没有秦霄画的好，但差强人意，刘东方对她的脸上才缓和些。
这两天，她晚上点着蜡烛不停地画，总是画到下半夜，惹来祝小娟不少怨言。她也因为高强度熬夜，眼睛水肿地不像样，鼻头的红肿疙瘩特别显眼。
这次去镇上，祝星星给李老准备了另一些食疗的方子，秦霄还是照例拎着自己最近的练习作品，准备到镇上给李老检查。
送宣传画给印刷厂的事情落在秦少萍头上，她起了个大早，脑袋昏昏沉沉的，见祝星星两人容光焕发，心中的怨恨又加了几倍。
路上牛车出了些问题，比平时晚到镇上，所以到镇上后，秦少萍都顾不得先去国营饭店吃早饭，饿着肚子往印刷厂赶。
祝星星和秦霄往李老的院子走，街上没什么人，但街上仅有的人都在谈论人贩子的事情，还说昨晚谁家的孩子又不见了。
到了李老家，秦霄提及这件事，两人才在李老嘴里了解最近镇上发生的一些事情。
起初，镇上几个靠着吃百家饭生存的小孩无缘无故失踪了，大家也并没有太过在意。直到镇上领导家属院的孩子接二连三失踪，大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从一些小孩的话里知道，最近镇上多了好几个生面孔的人，总是小孩聚集的地方徘徊，经常给他们糖吃，跟他们聊天。
镇上的人警察查了几天，毫无头绪。这两天，县警察局的局长带队来查，听说已经找到人贩子的踪迹了，人贩子还没离开镇子。
“干爷爷，我去给你收拾一下花圃。”祝星星见李老检查完，准备开始点评，她也不闲着，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李老脸上笑容慈祥，摆摆手：“去吧，照着你喜欢的来，累了就休息。”
一转脸，面对秦霄，李老脸上的表情开始严肃起来，一一点评他最近的练习作品。
花圃里的植物已经凋零，土干涸得结块开裂，看得出已经很久没收拾，花圃周围却摆放着十几盆开得真好的花。
祝星星先将花圃里凋败的植物收拾好，然后用小锄头将土翻了个遍，再将用水将土浇透。
等她收拾好，李老和秦霄那边还没结束，她便拎着收拾出来的枯枝杂草拿到巷子外扔掉。
“小姑娘，你知不知前段时间搬到这个巷子里的一位老人住哪？他姓李。”
突然，祝星星被一个穿着讲究的大姐拦住。
大姐身旁站着一个看起来比她年轻几岁的男人，男人原本满脸不耐烦，见着祝星星眼前一亮。
“前面。”祝星星告诉二人李老的院子所在。
大姐得知位置，立马变了嘴脸，便拉着一脸痴迷地看着祝星星的男人往祝星星所说的方向走，一路上还小声训斥男人，说看祝星星穿着就知道她家境就不好，让男人别惹事生非。
此时的祝星星穿着浅蓝色的衣服，沾了不少泥土，确实显得有些旧。她也不理会这个插曲，继续往放垃圾的地方走。
等祝星星回到院子，只见那位大姐满脸谄媚，在李老跟前说着什么，男人则满脸不屑，秦霄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不收徒，你带他走吧。”李老喝了一口祝星星特意给他跑的养生茶，拒绝对方。
“干爷爷，我回来了。”祝星星叫了一声。
李老立刻眉开眼笑，朝她招手，道：“先坐着，我让秦霄去做饭了，等会我给你做盐焗鸡。”
祝星星乖巧地坐在离他最近的椅子，吃李老精心准备的零嘴。
大姐看见祝星星出现的那一瞬间，脸都绿了，很快脸上便堆满笑，说：“李老，这是你干孙女啊，怪不得长得这么标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姑娘。”
听到她夸奖祝星星，李老和颜悦色了许多，说：“你回吧，我往后也不会收徒了。”
将两人打发走，李老亲自下厨，三人吃得很开心。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祝星星和秦霄要离开的时候，秦霄还需要去供销社买些练大字的纸。
两人如今对周围的环境熟悉了，开始在小巷子里穿梭抄近路。
走着走着，两人突然听到前面有斗殴打架的声音，有人从那个方向匆匆走来，与祝星星两人擦肩而过。
紧接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另一条小巷走出来，大声喝道：“你们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