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把柄递到你手里
系统说完之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无论祝星星提问了多少次，它也没有再作声。
她闭上眼睛，回想当时在她脑海里闪过的所有配角结局的画面。
秦霄、祝小娟、宋月清、薛钧熠、陈君鸿……一个个画面在她脑海里出现，唯独没有属于薛钧泽的结局。
这一晚，祝星星在床上翻来覆去，一如上次，睡得极其不踏实。
早上上工的时候，祝星星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又被分到和秦少萍一块地。
秦少萍见她状态不好，目光微闪，直愣愣地盯着祝星星的眼睛，似在发呆。
祝星星忽感自己的脑袋被针扎了一般，前额布满汗水，闭眼揉搓太阳穴。
“要不要请假？”秦霄满脸担忧。
祝星星抬头，眼底一片清明，说：“没事了。”
秦少萍见此情形，嘴微张，有些惊讶。
下午下工，祝星星直奔河边，不顾系统催促，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流水发呆。
这条河离知青点和牛棚都不远，宽不足一米五，溪水很清，能看得清河底的鹅卵石和偶尔一闪而过的小鱼。
这边很安静，只有潺潺流水声和风吹动草的沙沙声。
坐了许久，祝星星走到河边，撩了一下河水，冰冰凉凉的，让她心里的烦躁消散了些。
她迈开步，往河的源头走。
走着走着，河边的水草越高，溪水流动的声音更大，晚霞映照在水面，偶尔吹过一阵风，祝星星更觉舒适惬意。
【宿主，到了，林子里最大的那棵杏树下。】
祝星星抬眼望去，河边的水草似乎被人修整过，较前一段路平整了些。
河边有几棵大杏树，树上挂满了白色的花，风吹过的时候，偶然飘落几瓣白色的花瓣。
祝星星抬腿朝系统所说的杏树走去，问：“哪个方位？”
【你的右手边，往下挖。】
土地较湿软，祝星星随手捡起一根枯树枝开始扒拉泥土，动作缓慢，加之树下的地较硬，她挖了许久才挖出一个小坑。
五分钟之后，她索性坐在草地上，挖一会就抬头看会杏花。
又过几分钟，祝星星扒拉着泥土，碰到类似于牛皮纸的东西。
一个被牛皮纸包裹的东西被完整挖出来，草绳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祝星星扯散绳子，大书在下，小书在上。
她先拿起小书翻翻，是一些关于考古和文物保护的知识，她兴趣不大，将小书搁在一旁。
底下大书红色的封面露出，书封的右边几个白色的大字“赤脚医生手册”。
祝星星翻开封面，粗略浏览了一下里面的内容，跟她在邻居爷爷家看的大差不差。
她大拇指与食指捻着书页，纸张非常细腻，根本不像这个时代能拥有的工艺。
紧接着，她又合上书，这本书的封面非常新，像刚从印刷厂印好便被埋在这里，书却没有一丝味道。
【宿主，这两本书里面的知识价值千金，汇聚了无数人的心血，而且你可以先学着，等待机会的降临。】
祝星星盘着腿坐在地上，继续翻看《赤脚医生知识手册》后面有关野外特有物种的部分，突然听到河边穿来哗啦啦的声音。
她从大杏树后探出头，往河里望去，一片肉色映入她的眼帘。
河中的人半裸着上身，头扎入河里，头在水中埋了好几秒，才猛地直起腰。
他顺势将头发往后拨，头发带出来的水珠在半空中形成优美的曲线，在夕阳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薛钧泽微侧着脸，遮眼的刘海已经被捋到头顶，他脸上狰狞的疤痕完全暴露在祝星星眼底。
水珠与水面发出的“啪嗒啪嗒”的声让祝星星回过神，手足无措，眼神乱飘，眼睛不知道该往哪瞟。
薛钧泽毫不知情，继续撩水往身上泼。
祝星星慌忙将坑填好，正准备悄悄离开，一不小心踩到用来挖坑的枯枝，发出清脆的一声。
薛钧泽的视线猛地朝她所在的方向扫来，她慌忙看向薛钧泽。
两人隔空对望，薛钧泽的上半身也随之完全暴露在祝星星眼前。
他的肤色偏古铜色，下腹的腹肌块块分明，身体上遍布伤痕，心口那道深色抓痕尤为明显。
祝星星在他的注视下默默转身，不曾想盘腿坐得太久，腿发麻，一整个人跪倒在地，膝盖磕到尖石子上。
她就势坐下，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水声，肉色在她脑子里回旋，让她整个人热气上头，面红耳赤。
薛钧泽慢慢走近。
祝星星腿上的麻劲已经缓过来，连忙站起，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此时的太阳几乎已经完全消失在天边，天变成淡淡的灰紫色。
不等薛钧泽说话，祝星星拾起地上的知识手册，快步沿着河往下游走。
薛钧泽一直看着她离开，直到祝星星完全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才往祝星星方才站的地方望去，用叶子将与周围土颜色明显不一致的地方掩盖好。
他弯腰将地上的油纸捡起，发现地下还有一本摊开的小书，定睛看清上面的内容，他脸色凝重。
祝星星脸上的热气直到她回到知青点才完全散开。
秦霄坐在前院用他从棕榈树的叶子在编草蚱蜢，祝星星踏入知青点时，他刚编好一只新的。
“好无聊。”秦霄将草蚱蜢递给祝星星，手托着腮，“大钱那小子，不知道又跑去哪了。”
祝星星接过，顺势将手里的书递过去给他。
秦霄翻了几下，兴趣缺缺。
“你和钱向前是怎么成为好兄弟的？”
“你上次买的那些图画书不是要给那个小孩吗？”
两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明天给。”祝星星说。
秦霄点点头，随后回答她的疑问：“他爸在我爸手底下干活，我俩又是邻居，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咱俩都知道对方所有的糗事。”
紧接着，秦霄给祝星星讲了很多他和钱向前的事情，说话时眉飞色舞。
祝星星歪着头听，若有所悟。
第二天下午，祝星星回屋拎着成捆的书往牛棚走，远远看见牛棚院门前站着一男一女。
两人在门口说了一会话，男人离开，女人扶着门框咳嗽几声后边进了院子。
不一会，薛钧熠背着一大筐草从后山坡的方向走近牛棚。
祝星星走过去，拎起筐的一侧，减轻他肩上的重量。
回头看见她的薛钧熠脸上的兴奋抑制不住，将筐搁在院门外，乖乖地跟着她走。
两人绕到牛棚后院外的大石头坐下。
“给！”祝星星把书递给他，“谢谢你天天给我送花。”
小豹兴奋地大喊：“是图画书！”
最上面那本书是一本小儿科普书，用画向小孩介绍春、夏、秋、冬，还有二十四节气。
“祝小知青，我最喜欢夏天，你最喜欢什么季节？”薛钧熠谈到自己喜欢的季节有些兴奋，手舞足蹈，“夏天有很多野果吃，可以抓知了猴，还可以去河里捞鱼！”
祝星星被问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瞥见牛棚后院墙里的人影，说：“我啊，我最喜欢冬天，因为我喜欢雪，我还没有见过雪。”
与此同时，一段回忆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星星，最喜欢的季节是什么啊？”男人抱着小女孩指着前面的绘本问。
小女孩指着书上春天的角落，兴奋道：“喜欢春天！喜欢绿色！喜欢小鸟！”
“小叔最喜欢的季节是冬天，冬天的雪，一下雪，整个世界都变成白色的，我们的家就在巷子的尽头。”男人盯着窗外，似乎在追思什么，“星星的爸爸会给小叔堆雪人，堆得又高又好看。”
“我也要冬天！我也要下雪！我也要雪人！”小女孩大喊。
过了一会，男人紧紧抱住小女孩，道：“星星乖，小叔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我也喜欢冬天！冬天可以打雪仗，还可以堆雪人！”薛钧熠的声音将祝星星拉回现实。
祝星星有点期待冬天的到来。
一个从小生活在京市的人说她从来没有见过雪，还有那本小册子里的内容。
牛棚后院里的薛钧泽捏紧口袋里的小书，背靠着墙低头。
薛钧熠继续翻看着新的书，连连惊呼，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嘭”地一声，后院墙上一泥块落地，薛钧泽从后院走出来。
“京市年年有雪。”薛钧泽递出昨天捡到的小书，“这本书，也别让别人看到。”
闻言，祝星星眉头微蹙，握住他的手腕，向他凑近，道：“京市确实年年有雪，但我从来没有见过。”
薛钧泽整个人呆在原地，感觉鼻尖传来幽幽馨香。
小书掉落，发出响声，他稍微拉开距离，皱着眉，说：“不要乱说话。”
“我有没有乱说话，你是清楚的。”祝星星走得更近，微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薛钧泽的反应印证了她昨天的猜想，那两本书应当不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小书应该还有一些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
薛钧泽的喉结上下动了动，盯着她不说话。
“我把自己的把柄递到你手里，你相信我是真的想跟你做朋友了吗？”祝星星嘴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