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那位病人三
录影棚内狂风大作，室温骤降，甚至信号也出现了波动，导演的监视器一瞬间花屏。
“嘶……”梅瑟低声打了个冷颤。
怎么有点冷，谁大冬天的在棚内开了冷气。
顾青阳定睛看去，莱拉正站在梅瑟身后……猛往他的后脖颈里吹冷风。
“可以是可以，但有小朋友会生气。”顾青阳松了口气，边说边走到梅瑟的身边，用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顺带把某只白衣厉鬼揪了下来，“还是算了吧。”
最后一句话，顾青阳说得温和但坚定。
梅瑟周身一暖，室内寒意退去，他一脸惊异地望着顾青阳。
他还想出声询问，突然想到顾青阳刚说过的小朋友，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细思极恐，一时不敢再多问仪式的事。
“那么对于其他人，你有想要说的吗？”
梅瑟很快找回了流程，只是微微颤抖的声音，透出他的惊魂未定。对所有人来说只是空调和信号出了问题，但对他来说，这是他第一次亲身接触灵媒的力量。
体验感极差。
嘉宾已经回到了座位席，除了第一位的离异妇女和黑发青年外，其余三人分别是染了一头紫毛疑似二次元爱好者的少年，穿着骚粉衬衫的男大学生和上了节目还带书看的圆脸姑娘。
这三人此时都一脸期待地看着顾青阳，指望着顾青阳说出什么让他们大惊失色瞠目结舌以至于不虚此行的话。
顾青阳也的确抬起了双眼，一个个看了过去。
不过片刻，他张口说道。
“女的、女的、男的，女的。”
众人：“……”
这是什么鬼发言，是男是女还用你说？
【顾青阳怎么了？什么时候分辨男女也成为灵媒的本事了，那我上我也行。】
【唉，明明开局很顺利。话说他不会状态还没好吧？有没有可能会像卡莎那样，一两年都恢复不过来。】
【嘿嘿，请了这么多女嘉宾吗？】
嗯？
众人终于发现了不对，直播间的弹幕闪过这样一句。
【！！！怎么回事，照他这么算节目组请了两男三女才对，可镜头里不是三男两女吗？？】
“不是三男两女吗？”梅瑟没有看到那条弹幕，但他对人员性别构成很清楚，所以反应很快。他询问道，“如果按你说的，那我们这就两男三女了，谁是多出来的那位女性呢？”
直播间的观众们也在观察，既然女性的数量从二变为了三，那多出的女性肯定藏在男人堆里才是。可是他们看了看动漫头少年，再看了看身穿骚粉衬衫但满脸英气的男大学生，又看了看欧文，还是分辨不出来。
虽然三人年龄差距较大，但他们都属于五官英气，身材高大的类型，哪怕是还在长身体的动漫头少年，身高也接近了一米八，这可难办了。
众人陷入了纠结。
“哎哟……讨厌啦～既然被大家识破了，那我就不装了哦～”
在众人看了半天还没猜出是谁的时候，坐在嘉宾席最中间的身穿骚粉衬衫的男大学生操着一口扭捏的小嗓音，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是我是我就是我，我是你的小苹果～”
只见这位男大学生先对着镜头抛了个媚眼，再搔首弄姿了一波，接着又朝着顾青阳这边送了一个飞吻。
最终，在响亮的一声“啵～”中，他才意犹未尽地摆了个pose，停了下来。
“……”
天呐，这是什么人间“油”物。
全直播间的观众以及节目现场的男女老少都沉默了，往常满屏的弹幕现在一无所踪，人们仿佛还沉浸在男大学生那句“我是你的小苹果～”中，久久不能回神。
“额……请问……你是女的？”
梅瑟虽然最先从这波冲击里出来，但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一整个头的青年大学生，他觉得自己还有点迷糊。
“嗯哼，虽然从肉体上看，我是男生，可是从心灵上看，我可是彻彻底底的软妹子呢！”骚粉衬衣男大学生对着镜头挤眉弄眼，“感谢3g1a，3g1a万岁哦～”
“噫……”后面的一位工作人员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
【救命，我回过神来了，这小妖精是谁家的，我出一百块，赶紧把他领走吧！】
【3g1a是啥，为啥要感谢它？】
【3g1a分别是gay、good、gun，以及abortion。也就是同性恋（性少数群体）、宗教信仰、枪支（暴力犯罪），以及堕胎权。】
【3g1a是美丽国的国本问题，最近在美丽国闹得还挺严重的，尤其是这个gay，属于你口头承认自己是女生就可以正常进女厕所的程度。简直有毒。】
【节目组，你们要是再请这种嘉宾，我跟你们说……漏！就是一个大漏！】
节目组也很冤，他们请嘉宾的时候明明一切正常。前期沟通愉快，中期合作良好，从没闹过什么幺蛾子。
结果……
万腔话语都在导演吐出的烟圈里。
“心灵上是女生？这不对啊……”梅瑟觉得不对劲，但不太好多说，他这时才想到在旁边一直站着的顾青阳。
“顾先生，你看？”
“不是你。”
顾青阳深受查理斯毒害，没受到任何影响，只看了对方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你居然这么说我。顾宝，顾宝。”
骚粉衬衣男大学生大惊，脸上竟流露出一丝痛苦，他顾盼自怜，微微摇头，似乎不能承受这样的答案，“不要这样，拜托，不要！”
“我对你情不自禁，我对你言不由衷，我对自己身不由己。我鼓起勇气来到这个节目，为的就是你，顾宝～顾宝～接受我。顾宝，接受我对你诚挚又纯粹的爱！”
骚粉衬衣男大学生一步三叹，渐渐往顾青阳的方向走去，脸上一片深情。
而录影棚里，工作人员们汗毛竖起，已经抖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导演甚至在犹豫，要不要抛弃这大好流量暂停直播……
在骚粉衬衣男离顾青阳三步之遥的时候，顾青阳突然笑了一下。
那笑声轻朗干净，笑意里却夹杂着同情。
“你真不用为了她把自己弄成这样。”
这句话，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听懂，但对面原本便在装腔作势的人却听懂了。
他有些僵硬地笑着，“说什么呢，顾宝～”
“你付出的已经够多了，是时候回头了。”
衬衣男一抬眼，恰好对上顾青阳的视线，他惊讶的发现，对方的目光里全然没有对他刚才行为的鄙夷或嘲讽。
顾青阳的眼里只有友善，和零碎的同情，温和的像是夜晚的月亮。
尽管这善意不像太阳热烈，但对他来说，却是刚刚好。
衬衫男叹了口气，声音悦耳磁性，丝毫不见先前的扭捏。
“是啊……可是我回不了头了，我不这么做，连在她身边的资格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