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那位病人二
他问的不是我还有没有救，能不能帮帮我，而是，我还能活多久。
他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他前天才拿到过复诊书，上面的病毒载量和cd4值让他万念俱灰。
艾滋病分为三个阶段：急性感染期、无症状期，以及艾滋病发病期。一般来说，艾滋感染者如果在感染初期就积极治疗，最理想的状态是终身都处于无症状期，但这只是不考虑任何因素影响的最理想状态。
对于大多数艾滋感染者来讲，他们可能没有意识到自己感染了艾滋，在经历了六到十二年的潜伏期后，直接进入艾滋病阶段，存活期只有一到一年半。
很不幸，这名青年已经进入了艾滋病的第三阶段。
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查理斯愣了愣，感到很为难，“抱歉，这个问题我没遇到过，你可以问问后面的灵媒。”
查理斯出生于英格兰，这是个同性恋大国，按理说他应该对这个病不陌生。但事实上，经过多年的宣传和控制，英格兰的艾滋病发病率连年下降。腐国还是那个腐国，但随着人们的保护意识提高，以及查理斯身边圈子固定，他身边竟然没有一个人得过艾滋病，更没有人问出过这种关于生命的沉重话题。
现在，他一下子想不起自己能为这位青年做些什么。
青年的话到底给了查理斯冲击，他心情沉重，默默离开录影棚，没有再与其他嘉宾交谈。
“先别灰心，我们看看下一位选手……”梅瑟拿出手卡，上面的名字出乎他意料之外。
“顾青阳。”
追着蹲守全期的观众们已经不难发现节目组的套路，他们喜欢把最有实力或最有争议性的选手放在后面，所以顾青阳几乎从没在前面出场过。但这次，节目组似乎跳出了套路，亦或许有了新的套路，把顾青阳排在了前面。
“顾先生，嘉宾当中有一位艾滋病患者，我们请您将他指出来。”
有了先前和查理斯的无效沟通，梅瑟这次果断很多，没有多做寒暄，直接引入话题。
“有笔吗？”顾青阳先提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梅瑟微笑：“有的，稍等。”
这个要求可算是极为简单了。
不过十几秒，就有工作人员从包里摸出了笔。那名工作人员红着脸，匆匆忙忙地把笔放到顾青阳手心，又急匆匆地跑了回去，甚至没给他道谢的时间。
顾青阳带着一头雾水开始了表演……
【啊啊啊啊！我刚不小心碰到男神的手心了，这个星期不洗手啦！开心jpg】——剧务组兔子
灵媒的工作人员群里，有人突然发了一条信息。
【我看到了！可恶，只恨自己掏笔速度不够快。】——编剧蕾
【可以啊兔子，后勤服务很到位，涨工资。doge 】——导演组老陈
虽然大部分人都在沉迷工作，但也有少数的人刚好掏出了手机，看到了兔子的信息。
绝大多数人只是像老陈一样，善意调侃一番，但节目组人数众多，其中自然也会有不同的声音。
【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提醒下小兔子。皮相好看没有用，他身上还背着人命，清醒一点，别把一个犯罪嫌疑人当男神。】——直播组甄少
这话虽然看起来好像没问题，但总透着股茶味，还是壶得细品的西湖龙井茶。
这条信息发出后，工作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都装作忙碌的样子，没有人再回复。
工作群的聊天界面最后就停留在臻少的那一段文字上。
没有人接话，甄少觉得脸上挂不住。他家里颇为富有，只是凭爱好工作，且还是个不分男女的颜控，看到顾青阳的第一眼的确被他迷惑，但发现他是杀人犯后果断脱粉。不仅如此，在其他脑残粉沉迷哥哥的时候，他也在不遗余力地劝说这些迷途的羔羊。
他自诩人间清醒，所以对于这些小女生，难免带着说教的口吻。
没人理，他只能把气撒在顾青阳身上，抬头狠狠瞪了对方一眼。
灵媒对于身边的恶意极为敏感，顾青阳很快捕捉到了这道带着恶意的视线，但由于恶意不强，他没有在意。
“请围成一圈，站在这里。”
顾青阳找了块干净的地面，让五位嘉宾围成一圈，他站在中间，拔了笔盖，将笔放在脚下。
“海姆达尔，谁是我要找的人……”
他低下头轻声呢喃，将笔尖朝外，用力旋转了下笔身。
那只中性笔瞬间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
很快，在空气阻力和摩擦力的作用下，笔旋转的速度越来越慢，几乎要停在那位离异的女士面前。
然而密闭的录影棚内忽然拂过一阵微风，那笔尖最终又转动了一下，停在了一个人的面前。
“是他。”顾青阳说着的，笔尖指着的，恰好是那位黑发青年。
“这又是什么新的仪式吗？”梅瑟好奇地走上前。
顾青阳：“是真心话大冒险的玩法。”
“……”
梅瑟虽然有些跟不上时代，但这玩法还是听过，他咳嗽一声说道：“我的意思是，有什么原理吗，毕竟海姆达尔是北欧神话里目光最敏锐的神，你是借了他的力量吗？”
顾青阳看了看刚刚趴在地上用嘴猛吹笔尖的莱拉，一脸微笑，“是的。”
梅瑟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笔，又看了看黑发青年，再看了看直播间满屏的弹幕，问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如果让你再做一次这样的仪式，笔尖还会停在欧文的面前吗？观众们想要确认不是巧合。”
欧文，即黑发青年的名字。
这就有点为难莱拉了，毕竟吹笔的姿势实在不雅观。
考虑要照顾下室友的心情，顾青阳张口就要婉拒，但他短暂的犹豫让莱拉会错了意。
还没等顾青阳拒绝，莱拉已经怒容满面，长发狂舞，露出了尖利的獠牙。
在不发狂的状态下，没有人能看到莱拉，但为了以防万一，莱拉之前一直没有跟顾青阳出来。这次之所以能顺利出门，是因为她坚称自己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并帮助顾青阳减少能量消耗。
自蒙克府后，莱拉的状态一直很好，情绪也较为稳定，从没有过激反应。
顾青阳完全没想过莱拉会控制不住自己。
看着莱拉猩红的双眼，顾青阳心中一惊，立马上前几步想要阻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莱拉一个俯冲就到了梅瑟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