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白灵山的故事
我让成溢放学等等我，但他偏不，拎起一个空书包就抱着球跑了。
我边把书收进包里边语重心长地跟云襄说：“我觉得你和他成为朋友以后，就不会再对他有什么非分之想了。”
周五的篮球场人不少，谷小屿和成溢两个人独占半个场地，几个女生路过，都驻足讨论了一下。
我和云襄默默走到场边，我朝里面喊了一句：“谷小屿！”
谷小屿刚摸到球准备上篮，被我打断了。他急转身，把球往成溢手上一抛，走过来说：“你怎么来了？”
我拉着云襄走过去说：“我一个人回家太无聊了，来看看你有没有退步。喏，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云襄，我跟你讲过的。”
云襄举止大方，跟谷小屿点了点头，说；“你好啊谷小屿，久仰大名，我叫云襄。”
谷小屿一点也没不好意思，笑起来说：“你好。”
我侧着身子看了一眼他身后拿着球一脸不耐烦的成溢，没想到谷小屿突然不动声色地挪了一小步，正好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收回目光，跟他说：“你们要打到几点？结束一起吃晚饭吧，你跟成溢也讲一声。”
“谷小屿！”成溢在他身后催他。
谷小屿回了一下头，我摆手跟他说；“你去吧去吧。”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云襄，跟他笑了一下说：“那失陪了女侠。”
傻子才看不出来他这是还记仇故意冷落我呢。
云襄很细心地把他们扔在水泥地上的书包和外套搬到场边的凳子上，然后走过来坐到我旁边说：“谷小屿还挺幽默的。”
“猪鼻子插葱，装相罢了。”我“哼”了一声，翘起二郎腿故意不看他们，去看篮球场上形形色色的人。
云襄盯着场里二人的身影，时不时和我做汇报。
“谷小屿又进球了！”
“那个是不是算三分啊？”
“谷小屿还真挺厉害的，可惜了。”
我看向她，问：“你老盯着谷小屿干嘛？你不会是看成溢太难搞，转而去喜欢谷小屿了吧？”
云襄有些委屈地说：“不是你让我先跟谷小屿做朋友的吗？”
“哦。”我差点都忘了。
云襄两只手撑着石板凳子，歪着头笑起来说：“这两人打球的样子多养眼啊，虽然我喜欢的是成溢，但也不妨碍我对谷小屿多看几眼呀。”
我想了想，居然还觉得有点道理。
大半个篮球场边，没有几个是认真看球的。
远处的天先暗了下来，我感觉到自己的胃神经躁动起来。
“云襄，你有吃的吗？”
“有华夫饼。”云襄边说边从书包里掏出来塞到我手上。
我撕开包装袋送到嘴里。
云襄目不转睛地盯着球场中心，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我说：“别说我还真的有点好奇了，什么样的女孩子才会吸引到成溢啊。”
我嘴里含着华夫饼，口齿不清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小时候一起在谷小屿家看动画片的时候，成溢总是会对电视里的桔梗多看两眼。”
云襄转过头问：“哪个桔梗？”
我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才开口回答她：“当然是圣大人啦。”
云襄说：“不会吧，我更喜欢戈薇诶。”
我突然来了兴致，把另一半华夫饼放在一边，一拍大腿跟她说：“说到这个我就气死了，杀生丸整部剧救了戈薇好几回，就没救圣大人在白灵山那一下。”
云襄觉得有些好笑，说：“你怎么在意的是这个啊，徘徊在戈薇和桔梗之间的不是犬夜叉吗？”
“可我觉得桔梗和杀生丸才是同类，同类就应该相互依偎，圣大人太可怜了。”我说。
我从小就对此耿耿于怀，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心有不甘。
小时候我问成溢：“在白灵山的时候，杀生丸为什么不救桔梗？”
成溢跟我说的是：“因为他跟桔梗不熟。”
但我坚持认为：“桔梗救过玲，他不救桔梗，太没有人性了。”
成溢反倒觉得是我可笑，说：“他本来就是大妖怪。”
可那些在种种不合理中互相牵扯着的灵魂们，为什么偏偏在这里试图合理地把他们两个划清界限呢？
我记得谷小屿那时候跟我说：“应该是救不了吧，桔梗跌入瘴气里，即使是杀生丸也没办法了。”
这显然没有什么说服力。
但我宁愿相信他说的，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我宁愿相信天生牙也不是万能的。
所以即使他和琥珀还有玲说，太迟了，但他还是来了。
冷眼看着那朵高岭之花凋零时，他的心会是滚烫的吗？
没有人懂桔梗，哪怕那么多人爱慕她，所以她在那些人的选择里，都凄惨地成为了被放弃的那一个。
云襄不能理解我的想法，她觉得把这两个人硬扯在一起太荒谬了。
“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想的，本来就只有玲会让杀殿皱一下眉头吧，其他的事情，他才不会觉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而且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却又没有做到的人本来就是犬夜叉啊。”云襄说。
我想争辩，却看见谷小屿他们拍着球走过来。
“你们在聊什么？”他问云襄，没有问我。
但我不请自答，说：“在聊杀生丸为什么不救圣大人。”
谷小屿这才看向我，语气走了个下坡路说：“怎么还在纠结这个。”
云襄笑起来说：“我发现小满真的是个想法很奇怪的人。”
我把手上的塑料壳一捏说：“又不是只有我这么想的，苏亚…”
我及时住口了，云襄的不认同让我很不适应，所以我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苏亚织，但谁知道对动画并没有太大兴趣的苏亚织，那时候是不是只是为了敷衍我呢。
成溢在一旁把水扔给谷小屿，谷小屿接住，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一番畅饮以后抬起手臂连着嘴角的水和汗一起擦在了袖子上。
做男孩子的妈妈可真累。
我还想继续争一个对错，谷小屿突然总结说：“看动画不就是图个热闹吗，那么认真干嘛，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的，细究下去全都不过只是剧情需要而已。”
这当头一棒的陈词让我一度怀疑眼前这个人是不是谷小屿。
云襄也没太纠结，她的注意力本就不在我的问题上，也没有心思跟我争辩，就附和道：“我觉得谷小屿说的对，杀殿要是抱着圣大人从瘴气里走出来，那以后还有谁想看犬桔啊，全都盼着看杀桔了，有些问题就只能去问高桥留美子。”
他们那么理所当然又满不在乎的解释让我一下子明白了，原来从始至终都只有我对那个少女漫画里，两次都在爱情和使命之间选择了后者的女主角心动了。
我们一起去天街的串串店吃晚饭，吃得一身油烟味，也让我吃的闷闷不乐的。
云襄和谷小屿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看起来根本不需要我帮什么忙，反倒是我，才像那个想要融入的新朋友。
从店里出来的时候，谷小屿还很贴心地走在前面帮人家推开了笨重的玻璃门。
周五晚上的天街人头攒动，我们一行并排走在露天的长廊上。
云襄在给谷小屿讲她们初中冬天全班一起去滑冰的事，嘁，都是我已经听过的。
前面突然闹哄哄的，一群人围成一团，我好奇心作祟，立刻一头钻进人群中，云襄在身后叫了我一下，我听到她也小跑跟过来。
我好不容易从一堆带着静电的棉大衣里挤进去，低头看到的却是地上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鬼屋都没这么吓人，我立刻失声尖叫出来。
突然感觉身后有人拉住了我书包的提带，把我从人群里拎了出来。
谷小屿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给我过来！什么热闹都凑！”
我惊魂未定，感觉他的声音都是自带混响飘在空中的。
警笛声在由远及近，谷小屿晃了晃我的肩膀，我才渐渐恢复知觉，颤抖着声音说：“吓死我了。”
他拍着我的背安抚道：“不吓不吓，以后别钻那么快了，抓都抓不住。”
成溢很冷静地在一旁开口说：“是不是打架斗殴啊，警察和救护车都来了。”
他一说话，我脑海里就又浮现出那张可怖的脸，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走吧走吧，别看了。”谷小屿拍拍我的书包说。
我这才想起刚才跟着我的云襄，环顾了一下四周没见到，就抬头问他们两个：“云襄呢？”
两个大男孩面面相觑。
救护车停下天桥下面，人群里有人喊起来：“医生！医生！这边又有个小姑娘昏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