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11.道理我都明白
关于如何帮云襄搞定成溢这个问题，我越深想越觉得，我对成溢喜好的了解好像仅仅只有游戏和篮球，像他喜欢什么水果，什么颜色，什么电影，这些我全都不知道，更别说要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了。
于是我决定先从谷小屿这条路下手。
放学路上我假装不经意地问起：“诶谷小屿，你知道成溢喜欢什么颜色吗？”
他停下脚步，侧头很谨慎地问我：“你想干嘛？”
我也跟着他停下来，理所当然地说：“我从苏亚织的事情里反省了一下，发现我对朋友的关心太少了，所以准备恶补一下，你快把成溢的喜好全部告诉我，越详细越好。”
说完我觉得自己真无耻，利用谷小屿就算了，还把和苏亚织的最后一点关系都压榨干净了。
“那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谷小屿反问我。
“知道啊。”我说，“你喜欢黄色。”
“你才喜欢黄色！”谷小屿气得跳脚。
我在大街上笑得前仰后合。
我当然知道谷小屿喜欢什么颜色，凯尔特人历史上永远的三号球衣，我还送过他一件让许南佳从网上淘来的山寨货。
他从小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如果东部的未来有颜色，那一定是凯尔特人的绿色！”
但这现在不是重点。
我止住笑，扯了扯他书包上挂着的校牌说；“不开玩笑了，快告诉我成溢喜欢什么。”
“自己去问！”谷小屿倒是还在生气，也不等我就往前走了。
我追上去说：“我放学的时候问了，他说他喜欢无色。”
我拿成溢这个滑头鬼一点办法都没有。
谷小屿假装没听见，拉大步子往前走。
我三步并成两步也赶不上他。
“喂！谷小屿！”我越喊他就走的越快，最后跟要甩掉我似的跑起来。
我在身后边喘着大气边喊：“我追不上了！”
谷小屿带我一路跑到小区门口，被门禁给拦了下来。我赶紧最后冲刺，拽住他书包上的校牌，撑着他的人借力，像只夏天疯跑的狗一样踹气休息：“疯掉了，跑了个八百。”
谷小屿刷开门禁走进去，我又赶紧跟上，用力扯他的校牌让他停住。
“我再也不做梦当体育生了，你别跑了行不行？”我哀求道。
谷小屿见我狼狈，脸上严肃的表情没绷住：“看你还敢小瞧体育生。”
我有求于人，只好举手投降媚笑道：“不敢了不敢了，体育生万岁！”
谷小屿看了看我，正经颜色说：“你是不是又打什么鬼主意？问成溢的喜好干嘛？别以为我会信你那些鬼话。”
我气顺过来了，挺直腰板说：“我又没有坏心眼，问你什么你说就好了喽。”
谷小屿犹豫了一下，报了一串颜色：“金色、紫色、白色、黑色。”
我感觉自己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仰头问他：“你在逗我？”
他理直气壮地说：“谁说只能喜欢一种颜色的，你自己要问的，爱信不信。”
“好吧好吧，我信我信。”我赶紧安抚他现在不稳定的情绪。
谷小屿现在的地位已经非同一般，我自知得罪不起。
“那你还知道…”
“不知道了。”他打断我，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说，“你要关心就自己去关心，别来问我。”
我仰视他，不是，成溢的好朋友就可以这么嚣张吗？
关键时候别人果然都是靠不住的。晚上我躺在床上想来想去，一个翻身好像有了点头绪。
第二天云襄见到我，眼神都变得格外温柔。
我打了个寒颤，趁早上成溢不在，转过身跟她说：“我话先说在前面啊，追成溢的女生很多，但成功的一个也没有，别说拿下他，连能让他记住的都没几个，我也不确定能不能帮的上忙。”
云襄没有被我这段话劝退，这也在我意料之中。
“我小时候听过一个游戏的广告语，说不可能是不可能的事。”云襄很中二地说。
我在心里默读了一遍，觉得这是什么狗屁言论。
“反正，能跟他做朋友就很好了。”云襄笑起来。
我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比云襄幸运很多，起码我想温昶的时候，还能和他说说话。
这一刻我真想拿刀架在成溢脖子上，然后把他和云襄绑在一起。
“我觉得我们缺少一个成为朋友的契机。”云襄突然说。
我认真地把想了一晚上的东西说给她听：“那我的建议是，首先和谷小屿搞好关系。谷小屿我跟你介绍过了，他是成溢最好的朋友，有多好呢？这么说吧，如果你现在变成谷小屿去跟他表白，他一定二话不说答应你。”
云襄嗔笑道：“你别乱开玩笑了。”
我拖了拖凳子，离她的桌子更近一些：“谷小屿以前也是球队的，成溢打小前锋，他打控卫，负责组织，成溢以前就说他是球队的大脑，他说的话成溢都会比较认同，起码会认真听。”
云襄频频点头回应我，我停下来问她：“你要不要拿个纸记一下？”
“哦哦。”云襄赶紧掏出草稿本，从桌上拿起一支笔，坐得比电视广告里的小学生还端正，点头说，“你讲我记。”
我放慢语速继续说：“和谷小屿成为朋友，无疑会很好地拉近你和成溢之间的距离，不过注意了，对谷小屿啊，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你和他拉近关系是另有目的的。还有，也别让他误会觉得你是想追求他。”
“等等。”云襄停笔说，“那我要怎么认识谷小屿呢？他人在重点班，这不是舍近求远了吗？”
我连连摆手说：“这你放心，谷小屿才没有成溢那么难搞，和他做朋友可容易太多了，这个交给我就行。”
云襄想了想，大概是回忆了一下那天看到谷小屿的样子，点了点头，然后默默在纸上记下“一班谷小屿”五个字。
我鼓励她说：“谷小屿是个很会没话找话的人，如果你和他成为好朋友了，他之后肯定会有事没事地在成溢面前提到你，如果成溢哪天开始向别人主动问起你的事情了，那恭喜，这就说明你有戏了。”
云襄抬起头，眼睛一亮，问：“真的吗？”
“当然！”我挺直腰板肯定道，“要我说，成溢如果都会主动打听一个人了，那说明这人在他心里的分量得多重啊！”
云襄笑起来，手掌在纸面上摩挲了两下说：“听着挺有道理的。”
“哦对了。”我话还没说完，继续发表我的军师言论，“重点来了！前面说的是捷径，现在得说你了，归根结底，你想追他，最重要的还是你本人怎么样，别人在他面前怎么说都不如让他亲眼看到你的闪光点来得有用。要我说，你首先要端正自己对他的态度，如果一直把自己当追求者和他相处，那你们永远别想成为朋友了。举个例子啊，成溢从小到大，每次球队输球，学校里绝对一票女生排着队来心疼他。这个时候就关键了，你绝对不能随大流，越有人来心疼他，你就越要表现得一点反应都没有，这首先才能体现你的与众不同对不对？到时候就算他再迟钝，肯定也会对你的态度有所察觉的。这个时候你就学谷小屿一样，分析一下失败的原因，然后鼓励他几句，要不适当嘲笑他一下也是可以的，记住不要忘形多嘴了就好。”
其实这话我不大好意思说，我首先自己就没有端正对温昶的态度。
讲道理是最简单的东西，可明不明白是一回事儿，做不做得到就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小满，你太厉害了。”云襄忍不住夸赞我。
“最后。”我指尖点了点桌面，话到嘴边却又咽下，“算了，就先记这两点吧。”
最后，要平常心对待这份感情，可我说不出口。
云襄的笔记上还是只有“一班谷小屿”几个字，我想了想，补充问：“金色、紫色、白色、黑色，你喜欢哪一个？”
她被我问得一头雾水，但很乖巧地回答说：“紫色吧，有什么讲究？”
我打了个响指，然后扫了眼她的桌面，拿起她红色的水杯说：“那成溢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了！以后挑东西一定要往紫色选，不能花里胡哨，五颜六色的，要在日常生活中暗示他：你是个专一并且非常喜欢紫色的人，你们在喜欢的颜色这点上都心有灵犀。”
虽然我觉得以成溢的情商百分之九十九没办法成功接收到这样的暗示，但死马当活马医呗。
云襄赶紧拿过我手里的杯子塞进书包里藏好，说：“明天我就换！”
第二天看到云襄从头到脚还有桌面上清一色的紫色，我傻眼了。
连成溢看到也不禁愣了一下，一整节语文课我都提心吊胆，深怕被他觉得太刻意。
结果还是我高估他了。下课他起来准备去厕所的时候顺便跟云襄说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句话：“你是湖人的粉丝吗？”
云襄被喜悦冲得眉开眼笑，同时也被他一个问题问傻了，看向我求助。
我疯狂地对她挤眉弄眼，暗示她点头就好。
云襄木讷地点了一下头，成溢没再对话，转身就走了。
成溢前脚刚踏出门，云襄就涨红了脸，激动地来拉住我的手。我怕成溢一会儿回来看见她这样有所怀疑，于是赶紧拍拍她的手背跟她说：“冷静啊，想想第二点，端正态度！”
成功的第一步，居然这么容易就迈开了。
我突然觉得自己可以把成溢的那些追求者们召集起来，开个“明爱暗恋补习社”，再聘谷小屿来当个助教。
说到谷小屿，我原本准备傍晚放学的时候感谢一下他的，却被成溢告知他们今天约好了放学一起打球。
我问：“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早上来的时候他还没说呢。”
成溢说：“中午吃饭的时候约的。”
“难怪了。”我说，“那你今天放学不用训练？”
“今天礼拜五。”他言简意赅。
我恍然大悟，球队唯一的休息天就是周五。
我瞥了一眼后座写着作业的云襄，心生一计，问他：“那我能去看吗？反正今天作业不多。”
成溢瞥了我一眼，说：“随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