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别哭
刚吃完饭在江边闲逛的四人，程序突然接到了紧急通知要出趟警。
“你在放假还要去出警，他们怎么想的？”
南云生有些抱怨。
“人民警察嘛，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走的时候亲昵的揉了揉南云生的头发。
等程序离开后，唐姜才说:“你们关系还挺好的。”
三人找了个长椅坐了下来，看着江边那头城市里一片喜气升腾，烟花在水面上也炸开好看的模样。
“我们是发小。”
“还挺让人羡慕的。”
“有吗？”转头问道。
唐姜笑了笑没应他，他望着那江面一瞬即逝的烟花倒影。
“我倒是从来没想过，回过头发现我们已经认识二十年了。”江风在腊月寒冬吹得刺骨，南云生冻红了脸少有的感慨。
楼淮半搂着唐姜，大手包着他的双手，搓了搓又塞进了自己的衣服里，笑呵呵的。
“程警官倒是对你挺不一样的。”瞅了一眼一无所觉的那人。
“有啥不一样的，我对他还不是一样”话语一顿，细想这些年他对程序有什么好的，挑挑拣拣原来对他还不如陌生人。
唐姜望着远处此起彼伏的烟花，没再多言。
自己好似永远只是在需要程序的时候，才会想起他。自己对程序好吗？总是把脾气发在他身上，还是偶尔会给他煮一碗速冻水饺，又或者把粉丝送的东西塞到他家……
程序总是对人礼貌三分，又让别人对他敬重三分的。
“我从来都没收到过花。”
那是正打算扔掉的花，随手送给了他的那天。
“一个大男人收什么花，矫情死了。”
他是这么回答的，但程序笑了好久，后来他去过程序家里，偶然看到那花被干干净净的养在了土里。
被他养活了。
正当三个人都在江边冻得瑟瑟发抖，计划着回去的时候，南云生的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是程序。
暗想这么早就结束了吗，看来不是什么要紧的工作，怎么还要喊他过去。
“喂？”
电话那头是一片嘈杂声此起彼伏。
“准备紧急撤退，确保人质安全。”
是程序冷峻的声音，但显然这通电话只是个意外，但南云生接电话的手紧紧开始泛起青筋。
“程队！”
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像是巨物骤然倒塌的动静，紧接着就是一丝刺耳电流，通话意外的中断。
南云生血液都有一瞬的停滞，他颤抖着眼神望着唐姜。
结结巴巴的只吐出几个字。
“程…是程序，他…”
他的反应唐姜也料想到程序或许，遭遇凶多吉少。
“别紧张，我们先找过去。”
唐姜的话让他冷静了下来，给局里打了电话，询问了程序这次出警的任务，那边在南云生再三的逼问下才开口。
“我们接到了一起恶意绑架的电话，是偷渡入境的恐怖分子，当场已经牺牲了我们三名同事。”电话那头有些哽咽更愤恨。
“在哪？”
南云生脑子里还是最后那一声呼喊，他尽量让自己不要显得慌乱。
“在城东区废料港。”
三人到了废料港的时候，迎面就是特种部队的警员。
“你们从哪来的，不要再靠近了。”
那人厉声喝道，驱赶的意图明显。
现场的氛围不容乐观，前面原本是一座半期停工的废弃楼盘，左侧的上层的楼，有个像是刚被炸出来的巨大缺口。
南云生紧张的望着上边，心里的不安逐渐放大了感官。
“无关人员赶紧离开。”
“我，我是程序的朋友。”
那人一愣，神情有些复杂，最终什么都没说，移开了视线。
“他在哪？”
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问道。
“…程队”顿了顿，他语气有些艰难，“我们的同志在尽力抢救了，你”那就放心他怎么都说不出口。
最终只好说:“请相信我们。”
南云生已经听不清楚他说的什么了，那句抢救仿若从很远的地方飘来，让他有些恍惚。
打量着目前现场的人员，以及那正在危楼边将一个人质抵在围栏上的恐怖分子，叫嚣着要谈判安全出境。
而唐姜也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黑白无常，他招手唤了过来。
“今日你们手上可有一个叫程序的？”
那黑无常说:“没有。”
道了声谢才拍过南云生的肩膀，说“程警官今日命不该绝。”
“你怎么知道？”可莫名的就信服了。
“我是大师，算过，在外都是要收费的，这次就算了。”
唐姜还特意摆出掐指算卦的模样，可南云生这时候就像抓住了一根稻草，感激的看着他。
不知那边的谈判出了什么问题，此起彼伏枪声还混杂着人质的尖叫，女人跟小孩的哭泣。
交战持续了近十分钟，早就守在楼外的警队迅速开始解救人质，而恐怖分子似乎也被控制住。
可悄然间南云生混进了左侧的楼层，他听到了刚才说去那边搜救程序的消息，搜救队发现他的时候一直在劝阻。
“他是我朋友！”
通红着眼红怒吼道:“你们要我坐视不管，我做不到！”
最终妥协的是搜救队，时间争分夺秒。
“程序！”
他的嗓子喊得有些嘶哑，心里暗暗骂道“死了也给我吱一声啊混蛋！”
“在哪你告诉我啊！”
没有回应的让他开始崩溃，盈盈的泪水流到了下巴，滴进了尘土里。
陡然间南云生注意到一声细微的敲击声，他震惊了片刻就让自己努力冷静下来去找。
在那！
是一块因为炸裂而横插在整个楼道的巨石，或许原本是天花板，整块巨石根本没有缝隙可以透过去看到另一边。
“程序，程序是你吗？”
焦急慌乱的想要确认，他锤击着巨石，无疑是蜉蝣撼树。
回应他的是石块敲击的声音。
因为得到了回应而忍不住哭了起来，他几乎是抽噎着声音喊道:“你，呜呜…怎，怎么样了啊，啊呜呜…程序”
两声敲击。
“你，你是…是不是呜呜，很疼…疼啊”
哭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心口因为剧烈的情绪而难受。
对面突然没了声音，南云生慌了，他从未这么恐惧过沉默，他用尽了力气想锤开那石头，只留下了丝丝血印，是他的指骨破皮了。
“你，呜呜…别怕…我，我来救你”
他双手扣在那石头底下，哪怕他的十个手指磨出了血，手掌里是划破的伤口，纹丝不动。
“别哭…”
那声音极其细微，可他听清楚了，他瞪圆了眼睛，而后几近崩溃的大哭着。
“我…呜呜，救不了你”
陡然间他想到了什么，撒了疯的跑出去。
“他，他在那！你们快去救他，快去救他啊！”
南云生喊得声嘶力竭，搜救队也终于开始了施救。
站在一旁，他哭得快晕厥，自己这个时候，原来什么都帮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