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前线
晚上，是几十个人住在一起，里面臭轰轰的。
汗臭脚臭混杂在一起。
二狗哥用很小的声音对我说“根生，睡不着？”
“睡不着，太臭了！”我说道。
“习惯吧！现在还有房住，以后我们只能睡到外面，也不知以后这房间还剩几个人？”
我点了点头。
二狗哥继续说道“根生，你跟着我后悔吗？”
“不后悔，为了打小鬼子，我一点都不后悔。”
“那就好！等我们打胜仗了，我们再回刘村去祭奠我们死去的村人。”
“好的，二狗哥！”
二狗哥摸了摸我的头，然后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我们被一阵哨声给惊醒，二狗哥急忙拉着我起床，我们穿好衣服便前往大训练营中。
大鼻子看了看我们点了点头，过了三分钟人才陆陆续续的过来，等人全部集合的时候又过了大约五分钟。
此时天几乎还是黑的。
大鼻子扯着嗓子怒着说道“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从吹哨到现在过了大约十分钟才集合完毕，在战场上你们早已被歼灭了！”
“你们不都是自愿当娃娃兵的吗？”
“现在就放弃了，你们这样子上战场，无异于送死！”
“陈国栋，说，你为什么当娃娃兵”
陈国栋说道“我……”
大鼻子喝道“首先要说，报告长官，明白了没有？”
“报告长官，我的爸妈被小鬼子的刺刀给捅死，我是被关在一个角落里，才不被发现的。”说完他的眼泪直流。
“那你呢？王椿！”
“报告长官，我娘在生我后的一个月就死了，是我爹把我拉扯他，但是小鬼子把他给活活烧死了，而我看着他被活活烧死。”说完他把头给低下去，地上也多了两滴眼泪。
大鼻子见状说道“王椿，记住，你现在低头流泪没关系，但是战场上绝不能向敌人低头向敌人流泪！知道吗？”
“椿，如果你上了战场，就绝不能向敌人低头流泪”王椿的脑海中仿佛想起了爹的这句话（以滕不枯视角观察）。
王椿把头抬起说道“明白了长官！”
大鼻子说道“听说你们喜欢叫我大鼻子，那以后就叫我大鼻子长官！我没意见，我想说的时候，你们有的是为了报仇，有的是活不下去才来娃娃兵的，我告诉你们，敌人不可能因为你们是小孩就不痛杀下手的，它们什么都杀！知道了没！”
“所以，我会好好训练你们的，为了你们的国家，为了你们的民族你们必须要去战斗！听明白了没？”
“听明白了！”幼嫩的声音带着无比的坚定，稚嫩的脸庞却带着视死如归的表情。
大鼻子转过身抹了抹眼泪继续坚定说道“全连集合完毕，准备训练！”
我们大概一百多个娃娃兵就开始了我们的训练。
我们训练的都有军纪、体能训练，大刀的刺砍，三八大盖的使用……等一些东西。
在此过程中我们都很累，胳膊和脚酸痛，在经历了大概五个月之后，我们就被告知要上战场了。
在上战场之前的最后一个晚上，许国连长和他的大鼻子副官来到现场。
许国连长说道“娃娃们，五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训练一支合格的娃娃兵，但是时间却来不及了，你们明天就要奔赴前线去杀小鬼子，而你们很可能都回不来了，所以你们现在想要退出的，可以自行退出，大鼻子会给你们一些盘缠！你们谁要走，就自行站出来，我不会责怪的！”
但是我们一个人都没动，全部都望着许国连长脸上的疤痕，以及破烂的像乞丐一样的衣服。
“好！有骨气，龙国人缺少的就是你们这种娃娃身上的骨气，若不是年轻人的急缺，我也不会让你们上战场！”
“而你们就应该去上学，以后好造武器打鬼子。”
……
一大早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们就和许国连长以及大鼻子副官奔赴前线。
娃娃兵不只我们这一个连，估摸着有五千多人，浩浩荡荡的。
此时有位金发碧眼的人看了看我们的“军队”不禁一阵好奇，他用生硬的中文询问道指挥官“为什么要让这些孩子上战场呢？”
指挥官沉默了一会儿，望向一座山的主峰说道“仗都打成这样了，他们不上 这个国家就没有未来了。”
米国的随军记者给一个娃娃兵拍了张笑脸照，望着这张照片和一去不返的娃娃兵们他不由得感慨一句“这个民族太苦难了，同时这个民族太伟大了！”
他问道娃娃兵们“战争结束后，你们想干什么？”
“回家放牛、种地、当学徒、去大城市……”
我听见王椿极其严肃的说道“抗战必胜，可那会儿我可能死了吧！”
随后他朝米国随军记者微笑着挥挥手，就走了。
米国记者愣了愣，然后拍下他们的背影
……
深夜我们在营地集合，许国连长说道“看向那座山峰，那叫淞山上面有许多的小鬼子，而我们就是要和大部队一起将淞山攻破明白了吗？”
“明白！”
……
第二天是我们第一次上战场，我们远远望见有许多的指挥官说的“子母堡”，一片一片的。
战场上更多的尸体而不是泥土，这里有许多的人，大人小孩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大人。
我看到了许许多多的轻重火炮，吐着许许多多的炮弹，向着子母堡轰去，炸的土直接飞向天空，遮天蔽日的。
我这才明白战争是残酷的，生命犹如纸一样能轻易被撕毁。
我们只递着炮弹，然后看着炮弹飞去。
砸向堡垒。
不知发了多少炮弹，然后一波年轻人就冲上去，拿着枪在那里狙击者小鬼子，我们也拿着比我们人还高的枪杆子去杀着。
小鬼子一个接一个倒下
但是一阵机枪扫射，前面的许多人都倒下了，还有我几个认识的娃娃兵们。
随后是扑面而来的炮弹与枪子，二狗哥拉着我手躲向尸体一旁，还好我的手脚还听使唤，能动弹。
我只听见一声“撤退，撤退！”
二狗哥急忙拉着我后腿，但是枪子还是飞，我感觉一颗是直接从我的耳旁呼啸而过。
“太恐怖了”，我心想。
幸好二狗哥和我跑得快，撤到了阵地里。
此时我们全身都是灰和土，不过幸好我们已经占领了淞山以南的足子坡高地。
第二天，我们登上影山的时候更加惨烈，我们遭到小鬼子炮火覆盖似的打击。
我和二狗哥都被余威震得吐出了血，我们的人都被炸成了糊糊。
随后三天我们组织多次进攻，但都被小鬼子坚固的堡垒所给击退。
我们听到了小鬼子要支援的事，上头命令我们长官要尽快拿下影山。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几乎拼尽了人命，终于成功占领了影山。
而我第一次和二狗哥杀了两个小鬼子，是被我们的枪打死的。
坐在山上望着下面的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尸体，我竟没有了什么感觉。
血与沙土才是主角，战争是一个绞肉的，二狗哥全是灰的脸上竟露出了一副同情之色。
二狗哥说“竟然走了这条路，那就把来犯小鬼子杀光吧！”
二狗哥说“等我们抗战胜利，我们就回刘村好好吃一顿。”
二狗哥说，不，二狗哥说不了了，他倒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