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带林无一同离乾
快马加鞭行了一天，本以为能在天黑前抵达沿途客栈，不想还是已经到了傍晚。
崔纵叫人打点货物、拴好马匹后，坐在饭桌前，等店小二上酒菜。
乾水镖局的威名大，但也不乏愿意冒险的人。
崔纵并未刻意让人守着货物，但也随时注意着。
过了不久，旁边走进来四五个人，崔纵有些好笑，还真是纠缠不散。
过了山谷时，崔纵就在时刻注意周围变化，果不其然，那几人跟了上来。
还以为自己隐藏得毫无破绽，却不知早进了别人圈套。
那几人坐在崔纵旁边，看得过分明显，让镖局一行人想不注意都难。
崔纵状似不经意的转过头，眼神一凛，那人左手同自己一样，缺了半个大拇指。
——
昨夜闵穗瑶将裴清年的来信交给了裴锦思，信上开了一个口子，像是被人撕开的。
闵穗瑶一身灰扑扑的，脸上还挂着泪，向裴锦思解释来的时候跑快了，一脚踩上石子跌了一跤，信也被扯烂了。
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得裴锦思也没去细想，安慰还来不及。
信上说裴清年将要去京州赴皇宴，叫他们可以一起去京州看看。
裴清年的本意还是希望他们之后能一道回郦州。
所以今日一大早送走了崔纵，裴锦思就和裴泉说想去京州了。
“小姐，为何突然决定去京州呢？”林家的事查到一半就离开，裴泉不解。
“我阿爹将去京州，叫我们一同前去，”裴锦思有些牵挂着林无，“我们可以带上林无吗？”
裴泉有些烦躁，裴锦思不知道他在查的事，也帮不上忙，可碍于身份，他却必须同意裴锦思的要求。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也只能想着到了京州先找机会回家中与父亲共同商议接下来的对策了。
趁裴锦思还心系林无，裴泉先一步去了客栈告知闻辛先回京州家中。
第二日，裴锦思就辞别闵仲止和闵夫人，起程赶往京州。
拒绝了闵行止送他们到乾水城外的提议，两人走到半道便拐去寺庙找林无
林无正在寺庙内睡觉，没事做，也无人待见他，每天有吃能睡已经是好日子了。
裴锦思和裴泉进去时吓了他一跳，回过神来才看清两人身上带着包袱，像是要走。
“你们要走了吗？”
林无在心里说自己只是客套地询问。
可是他眼里骤然转成失落的眼神让裴锦思看得一愣。
“对，我们要去京州了。”
“哦，你们走吧，我要继续睡觉了。”他才不会舍不得呢。
“小林无，我不是来道别的，我是来问你个问题的。”
林无不知裴锦思这话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却泛起点点希冀。
从裴锦思到乾水至今时间虽不长，和他一起的时间更是少之又少，林无不想告诉裴锦思第一次见面的云膏糖他都还留着，因为害怕哪一天裴锦思不在了，他看着糖也能想着当初他也是有人陪的。
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坏人抢走了，阿爹阿娘唯一留给他的东西就是阿白，可阿白也不在了，他什么也没有，只有这几块属于他的糖和糕点，以及那些他花不来的银子。
他是个无家可归，人见人嫌的脏小孩。
“小林无，你想和我们一起走吗？”裴锦思的话将林无从无边的思绪中拉回现实。
林无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有一天他竟然能听见有人这样问他。
眼前这个人问他要不要一起走。
“我……我很脏的，你不嫌弃吗？”
林无有些害怕，以前寺庙的阿公也是这样的，可是后面看见他就骂他是断寺庙香火的灾星。
可他也很高兴，他打心底里觉得裴锦思是个好人，虽然这个一起的大哥哥总是有些凶凶的。
“为什么要嫌弃，你不知道，我还有个妹妹，她顽皮起来比现在还要脏，”怕他不信，裴锦思补充道“每一次她洗干净了又是个乖小孩，我们林无也是一样的，打扮得干干净净的，也是个好看的乖小孩！”
见林无有些不知所措，裴锦思笑笑说道：“那我们就当你答应了，我们走吧。”
她伸手去牵林无的小手，林无赶紧跟着站起来。
裴锦思的手是暖暖的，林无心想。
他们没有立刻起程去京州，而是在城西找了家生意惨淡的客栈，为林无清洗。
裴锦思为他买了几身衣服。
两人就在屋外等他换衣服，裴泉等得无聊，把玩着腰间的哭脸娃娃，要把它脸戳破。
等林无再出来时，果真变成了一个好看的乖小孩。
“小林无真乖，真好看！”
林无脸红得厉害，就算以往在家中，阿爹阿娘也从未这样直白的夸过他。
他有些局促地搓了搓衣角。
“裴泉，是不是啊？”
裴锦思盯着裴泉，仿佛只要他敢说出一个不字就会被打。
“是，小姐，林无很乖。”裴泉无奈。
林无低着头不搭话，抬手把手塞进裴锦思的手里。
出了客栈，裴锦思买了些云膏糖和糕点，正式起程。
前往京州是北上，这一路上是裴锦思在低平的郦州和乾水从未见过的高山。
快至京州城外时，三人路过了一片红叶林，裴锦思惊叹了好几声。
听见裴锦思又发出一声感叹，裴泉忍不住说：“小姐，这才至城外，城内的红树山比这里更有看头。”
裴锦思怔了一瞬，突然发觉自己似乎从来没问过裴泉的家事。
“裴泉，你家是京州的吗？”
“啊？呃，不是啊。”差点说漏嘴了，裴泉心都颤了一下。
“听以前的兄弟说的，他来过京州。”
“哦。”裴锦思有些不信。
林无看着周围的景色有些陶醉，他没出过门，记忆中连城东都没去过，如今来到京州，是从不曾见过的繁华和富庶。
“锦思阿姊，我们到了吗？”林无有些小声地开口。
“快到了，马上进城门了。”裴锦思摸了摸林无的头发。
之前在寺庙，耗子和虫到处都是，林无一身上下都是被虫子咬的疤痕，连头发都被耗子咬过，摸起来毛毛躁躁，长短不齐。
三人到了城门下，刚下马，那守城门的人就迎了过来，见着裴泉抬手就要行礼。
“咳，咳咳！小姐先走。”
裴锦思：？
“哦，呃，嗯，你们进去吧。”那守城门的人也是看得了脸色，听见裴泉咳嗽就立马放下手，摆出一副懂了的表情，朝裴泉抱歉。
“小姐走吧。”
等他们进了城门，另一个守城门的一脸不解地问道：“这不是徐丞……”
“嘘，闭嘴。”谁知道现在他又是谁呢，反正不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