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敌已入阵
“老夫算是明白了，桃李年华却无法嫁出去的原因。”白胡子老先生“呵呵呵”笑得跟个喝气宝似了，之后这般突兀地跟利贞说道。
他老人家咋看咋嘚瑟呢，利贞嫁不出去，他就这么开怀了！再说，咱们应该不是在聊这种事吧！
“你太聪明，一般男子见了你就跑，二般男子你见了就跑，三般男子你靠都不靠近。也就我们家那傻小子，为了你连命根子都不要。若是老夫，见你就跑，你窥一般而知全貌，哪有空间留给对方。丫头，两个人相处，要懂得大智若愚。一幅丹青，不是还得懂怎么留白！”
“也就是他真的要去长安了！”利贞过滤掉他所有废话，得出这么一个结果，心情瞬间堕入海底，又憋闷又凄冷！
老先生“噗嗤”一声笑，溅出无数口水，刚刚他说什么来着，“老夫，啥都没说！”
“凉州之乱，谁接手了？”利贞步步为营，句句不离元亨身边事。
老先生似笑非笑地看她，顿了良久，再三思索，才正面回答她，“就几个百姓起了冲突罢了，被有心人利用，皇后让她大侄子佘稷接手镇压。”
“是皇后想要他手中的兵权！皇后所求颇大呀。”若兵权落不到她手里，元亨去长安后，皇帝那或许有条生路，但皇后这就说不定了！
只是不懂，当今在位十一载，后宫佳丽无数，为何无一人给他生个一儿半女！既然皇帝和皇后都无子嗣，皇后要夺兵权干嘛？这吃相比皇帝都急。
利贞这次是真闭目养神了，前后思索着皇后所作所为，她曾经与回纥可敦联盟，派杀手刺杀纯郡王。后来因为利贞的命格之说，不仅饶了纯郡王的狗命，还同意了纯郡王的归朝诏书。
皇后所求之一，要佘稷纳利贞为妾，用利贞的命格护佘稷余生安危！那她所求之二，是为哪般呢？
“老先生！用膳后出发！”今夕适时过来，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踏进门槛来，抬眼便见利贞也在，愕然不知所措！
利贞并没睁眼看她，只当自己睡着了！嗯，后来如何，她是真睡着了，怎么躺回了床榻之上，都是无知无觉的！她想，老先生定是给她动了什么手脚，以防她要跟他们出城吧！但其实，他们想多了，她自然有她的想法和去处。
坐靠在床沿边，看一眼屋内燃了大半的油灯，猜测着该是亥时前后！门下缝隙里，传来外间人影在急躁地来回走动，窗口不断传来院外窸窸窣窣的声响。利贞已穿好衣物，打开房门。
外间是今朝和雷明，两人神色晦暗不明，特别是雷明，毫无吊儿郎当之状，听到声音，急急朝门口望来！
此情此景，让利贞误以为阵法有误，心里头一下子就似被什么攥紧了，急切问道，“事有不顺？”
今朝低头垂眉，从未有过的温顺，道一声，“姑娘”！雷明唤一声，“夫人。”
利贞摆手，又问，“如何？”
“一切顺利，已有消息传来，确有四千五百黑衣人，与他们接头后，不远不近的跟在身后。如今，该是已被引入阵了！”雷明答道。
那就好，利贞看一眼饭桌上的食盒，有了食欲，“边吃边聊，你们坐下，一起用点。”
今朝微微抬头，看一眼利贞，又偷偷瞟一眼雷明，嘴角一撇，继续垂头不语，也不动，她才不稀罕跟她一同用膳呢。
雷明拒绝，“用过了，夫人只管吃。”说着，打开食盒替利贞摆膳。
利贞皱眉，摆膳这种事不应该是丫鬟侍女之职吗？眼角余光留在今朝这根木愣柱子上，唉，罢了，也不是天天要跟她相处。
“吃点吧，待会你该是得赶路！”
雷明惊愕抬头，连连摇头，“姑娘何出此言，雷明无路可赶！”
“得了吧，你的心都飞到你主子身上去了，你随他去长安也是好的，多个人多份力！”
“夫夫人，你咋知道的呢！雷明还没说呢！”雷明竟有些结巴了，这姑娘是有点点邪门！
“下午你吞吞吐吐的，我就猜着几分了。午后老先生和今夕出城了，在这个节骨眼上，非得出城！能有什么事？再看你们现在这副表情！都把你家‘主子要去长安’之事写在脑门上了。”
雷明摸摸头顶，难得憨憨地笑一声，“这么明显吗？可主子带了单良和黑八爷，让我留在你身边！”
“不用。你看我这次行事，多方便呀，我说什么，副城主相信，那些副将也配合！可见你家主子跟他们交代过什么，那我还需要你呆在身边干嘛？”
“主子是交代过，让他们见你如见他！下面的小兵小将或许还不识你，上面的将领……”
雷明说一半，看着利贞，见她果然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说，他忙闭上嘴。
“所以你还是跟在他身边的好，你护他安全不也就是护着我安全吗？”利贞非常清楚，无论是外界还是在苦峪城，她若想活的自在无忧，都得依托元亨，她也只愿意依托他！
雷明没想到，这姑娘是真通透呀，说实话，若非主子此行凶险，他都开始愿意留在她一个小女子身边了！
利贞巴拉巴拉几口，一碗饭见底，起身跟雷明和今朝说着，“多少用点，你们大晚上的也该饿了，吃完你就出发寻你家主子去。我去前院看看，该来战报了才对。”
说完，只身一人往前院去。前院厅堂已被征用，厅中副将小兵挤了二十来人，正中的长桌上，正被他们搬上了沙盘，沙盘上是利贞的画的阵法，各处标记都跟利贞交代雷明的相同。
没想到城中将领也是能人，就那么听利贞几句吩咐，再加上利贞粗粗一张图，便将她的八卦阵搬上沙盘了！只是他们知道的不过是外表，内里的灵魂他们怎么会懂！利贞见了，笑而不语，继续站在一旁欣赏着他们的忙碌。
忽有小兵来报：“都已入腹中，阵法启动。”
“好，再报。”副城主大手一挥，将小兵打发了出去，手头拿起一头黑炭，立在沙盘正中，这是代表敌军的意味！
利贞转身走了，只要收到他们入阵的消息，她便能安心了，并不打算真的去观摩苦峪城将士的复盘，至于解说凡夫在世，迷谬者多，个中奥秘，不可具陈。
元亨，似乎看透了她心思，黑暗中传出他几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