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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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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了解陈氏,那是一个视财如命的女人,只要何昌宗出的聘礼入得了她的眼,她会很乐意将她“卖”给眼前正笑的得意的男子。那她,还有什么希望呢?这人不是她的良人啊!就算酒娘真的要嫁人,也不会嫁给眼前这个人的,她宁愿嫁给一个普通人,也好过入那深宅大院与一堆女人争宠,更何况对象还是眼前的人,她只要想起就打从心底里排斥厌恶这样的情况。

    更何况,她心系的人不是他,即使齐哥那般对她冷言冷语,她还是相信着齐哥,他必有难言的苦衷。

    “我,我不会嫁给你的。”酒娘此时的反抗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力,只因她知道,她怕是真的摆脱不了命运的枷锁,要嫁给眼前的人了。

    “是吗?那我们拭目以待吧!”

    “你会成为我的女人。”

    看着何昌宗自信的眼神,酒娘只觉心中布满了阴霾,暗沉沉的,窒息般难受。

    就在酒娘快要站不稳的时候,醉香坊的门“吱”的一声打开了。

    站在门口的几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转向门口出现的一个体型臃肿,头上插了至少三支金钗,穿着俗艳,还拿着一方帕子的妇人身上。酒娘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妇人,这人是镇东的苏媒婆,在酒塘可是顶有名的,经她一张嘴说项的婚事,还没有不成的,一般只要有些身家的人都会找苏媒婆说项,那可是绝对没问题的。

    本来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酒娘,看见苏媒婆的那一瞬,沉下了脸。这下,算是板上钉钉,没有任何转寰的余地了。而背后何昌宗得意的笑,让酒娘更是气的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

    酒娘自是抑郁难当,却没有看见苏媒婆那满脸的郁卒,像是人家欠了她几百两银子似的,阴沉沉的好像能滴下水一样。

    看见门口的何昌宗,苏媒婆快步上前,还没等何昌宗询问便噼里啪啦如倒豆子般说了起来。“我说何公子,你这次给老身找的这个活计可是将老身的金字招牌给砸了。话所老身说媒至今还没有个不成的,今日却栽在这小小的醉香坊刚死了老头的陈氏身上。真是气煞人也,这媒老身是说不成了。人家说自家小门小户,还刚死了当家的,配不上何公子家的高门大院,让您呐!再寻新人,是酒娘没有那个福气,况且酒娘自幼丧母,还刚死了父亲,庙里的老和尚说是她八字过硬。这一句一句的,愣是堵的我没话讲。原本吧!在这新丧三月内将婚事办完也就没什么了,可这陈氏非说要酒娘守孝,这不是又白白耽误酒娘三年么。我倒是讲了何公子您愿意用正妻之礼迎娶酒娘,这聘礼也是极多,可人家愣是对这些个毫不在乎。这酒娘也是,都快双十了,有您愿意娶还不赶紧嫁了,陈氏也就偷着乐吧!竟然还给推了,这把给我气的。”

    苏媒婆用帕子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而其他几人还没有回过神来。

    何昌宗自是在想:“我竟然求亲被拒?”

    而酒娘则是在想:“这陈氏竟然转性了,在那么多的钱财面前还毫不动摇?”

    “最可气的是那个女人竟然说,我是为了那说媒的礼钱,硬是要她的女儿嫁人做妾,根本就不安好心。我呸,这酒塘谁人不知,她对酒娘什么时候好过,还好意思腆着脸说酒娘是她的女儿。还没见过那么不讲理不要脸的女人,我好心好意来说媒,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境况。何公子,您可没说这女人竟然这么难应付,压根不同意你求娶酒娘。这样,就是任我一张巧嘴说破天,都只能无功而返。”

    “这个媒我是说不成了。何公子,你呐,另寻能人吧!至于那媒人礼钱,我会退给您的。不论怎样这媒说砸了,我也不好意思占着那钱。我这招牌是砸了,可做人不能丢份,要不以后也不会有人找我说媒了。就这样吧!何公子,买卖不成仁义在,您以后要是再看上什么姑娘,可以再来托我说媒,一次不成总不会以后都不成的。”

    说完,苏媒婆便转身要离开。阿禄看见主子像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到现在还没缓过神,叹息了一声便将苏媒婆请到一边。

    “苏媒婆,您老辛苦了。虽然这事没成,可少爷也不会将那媒人礼拿回来的。您也忙活了这半天了,那银子就当是少爷对您的补偿。可千万别说退回来的话,少爷一向大方,不会将那些看在眼里的。”阿禄轻声细语的一边说着,还一边留神何昌宗和酒娘那边。阿禄自小便随在何昌宗左右,对他很是了解,对于这些个事情也能预先想到何昌宗的处理办法,自是先行处理好,事后只需禀报一声即可。

    苏媒婆尚有些犹豫。“可这,不合规矩啊!”

    “这话可不是这么说,您老向来爽利,何必在意那么多,还是小子说话您老不相信?”

    听了阿禄的话,苏媒婆笑了起来。“看你说的,你可是何公子面前的红人,既然你这样说了,老身也就不做过多推辞了。”说罢,苏媒婆转向何昌宗,可是见何昌宗犹自沉思便回过头对阿禄说:“替我谢谢你家少爷。”

    “好嘞!您慢走。”

    苏媒婆离开了,阿禄回到何昌宗身边,何昌宗依然在沉思中。他极为不解,他托人打听过陈氏,以利诱之应该能成事,可竟失败了。

    沉思中的他没有发现,酒娘在他尚还没回过神,阿禄将苏媒婆请到一边,那四个壮汉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的时候,迅速跑回醉香坊内,并将门关上。转身回来的阿禄见此,也只能无奈的叹息,这是他那个嚣张不可一世又聪明跋扈的主子,镇长的独子吗?

    酒娘从醉香坊的门进入,并将门关上,还挪了一张桌子将门顶着,以防何昌宗又跟了进来。做完这些之后便跑向陈氏的居室,她要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哎,酒娘,你这是做什么呢?”小香看见酒娘急急忙忙的向内院跑,想也不想便拦住了酒娘质问着,一点也没有把酒娘当做主家小姐对待,话里自是毫不客气。

    “你走开!”酒娘没有停下脚步,她随手将小香推开,不理会小香诧异且愤怒的眼神。

    “喂!你这是做什么?你什么态度?你小心我……”小香在酒娘身后跳脚着,只是她却没有追上来,她还要去做福管家吩咐的事情,自是不想与酒娘争执而耽误了时间。

    小香只能在地上狠跺几下以发泄心中的不满,以往她为难酒娘的时候,酒娘都是逆来顺受,这还是第一次将她推开,这让她很是窝火。她心中愤然,哼,你竟敢如此对我,小心我将你的秘密抖落出去,我看你怎么办。

    她怒气冲冲的出门了,当看见被桌子顶着的门的时候更是怒气难遏,狠狠将桌子踢向一边,只是却不想将脚踢痛了,小香发出一声尖叫,揉了揉脚恨恨地叫骂几声方才出去。

    “你到底想做什么?”酒娘冲进陈氏的居室,冲口而出便是一句质问。

    陈氏和福管家正商量着什么,看见冲进来的酒娘也是一怔。随即陈氏站了起来轻瞥酒娘一眼。“我当是谁这么没教养,原来是你啊!怎么?你爹死后你连一声母亲都不唤了吗?”

    “母亲?哼,你就直说了吧!你到底想做什么?”酒娘一反往日的温柔怯然,话语变得有些尖锐。

    其实她来质问并不是对陈氏拒亲有怨言,而是她太了解陈氏。那些多的聘礼钱财这人竟拒绝了,她一定有着其他的盘算,而那些肯定是自己所不能接受的。

    陈氏闻言冷笑:“不管怎样,我还是你名义上的母亲,你要是想过的稍微顺畅一点就别摆出这幅样子,你想给谁看呢?如今儿竟是敢质问我了?”

    她语毕,懒懒的坐在躺椅上,剃着指甲,淡然的讲道:“我毕竟也当了你这么多年的母亲,自是不会太亏待你。按道理,你父亲死了我是可以改嫁的。不过在这之前,我会帮你把婚事安排好的。这何公子是出的聘礼是很多,可是这毕竟只是迎娶你做九姨娘,这豪门大宅的日子可不好过,说不准哪天你的小命就断送在里面了。所以啊!这为了你好我就给推了。”

    酒娘耐着性子听着陈氏的话,她倒是很想知道陈氏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这在苏媒婆来之前啊!我之前相请帮你说媒的王媒婆已然来给我回话了。”说到这里,陈氏顿了顿,抬眼看着酒娘的反应,酒娘也确实有些紧张地看着她,陈氏得意一笑才接着说道:“东街的王屠户想娶你做续弦,我已经应了。要我说啊!你年龄也不小了,能做个续弦也不错。这王屠户别的不说,养你也是绰绰有余的。他也没要其他的妾室,只是有一个老娘还有一个四岁大的儿子,你也不需跟人争风吃醋,只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了。”

    听完陈氏的话,酒娘的脸色变得苍白。“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那王屠户给了你多少的聘礼?你竟肯就这样将我卖了?”酒娘的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

    “不多不少,五十两,还不要我出陪嫁,只要你嫁过去就成。你啊!也就值五十两。”陈氏笑得更加得意了,似是侮辱了酒娘让她十分开怀。

    陈氏笑得得意万分,好在她之前和福管家商量过了,还是她有先见。死鬼真的去了阴曹地府,只要这酒娘嫁得不好,也就翻不出什么浪来。省了她许多的麻烦,也不怕日后这酒娘翻了身。

    呵呵……嫁给王屠户,那酒娘这辈子,都只能是一个续弦,过着三餐温饱的日子。不,也或许是三餐不继,她听说,王屠户的前一任妻子,便是被他母亲给苛待,再加上生孩子时气血有亏,才慢慢病死的。

    不过……陈氏心中还是有些疼,何昌宗的聘礼可是不少,里面更是有好多她没有见过的珍宝。如此拒了还真是可惜,不过为了她的以后着想,这酒娘是万万不能嫁给何昌宗的。

    酒娘已然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她现在之所以到了这种境地,都是拜陈氏所赐。陈氏现在竟还腆着脸说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真真可笑。

    那王屠户她还是知道的,总来醉香坊要上一碗麦酒,盯着她不挪眼。要说起来,她宁愿对着何昌宗那自命风流的烂人,也不愿对着王屠户这下流莽夫。陈氏可是真的不想她能过的好些,王屠户的母亲也是众所周知的泼辣的妇人,而他之前的妻子也是过度劳累生病而死的。她要是嫁了,怎么会有好日子过。她就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着陈氏自己的盘算。

    像是还没给够酒娘打击,陈氏又接着说道:“十日之后,王屠户就来迎娶你,你做好准备吧!”

    酒娘没有说什么,只是冷冷的看着陈氏。“这就是你的盘算,将醉香坊占为己有?我嫁人了,你也就什么后顾之忧都没有了,是吗?你的那些事,也就没人会知道了,是吗?你真的那么认为吗?”

    陈氏闻言心中陡然心跳加速,酒娘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不可能,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酒娘现在这冷然的模样还是让她有些心下不安。

    “你在说什么?这醉香坊本来就该是我的,别忘了,醉香坊的还有刘家的房契地契,可是都在我的手里,这些东西可不就是我的?”陈氏冷笑着继续道:“更何况,我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怎么会怕别人知道?”

    “是吗?”酒娘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她原本如水的眸子也深的不见底,让人难以看清她在想什么。

    “你……你太放肆了。”陈氏听着酒娘的话语,只觉得心中烦躁怒火中烧,她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酒娘面前,便是毫不留情的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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