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贵妃被贬
段煜宁的不对劲，没有人注意，绝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跪倒的宫女身上。
许是这个消息过于劲爆，以致于所有人都忘了其他事，一心只想知道是谁对太子动的手。
段离听见宫女的话，先是轻轻地哦了一声，随后手指在矮桌上轻轻地敲着：“仔细说说。”
段煜宁心头一颤，害怕他会说些什么，赶忙站起，试图制止：“父皇，谁知道此人说的是否为真，儿臣觉得，不妨狠狠地杖责她一顿，此后再审问她也不迟。”
段煜淇冷哼一声，语带讽刺地说到：“真是有意思，就是不知道这人挨打之后，可还活不活得了，三弟是想要堵住她这张嘴吧。”
“二哥！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是在猜疑我吗？”段煜宁此时就好似一点就炸的火药，气冲冲地问道。
段煜淇却也不怕，他本就怀疑大哥的腿是因为段煜宁才受伤的，如今看他这心里有鬼的模样，也猜测到他是动手的人，所以不会对他有好脸色看。
随后他站起身子，恭敬地对着上首的段离说到：“父皇，儿臣觉得，这人既然知道大哥腿伤的原因，更得好好听听，想来要杀她的人，正是害大哥腿伤之人。”
“也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胆敢害太子腿伤之人到底是谁，好好处置！”
段煜淇语气强硬，目光锐利，若不是宴席不允许带剑入殿，只怕他是要用剑直接威胁那个宫女说出背后的主谋。
段煜宁脑袋一昏，深知若是让人知道太子腿伤是自己动的手，他定没好果子吃。
伤太子，可相当于伤害未来的君主，只要段煜凌还是离朝的太子，除了段离之外的人要动他，于他人看来，都是伤及国脉的事情。
“不可！”他喊到。
“有何不可！”段煜淇厉声回应着。
两人就这样在大殿之上对峙起来，相互之间的硝烟味愈发浓郁。
这下，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看出些不对劲了。
三皇子对于太子腿伤的罪魁祸首是谁如此反应强烈，只怕是下狠手的人就是他。
坐在段煜宁正对面的恰好是贵妃，看着儿子这副被人戳中痛处的模样，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意识到对太子动手可能会有的后果，她的额上甚至都沁出汗珠。
她也知道，最近自己这个儿子在朝中的名声威望都与事情发生之前无法比，若是真的揭露出事情的原貌，只怕无人可以护他。
贵妃的手不由攥紧，脸色愈发难看，她不由往段离那个位置看去。
段离的面容不悦，只怕再让段煜宁纠缠下去，还没等宫女说出真相，他就会先让段离定了个殿前失仪的罪名。
咬咬牙，贵妃站起，未等人反应便站到殿中跪下：“陛下，害太子腿伤的事情都是臣妾所为，至于要杀这个宫女的人，也是臣妾。”
“臣妾愿意受罚，只是这些事宁儿毫不知情，请陛下不要降罪于他。”
贵妃主动出来自爆，倒是让人不解。
她虽然在后宫的地位尊贵，但在朝中实在是没有什么名望，平日里性子也是软和，等闲不会做那些可怕的事情。
如今一瞧，她如此主动地跑出来认罪……并不符合别人对她的了解。
段离听过他的话，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好像早就料到她会主动站出来说是自己做的，他说到：“既然你说太子的腿伤是你所为，那倒是说说，你是如何做的。”
若真是她动的手，自然对于事情的内情一一知晓，若真要说是自己动的手，怎么都要把详情说清楚吧。
这个要求并不算是太难，但所有人都在想，贵妃到底知不知道太子腿伤时的详细情况，若是不知道，便可证明事情不是她做的。
只是和众人想象中不同的是，贵妃一一罗列到：“这事的确是臣妾做的，当初太子想要去皇庄里骑马，臣妾得知这个消息，便遣自己身边的丫鬟去收买皇庄上的太监。”
“让他在太子所骑马的马食中添了些能使马发狂的草药，于是太子的那匹马才会无缘无故地发怒，在庄上狂奔，将太子从马上颠了下来，以至于他摔断了腿。”
之后她还详细地说明自己是如何叫丫鬟收买那个庄上太监的，无比具体详尽的情节导致原本不相信的人都不得不相信她的这种说法。
想来这事果真是贵妃做的，倒真的让人想不到，那么这事真的和三皇子无关了，想来他如此激动，也是因为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是自己的母妃做的吧。
一时间不少人都拿怜悯的眼神看向段煜宁，就算不是他自己动的手，贵妃动手害了太子，也会拖累他，于是他们开始暗自啧啧着感叹事态转变迅速。
而被他们用同情的眼神盯着的段煜宁，此时虽然脸上淡定，但心里却是难以置信。
此事明明就是自己做的，母妃怎么会主动站出来承认是她做的呢？
但虽然这样，他的心里却倏地升起一丝庆幸。
庆幸自己的母妃主动把所有的罪责揽了下来，不然要是真的等那个宫女把事情的一切都说出来，自己就算不死也会被父皇囚禁起来。
这样的庆幸之余，他却又自然地生出一些内疚。
自己怎么能这样激动？虽然自己逃过一劫，但母妃为自己担责，想来定会被父皇怪罪。
而且自己是皇子，被怪罪并不会如何，而母妃却要为太子的腿伤负责，就算是贵妃，也只是妃子啊……
想到母妃最后的后果，一股自责之情自然而然地升起，叫他暂时压下了逃过一劫的兴奋。
贵妃说完一切，便低下头等待段离的发落，段煜淇虽然不信这事是贵妃做的，却也明白贵妃主动出来为自己的儿子担起罪责，父皇看在贵妃的面子上，无论如何都必须相信。
所以今日起码不能让事情就这么过去，为今之计，只能是自己假装原谅贵妃，以退为进了。
“父皇，儿臣不相信贵母妃会做这种事情，还请父皇再仔细盘问盘问这个宫女，定能还她一个清白。”
贵妃心知这一定得是自己的过错，万万不能让这事落到段煜宁的身上，因此她诚恳地磕了几个头：“陛下，这事的确是臣妾做的，请陛下有事情便责罚我，不要怪罪于宁儿。”
后面的内容无疑惹恼了段离，贵妃的话，反倒显得段离自己是无情无义之人，对孩子毫不关心。
怒极，段离狠狠地用拳头砸了一下桌子，桌上的酒盏都随之倾倒，酒水洒了一桌子，顺着桌沿滴到地上，滴答滴答的，寂静的大殿内只听得到这点声音。
“放肆！”段离大喊道。
听到这样的声音，在场的百官纷纷跪下喊着陛下息怒。
他们跪倒一片，等着段离说出接下来的话。
段离面色不满，眼带怒火，直指着地上的贵妃。
“传朕旨意，贵妃殿前失仪，褫夺封号，降为庶人，打入冷宫非朕旨意不许出来。”他恶狠狠地说到，君王一言既出，便成了旨意。
于是殿内的太监便上前，走到贵妃的面前，说了声恕罪，随后请她起来前往冷宫。
贵妃也不拖延时间，如今已经达到她的目的，哪怕是一切皆失，她也不会后悔，于是她站起身子，恭敬地朝段离行礼，之后缓缓转身和太监离开。
在最后走之前，她眼带深意地看了段煜宁最后一眼，清楚自己是最后一次保护他，之后只怕是有心无力了。
贵妃被带走打入冷宫，段离却还是难掩自己内心的愤怒，虽然自己面上是信了贵妃主动揽过去的罪责，但他明白害老大腿伤的肯定是三子段煜宁，因此心里已经对他有了猜忌。
“至于你，便罚半年的俸禄，回家修养一个月吧。”段离冷冷地说到。
段煜宁深知自己今日有这样的结果已经是万幸了，如今能做的只能是在父皇的面前保持尚且还好的印象，以待来日。
于是他深深地对段离行礼，转身离开。
虽然事件的两人都离开了，但此时站在正中间的宫女却还依旧在。
段离兴趣缺缺地抬手，示意人将她拉下去杖毙。
还没有等宫女说出口，贵妃倒是主动把事情都给招了，因为她此时已经无甚用处，杖毙也不过分。
一场好好的岁终宴被弄成这副模样，段离不悦，于是径直站起走开。
他身边的管事太监，看了看他离去的背影，左右为难。
无奈之下只能先让参加宴席的人离开，见了这场闹剧的人也不敢声张，乖巧地在太监的带领下离开。
杨语冰混在人群之中，与方阳晖晃晃悠悠地走到皇宫门口，走上已在那里等候着的马车。
过了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府里。
方阳秋等人还在等他们回来，面对几人的疑问，他们一句话概过，便转移话题开始守岁。
一切事情都结束，已经到了后半夜，杨语冰劳累地回到房里，方阳晖也正好在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