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棉花
段煜宁领旨之后立刻前往离朝与西戎边境的州城，他带上了几个户部的大臣，打算到目的地好好大展身手。
而他所写的奏折，也被撰印了好几份，在朝堂之上分放，让百官都知道他此行去的计划。
只是看过奏折上的内容，段煜凌却有些着急，因此回到书房后叫来人商讨。
“这马市根本不适合西戎当前的情况，父皇怎么能就这样派他去？”段煜凌只觉得头疼，他自从听闻杨语冰的计划之后，便深感兴趣，觉得计划实施成功的可能性很高。
因此他这几日都在埋头写着要交给段离的奏折，只是还没有等他写完，段煜宁就被段离派去。
也怪自己是这样的性子，碰上感兴趣的东西，就会多花些时间研究，若是快一些，也不至于到如此晚人家一步。
现在父皇的奏折已经下了，也不可能有修改的可能，难道就要这样看着对西戎采用马市之法，导致无利却又反受其害吗？
但是以父皇的能力，不至于看不出这套计谋中的不足，怎么就这样写好圣旨派人去了呢？
段煜凌百思不得其解，始终想不明白这里面的原因。
“若是……”方阳晖适时的停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他忽然提起的话头，却忽得引起段煜凌的兴趣。
“阳晖可是想到了什么？”他歪头看向方阳晖，认真地问道，“可否与孤仔细说说。”
方阳晖的脸上流露出犹豫，似乎不敢往下说，但在段煜凌反复追问之下，才假装受不住地说道：“若是有人想要用这次的计谋失败，来达到自己的目的，那么也不足为奇了。”
方阳晖的这套说法，顿时引来段煜凌的震惊。
他不由瞪大眼睛，难得露出害怕的神情，消化着自己听到的那些东西。
这样的想法，不是就说明派人去西戎计划失败，正是父皇的目的吗？
不可能吧……
段煜凌惊讶一阵，很快用不同的借口来否决这个可能。
再怎么样，段煜宁也是父皇的儿子，此去就算再怎么小心，也不可能保证不出任何意外，这不是拿儿子的性命去赌吗？
父皇肯定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而且硬要实施这个计划，边境的百姓说不准会遇到危险，还会发生生灵涂炭的事情，身为离朝的君主，父皇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
但即使是这样多的借口，同时的，他的脑海里又不由地出现些许佐证。
若是能够达到更大的目的，也许一些牺牲，在父皇看来，根本不算什么吧。
君父君父，本就是君在前，父在后的。
倘若真的是自己想的这样，皇室可还有情分在呢？
段煜凌如此想了一会儿，慢慢变得不对劲，颓唐起来。
在一旁看着的方阳晖，多少看出了他的情绪，深知这样的不利心情，得靠自己克服，旁人帮不了他，所以他只是简单地安慰了一句。
倒是一样在书房的段煜辰，一副哥俩好地走动几步，跑到他的身边，一只手搭上了他的肩膀。
“大哥，你可别这样，世事本就不是我们能够操控的，你也不用太牵挂，要是真的任何事都能做到的话，你可就是圣人仙人了。”搞怪的话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反而更让人受用，再加上两人本就是要好的兄弟，他们的情谊反而佐证皇室并非毫无感情的。
这对于自我怀疑的段煜凌来说，此时的作用格外明显。
于是他稍微松了口气，脸上扬起舒坦的笑容，也回抱住段煜辰的肩膀：“也是，你说的有些道理。”
暂时把这件事情给放到一边，段煜凌总算振作起来。
“边境之地的百姓却是不能不管的，我派人跟着去看看，随时送信回来，万一真的出什么事，我们也好及时应对。”
他思虑再三，最终想到了应对的法子，指了自己的暗卫去做这件事。
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所以几人又就着要事商量起来。
＊＊＊
杨语冰上次和段煜凌聊过之后，决定用火药作为来震慑住西戎人，因此这段时间，都在忙着各种的事情。
好在之前船只出海的时候，她就已经把火药给研究了出来，如今只不过是需要研究出得用的火药武器，所以也不用着急。
最近正是九月快十月的日子，天气一日日地冷了下来，特别是今年估计是要在京城过年，这样寒冷的天气还真的是冻到之前在江州住的杨语冰。
在离朝还没有能够足够御寒的衣物布料的情况下，自然是更冷的。
好在当初重新修葺买来院落的时候，她就把炕给安排上了。
晚上睡着有炕在，也不至于半夜冷醒。
不过即便如此，杨语冰也还是选择上街看看，打算淘一些能够御寒，避免冬日寒冷的玩意。
就这样，她一天上街，往几家成衣店里走走，购置了几件保暖好的丝麻和大裘，更冷一点的时候穿，能稍微御寒。
逛完成衣店，招呼店里的伙计把买好的东西送到府上，杨语冰便出门去逛其他的店。
边瞎逛边买了一些要用的东西，逛着逛着她就走到了一家杂物店门口。
杂物店一般都是商人们经商的时候到边境的小国交易回来的小东西，也许算不上多贵重，但胜在一个稀奇古怪。
本着也许能够捡漏的想法，杨语冰就这么走进去，打算好好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就这样，她迈进杂物店，进门之后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店里摆着的东西。
这家店有些古朴，从外面看一点都不起眼，但在进店之后，杨语冰却是看到不少好东西。
本着好东西不能错过的想法，她把看中的东西都给一一记住了位置，打算等会和店里的伙计说。
店里只有一个在柜前敲打着算盘的掌柜，和一个在货架前拿着布在擦灰的活计。
偌大的店，只有这么简单的两个人在，看来倒是不怎么有人进来。
但杨语冰并不在意这个，毕竟和店里的东西比起来，身边是否有人跟着，对她来说算不得有多重要。
就这样顺着货架走了几步，忽然杨语冰看到了一个让自己惊讶的东西，不由瞪大了眼睛。
她着急地走了两步，很快就走到了那样东西的前面，低头用手轻微地抚了抚叶子，因为不敢确定而紧绷的眉眼总算舒展开来。
这的确是他所想的那个东西，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看到他，还真是瞌睡的时候就有人送来枕头。
她不由挑高眉毛，稀罕地把东西抱在怀里，直接拿着它就往柜前走。
“掌柜，这棉花怎么卖？”杨语冰问道。
正在敲打着算盘的掌柜听到有人在问自己商品的价格，于是放下了手中的算盘，抬头看向杨语冰。
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人，她的手里正巧抱着一个花盆，花盆里面的花正开着花，白色柔软的花朵重重地压着枝头，看起来沉甸甸的。
掌柜稀奇地看了杨语冰一眼，似乎想不明白为何见到这观赏的东西，会有人如此激动？莫不是爱花之人。
但生意送上门，自然是没有推脱的理由，因此他划划算盘，算出一个价格，告诉了杨语冰。
作为稀奇的花种，他报了一个极高的价格，但这个价格入了杨语冰的耳朵里面，她把价格和东西的价值一比，反而更加肯定了自己要买下这东西的决心。
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杨语冰又同样把自己方才相中的几个东西叫伙计拿来这里记账，最后一并付了银子，叫来马车把其他东西都带了回去。
而自己则是抱着东西自己的庄子里去。
杨语冰买了庄子，又有玻璃大棚的玻璃条件，想要在自己的庄子里布置一处大棚自然是轻松的。
于是她抱着手里的棉花，火速赶到庄子上。
她手里抱着的花盆，里面种着的正是棉花。
在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杨语冰就知道这东西是她今日必须要买下来的。
棉花可以用来保暖，若是做衣服，做棉被，都可以在冬日里提高人的生活质量。
虽然她手里只有一盆棉花，但已经长成花的它，马上就要结出种子，可以用于明年种植，但即便如此，用在这个冬天还是极其困难的。
不过杨语冰高兴的不仅仅是遇见棉花，还因为自己在看到棉花之后，脑子里很快的浮起一个想法，这个点子能够最快地运用起来，不用等到明年冬天。
而这个能够御寒的点子，正是羽绒……
羽绒和棉花的作用相似，也能够在冬日的时候做衣做被，而且棉花需要注意时节，羽绒却不怎么受时节的影响。
羽绒所需要的鸭鹅，剃毛之后还能有别的用处，下蛋吃肉都可以。
一物多用，还能开辟百姓新的就业岗位，有许多用处，也不算浪费。
这么一想，杨语冰就更觉得羽绒的点子合适了，于是叫庄子的管事去招人买鸭鹅。自己则是回到了府里。
但这次，她却在自家的宅邸门口，看到了一个倒在门口不远处的少年，他的身旁还有一个女孩，哭喊着想要把昏过去的少年摇醒。
见到此场景，杨语冰忍不住，快步地走到门口，敲了敲门，把里头的门房给招呼出来，自己则是走到两人身边，蹲下身子看向还在哭喊着的女孩。
虽然女孩的衣服看上去有些破旧，但洗得十分干净，坐在地上哭着的模样十分可怜，因此杨语冰不由柔声问道：“你怎么了？”说着的时候看了一眼好似昏过去的少年，又问了一句，“这是你哥哥吗？他为何晕了？可需要些什么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