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烈酒
在场的人心中都隐隐地有了一个猜测，能够让身为太子的段煜凌称为贵客的，这全天下也就只有一个人。
一群人脚步急促地往门外赶，果然在七皇子府的门外见到了他们内心所想的那位贵客。
段离此时正站着门外，他的身边跟着好几个侍卫，这些侍卫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并不怎么引人注意，但是身上的气势却是远远地就能震慑不少人。
段煜凌在队伍的最前面，他并没有坐在小骄上，而是被段煜淇搀扶着往前走去，即使是腿伤很严重，但他还是苍白着脸加快了速度。
在见到段离的第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要跪下行礼，但在他们跪下之前，段离制止了他们：“我今日出来不愿搞得这么大的动静，就不必行礼了。”
看着段煜凌挣扎前来的场景，他微一抬头，淡淡地说到：“腿伤可还好？”
段煜凌脸上扬起笑容，说了句已无大碍之后就邀请段离进府。
“父皇今日来是想要参加七弟府上的宴席的吧，不如我们现在进去，父皇也好看看七弟今日宴席的准备。”说到这里，段煜凌的脸上露出了祥和的笑。
这是段煜辰第一次举办宴席，宴席的好坏一定程度上证明着他的能力。
就目前段煜凌所看到的，今日的宴席还不错，所以他心里也自然而然地扬起了自豪。
段离听到他说的话，点点头转而看向段煜辰：“倒是少见你会办宴席……现在进去吧。”
既然皇上都这么说，在场的人自然也不会有反对，他们在段离走进去之后，悠悠地跟在他的身后一并走进去。
参加今日宴席的宾客，不少人的心里都浮起兴奋的情绪。
能够有机会在今日的宴席上见到皇上，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无比荣幸的事情，自然感到兴奋。
在皇上面前混个眼熟，未来说不准有不小的好处。
不管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一群人跟着段离就回到了方才的宴席之地。
既然皇上到了，原本坐在上首的段煜凌就不能再坐在他原本的位置。
来人需要另外增加位置，好在办这场宴席之前，就有会另外来人的预料，所以做了一定的谋划。
下人们及时搬来了新的桌子放在了段煜辰的旁边，将原本他所用的美食美酒换了个位置，并为皇上摆上了新的菜式。
不出片刻，就已经完成加个人的操作，这让在场的其他人瞧着，不免认可地点了点头。
看来今日的这场宴席，段煜辰还是有认真地筹备，至少到目前为止所看到的计划都很完善，七皇子的能力也不凡……
段离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瞥着自己面前的菜肴，倒是没有表现出任何夸张的情绪。
他身后的太监主动上前，拿着银制的筷子夹了菜试毒，确定菜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用另外的筷子夹进他的碗里。
就连酒坛里面的酒，也由太监喝几口之后才敢倒入段离面前的酒盏中。
一番操作之下，完成任务的太监才后撤一步在他身后站着，静静地等待着皇上的招呼。
段离并没有直接吃下准备好的菜肴，而是聊天一般问起：“方才你们聊了些什么？”
段煜凌刚想要回答，就被段煜宁抢先一步地说到：“方才我们聊到了七弟刚得到的酒，那酒就在父皇你面前摆着呢。”
段离眼睛往自己面前的杯盏当中看去，似乎生出了些兴趣：“就是这酒？”
段煜宁连忙应了声是，随后继续说到：“这酒儿臣尝过，倒是有些不太一样，看起来也是难得的很，若是旁人，恐怕也拿不出这样的好酒。”
段煜宁的话听起来惹人生烦，话里面的阴阳之气显然是在嘲讽今日将这些酒拿出来的段煜辰。
这话暗指着如此好酒却是第一时间送到段煜辰的手里，显然是没有把身份更高的段离放在眼里。
方才在门口的时候段煜淇用类似的话来阴阳他，如今他也用这样的话来阴阳段煜辰，倒是符合他的个性。
他这样说，段煜凌也听出了他话中的意外之意，因此脸色不着痕迹地苍白起来。
他想要出言帮忙解释几句，却被段离阻止了。
段离抬手制止了段煜凌想要解释的话，瞧向段煜辰，淡淡地问道：“这酒……有何特殊？”
一时间，所有人都把注意力转向了段煜辰，等待着他的回答。
宾客当中，不少人都在为他担心，朝他投去担忧的目光。
段离做了十几年的皇帝，身上的威压自然是常人所难以匹敌的。
段煜辰被他这样问着，一时间也感受到不小的压力，这让他的额头上也跟着沁出了密密的汗珠。
但即使是这样，他还是努力地克制住隐形的压力，把方才说的那一段话重新说了一遍。
好在即使面对这样的压力，他还是完整地把方才那一些话给说清楚了。
听完段煜辰的话，段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正巧他的面前有着一盏方才太监倒好的酒，他捏着酒盏，微抿一口。
“这酒的味道的确独特。”他说到。
这话显然是在回应方才段煜宁的话，对于两人态度的不同，倒使得在场站在段煜辰这一边的人都有些担心。
段煜辰显然也没有想到段离对于自己所说的话没有任何回应，但他知道事情轻重，因此并没有在脸上表露出任何情绪，只是微低头，把自己的脸隐藏在阴影下面。
和他反应不同的是，段煜宁的脸上露出了被肯定的高兴，清了清嗓子，继续说到：“父皇，这酒喝起来虽然味道不太一样，但是儿臣愚钝，实在也不知道这味道特殊的价值在哪里……这酒，也不知道得花费多少粮食才可以酿造出来。”
和方才单纯阴阳的话不同，段煜宁现在的话拱火的韵味更浓，甚至就没有明着指出这酒是坏东西了。
段煜淇气得站起来，向段离行礼说着：“父皇，这酒既然被捣鼓出来，自然是有它的用处所在，七弟也不过是性格纯善，一心只想着把好东西给我们瞧瞧罢了，实在是称不上……”
段煜淇的话还没有说完，在他身旁坐着的段煜宁却是轻笑一声，也同样站起来：“二皇兄为何这么着急？莫不是这酒你能得到什么好处不成？”
“你……”段煜淇被段煜淇的话气得够呛，转头刚想和他对峙的时候，就被段煜凌制止了。
段煜凌在兄弟当中的话语权是最高的，因此瞥见对面段煜凌的眼神暗示，犹豫片刻之后，段煜宁还是选择了闭嘴。
没有段煜淇和自己争执，段煜宁倒是无话可说，两人之间关于酒的争吵就这样暂停了。
段煜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给身旁的段煜辰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看向主座上方的段离，轻声说到：“我们这些关于酒的话题不过都是自己的猜测，具体是什么样的，我看还是要由七弟解释。”
“毕竟我们皆是旁观者，到底不能妄下判断。”
段煜凌做太子这么些年，都在段离的身边和他学习为君之道，因此段离内心所想他十分了解，所以他清楚这件事情必须得由段煜辰讲清楚。
段离点点头，看向段煜辰：“辰儿是怎么想的？”
段煜凌拍了拍段煜辰的手，像是要给他力量一般。
段煜辰深吸一口气，刚想要解释的时候，就听见身后方阳晖主动上前说到。
“这件事情是七皇子交给小人负责的，不如就让小人来为皇上解释。”
方阳晖的忽然出现，倒是打乱了段煜宁的计划，不过局势已经到了目前的这个状态，就算是再会说，想来也不会有人能够解释清楚。
因为方阳晖忽然上前而惊讶的不仅仅是段煜宁，方才跟在段煜宁身后的谋士也紧张了起来。
杨祺瑞有想过自己来七皇子府，肯定是会见到方阳晖的，但没有想到，一来就要看到方阳晖在众人面前崭露头角。
想要制止，但自己和方阳晖的身份到底还是不一样，对方是七皇子手下的谋士之首，而自己只不过是三皇子新招募来的谋士。
两人人光是在自家主子底下的地位都不太一样，就更别说今日在场的地位……
但一想到方阳晖很有可能因为今日的一番话而大放光彩，自己就有些难以接受。可惜即使他再怎么有想法，也没有办法阻止方阳晖替七皇子解释。
真是该死……
这酒之前分明没有的，这次怎么又有了？
杨祺瑞内心所想无人知晓，一群人瞧着站出来的方阳晖，都有些纳闷，似乎不清楚对方出来能够解释清楚什么东西。
方阳晖站在中间，神色淡定地行礼：“陛下安，方才七皇子也说起过，今日有烈酒清酒两种酒。这烈酒可是有不小的好处。”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在场宾客都惊讶地看向他，似乎不明白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方阳晖淡然自若，仿佛自己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
他的话过于奇怪，反倒是引起了段离的注意，他抬起头，瞥向面前的方阳晖：“这烈酒有不小的好处？”
他重复了一遍方阳晖的话，说的时候好似不带任何情绪，但一时间，却让不少人的心都悬了起来，害怕方阳晖说的哪一句话不对，就会惹怒段离。
要知道，此刻的段离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他自己，也代表着整个七皇子府。
连方才淡定的段煜凌都不由有些担心——这人，真的能够完美地处理这件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