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来占个地儿
永恒墓场不是专指某一个地方，而只是鱼人族长眠之地的一个统称。可以是南北海域大陆冰川中一些常年不化的冰洞，也可以是漆黑深海处某一个海底洞穴。它们都是死寂和安宁的，适合安放死去的躯壳，成为鱼人们的长眠净土，不被打扰，永远停留。
诺恩和安娜的亚伦叔叔是北海域的鲨鱼族族人，他们比较钟爱的墓场是冰洞。恰好弗雷迪他们现在靠近南海域，于是弗雷迪打算把他安葬在南海域的冰洞里。如今这个形势，要回到北海域也不现实，能让亚伦叔叔长眠在这边的冰洞里，诺恩心里已经很感激了。
此时，弗雷迪脸上的神情竭力保持着威严，但他海藻般的绿色长发正在被小安娜拉扯着，甚至被扎起了个小辫子，这让他严肃的模样透露出一种滑稽。
安娜坐在他的右肩上，粉色长发在海水中漂浮着，小鱼尾摇摇摆摆。安娜是只很小的鱼人，不太记事，环境安定下来，就恢复了一些活力。而在弗雷迪旁边游着的诺恩，一张肉嘟嘟的小脸却严肃地绷着，比起安娜的无忧和天真，他在经过一番残酷的追杀后，有些年少老成。
“爸爸！”安娜嘟囔着。弗雷迪的头发颜色和诺恩相似，也跟诺恩和安娜的爸爸相似，安娜下意识地以为弗雷迪就是她的爸爸，之前经历的家人被杀害的事她还不能很好地理解。
“安娜！这是弗雷迪，不是爸爸！”诺恩皱起眉头纠正道。
安娜撅着小嘴，眼角红红的，仿佛要哭泣。鱼人的眼泪在水下是看不到，但是诺恩一看妹妹这个样子就知道她想要哭。
果然，安娜一只手上下拉扯着弗雷迪的头发，另一只手指着诺恩的头发，小小的身躯在弗雷迪肩头蹦了蹦。
“呜呜，是爸爸！就是绿色的头发！”弗雷迪的头皮被扯着，耳朵遭受着哭声的洗礼，还莫名喜当爹，他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这是弗雷迪！”诺恩又说道。
虽然不想被叫爸爸！但是直接叫弗雷迪也太没大没小了吧！叫叔叔不好吗？！弗雷迪在内心咆哮，但表面上还维持着严肃的样子。
“弗雷迪爸爸！”
“……”
诺恩已经随她去了，起码不是直接叫爸爸，等安娜长大就懂了。
而弗雷迪还在挣扎，他把安娜拉着他头发的手轻轻薅下来，看着安娜，企图说服这只不讲理的幼崽：“叫叔叔。”
“弗雷迪爸爸！”
“……”
他们正在海面下1000米，海水温度只有4-5度，这里寒冷阴深，但鱼人族的夜视能力优秀，即便是在深海里，也能看到灯笼鱼，琵琶鱼等生物游走的身影。
除了这个小插曲，大部分时候，这支游向永恒墓场的队伍是肃穆的，因为他们正在进行一场葬礼。
一群海龟族族人正在队伍后用海龟原形承托着已经死去的鲨鱼族鱼人。
有食腐的鳗鱼和鲨鱼循着血腥味和轻微的腐臭味找到这里来，想要饱餐一顿的想法很快就被成群的海龟族族人吓跑。
游了大概一天，在海面下，他们看到了巨大的冰架底部。冰架是大陆上冰川延伸到海里的部分。
鱼人们时不时会互通消息，弗雷迪从南海域的鲸鱼族那里很早就得知这块地方的冰架下方有几个神秘的大洞。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大陆上的冰川深处。那里冰冷寂静，是很好的长眠之地。
猎杀了几只巨型鱿鱼填饱了肚子后，运送着亚伦的尸体的海龟族族人们进入了其中一个洞口。洞口不是垂直的，坡度较平缓，海龟族族人们慢慢把尸体抬进洞里。弗雷迪吩咐一部分族人在洞外守着，而他则跟随埋葬尸体的队伍游进冰洞。
诺恩和安娜也想进去，但是弗雷迪坚决不让。冰川里的温度极低，没有强健的体魄是难以抵挡的。
诺恩和安娜只好眼泪汪汪地妥协。两人等啊等啊，仿佛过了很长时间，又仿佛没有很久，队伍总算回来。
弗雷迪给两只幼崽的脑袋上一人拍了一掌，扯了扯嘴角：“放心，给他找了个很好的睡觉的地方。”
几个大的冰川洞穴深处也有蜿蜒的延伸出来的大大小小的洞口，弗雷迪带着队伍把鲨鱼族族人亚伦带到了其中最大的一个洞穴之一，一直深入，放在了一个冰层僵硬，难以寻觅，仿佛亘古不变的地方。
诺恩抿了抿嘴唇，把头撇向另一边，点了点头。
“亚伦叔叔？”安娜知道亚伦叔叔不见了，像是很多原本跟在他们身后的族人一样。她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但是听弗雷迪这么一说，安娜乖巧地趴在了他肩头，这次倒是没哭。
离开永恒墓场后，队伍的气氛就轻松了很多。
没想到还没成功投靠飞鱼族，就先被两个小鱼人赖上了，弗雷迪挑了挑眉，也不计较。
往这边向飞鱼族族群的栖息地游去，大概还需要大半天的时间。
游着游着，还没到目的地，弗雷迪远远地就看到了亚森带着一大群族人喜气洋洋地赶路。
手里……好像都拿着不少好货啊。
弗雷迪的眼睛眯了眯。
显然，亚森也发现了弗雷迪一行人，他带着族人停下来，等弗雷迪等人游上前来。
“弗雷迪？你怎么在这里。”亚森跟弗雷迪说，狐疑地看向他身后的一大群族人，还有弗雷迪身边的两只鲨鱼族幼崽。
“我们搬家来了！”
“什么？”
弗雷迪舔了舔嘴角，咧开嘴笑道：“我们听说东海域开了个大牧场，有又大又鲜美的鱼虾和海藻，等不及在那边的商店一点点买了，这不就干脆搬个家，过来就近换食物了嘛！先跟你打声招呼，别以为我是来寻麻烦的，顺便先在你那里占个地儿，暂时还没找到合适的栖息地。”
在栖息地以外的地方，族人们总是睡不安稳的。没有熟悉的环境，没有精心挑选的礁石洞穴那易于防守的地形，族里的老幼连日来一直奔波，却没有妥善休息。
这点亚森也明白，不过这不影响他嫌弃弗雷迪的厚脸皮。
“搬到哪？”亚森木着脸确认道。
“也不是搬，就是先在你们的栖息地暂住一下，等我们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就搬出去。”
两人大眼瞪小眼，弗雷迪笑容不变。
“行吧……”
看在弗雷迪这个海龟族族群跟他们关系向来友好的份上，亚森无奈应道，转身跟几个族人商量了几句，这事就先定下了。
弗雷迪的族人们还有诺恩和安娜此时都眼巴巴地看着亚森等人手上的好食物，他们都闻到鲜美的味道了！而亚森的族人们则悄悄挪了挪身子，把食物挡在身后。
开玩笑！他们也就只有这么点，可别想分一杯羹。
“谢谢啦。”弗雷迪跟亚森说道，揉了揉安娜的头。安娜正紧紧地盯着亚森手上的食物，嘴巴微张。
弗雷迪笑道：“出息！”
“行了，我们先过去吧！”说罢，弗雷迪准备先带一群迫不及待的族人赶往牧场。
“等等！”亚森喊住了他：“哪里来的幼崽？”
“捡的。”弗雷迪头也不回地说道。
亚森嘴角动了动，但没继续说什么。他大概知道一点北海域那边的动荡，不过他暂时不打算继续聊下去，他准备先带族人回栖息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