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暴风雨带来的两个拖油瓶
永恒深海，东南海域某处。
告别鲸鱼族巡逻队后又过了一天，弗雷迪一行人就遇上了海上暴风雨。
天空黑沉沉，浓重的黑云低得仿佛要以排山倒海之势往海面压去，压抑的氛围笼罩着整个海域，狰狞的闪电时隐时现，带着雷声，划破天空。
得到了艾琳的提醒，弗雷迪等人早早就提高了警惕，往海洋深处游去，免得在海面上突然遇上暴风雨。
永恒深海极大，有时候突然会出现暴风雨和龙卷风，即便鱼人们身强力壮，一旦被翻腾的巨浪拍打又或是被海龙卷吸入空中，都有可能受重伤。
平常在海洋中穿梭和狩猎时，鱼人们一般都更喜欢在浅层海域活动。浅层海域食物种类更多，含氧量更丰富，视野也更好。
现在是举族迁移，还是小心为上。于是感受到空气的沉闷和海面开始异常后，弗雷迪马上下令让全员潜入海洋深处继续前行。暴风雨对更深的海域影响小得多。上面是滔天巨浪，海底则是一片平静。
弗雷迪在海洋较深处游着，发现海面上翻腾了起来，鱼类到处逃窜，就知道暴风雨已经来了。
族人们聚集在一处稍作歇息，虽然他们更喜欢吃新鲜的食物，但是为免暴风雨持续太长时间，增加捕猎的危险，他们前一天多捕获了一些食物，作为暴风雨来临后的一部分口粮。
边嚼着鱼肉，弗雷迪边警惕地充当着守卫。鱼人族拥有200岁左右的寿命，所以才30岁多一点的弗雷迪还很年轻，但是弗雷迪这个族长却当得让族人心服口服，虽然他看着吊儿郎当，关键时刻总是非常靠谱。
海面上波涛汹涌，实在不平静。族里的小孩都被父母看得紧紧的，免得出现什么意外。
轰——！
突然，不远处出现一阵巨响。一道黑影被巨浪拍落，动作一滞，然后迅速潜入深处。
弗雷迪立刻扔下手中剩下的小半条鱼，拿起海底金属制成的一根金色长矛，肌肉紧绷着。
“哇呜呜！”小孩子的抽泣声传来。弗雷迪皱了皱眉。
这是谁家的小孩？
弗雷迪带着几个族人前往查看，发现那道黑影是三个鱼人形态的鲨鱼族族人。
五大种族中，海龟族和飞鱼族的鱼人形态是最好辨认的，海龟族的鱼尾有暗色龟壳纹路，飞鱼族则是鱼尾上唯一有鳞片的种族。海龟族的鱼尾上两侧的鱼鳍像钝钝的弯刀，而飞鱼族的鱼鳍看起来更薄更锋利。
水母族，鲨鱼族和鲸鱼族的鱼人形态则主要靠鱼鳍和鱼尾尾端的形状区分。水母族的鱼鳍和薄薄的尾端有着波浪般的边缘，最富轻盈感，鲨鱼族的鱼鳍则是尖锐的三角状，而鲸鱼族的鱼鳍跟鲨鱼族有些像，但却是弯刀状。其中鲸鱼族的体型普遍更大。
所以从尾巴和鱼鳍的形状，弗雷迪可以看出这三个陌生的鱼人是鲨鱼族族人。
他们其中一个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此时一个眼神凶狠的小鱼人狠狠地盯着弗雷迪。旁边拉着一个正在哭泣的更小的鱼人。
“亚伦叔叔！呜呜呜！”此时那个小小的鱼人正在哭喊着，喊得弗雷迪觉得头都大了。
“别哭！”还没等弗雷迪说话，大一点的那个小鱼人跟旁边的小小鱼人说道。
“哥哥！呜呜！”小小鱼人抽抽噎噎的，粉色的头发和小鱼尾都颤了颤。
旁边那个已经没有了动静的成年鱼人此时从鱼人形态变成了原形。
是一只巨大的蓝色鲨鱼。
鱼人从鱼人形态变成原形，如果不是主动变幻，那就只剩下两种可能。
一种是重伤，暂时已经没有力量维持鱼人形态。
第二种可能就是死亡。
身体自动变回原形，以最原初的姿态重新回到永恒深海的怀抱。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弗雷迪有些沉默。
小小鱼人哭得更大声了，巨大的鲨鱼开始往下沉。她肉嘟嘟的小手想去拉住那只死去同类的身体，却只是徒劳，连一直凶狠地盯着弗雷迪的另一个小鱼人也咬着牙，眼眶通红。
弗雷迪说话了：“喂，小鱼，你叫什么。”
“你才是小鱼！”那只大点的小鱼人喊道，声音里也带着哭腔。绿色的短发在海水中浮浮沉沉。
“哦，告诉我你们的来历。”说完，弗雷迪又对着身后的族人说：“撑住了，别让他下落。”他看了一眼那只巨大的鲨鱼。
几个族人随即游到尸体的下方准备托住。
“别碰他！”没想到那个绿色头发的小鱼人突然像炮弹一样冲出去。弗雷迪身体一动，挡在了他的面前。
小鱼人在他怀里拳打脚踢，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终于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旁边也冲过来的粉色长发小鱼人哭得更大声了，两人的哭声此起彼伏，弗雷迪觉得头更痛了。
“你们吃我吧，别吃亚伦叔叔，呜呜！”绿色头发的小鱼人崩溃地叫道。
“不要吃哥哥，吃我吧，哇哇呜！”粉色小鱼人也哭喊道。
弗雷迪眉头一皱，吃？
他们还不至于吃同族。
不过听说鲨鱼族有的族群已经在自相残杀了。
这两只小鱼都经历了什么啊。弗雷迪看着怀里泣不成声的两只小鱼人想道。
他向来最怕小鱼人这种生物，族里的小幼崽有时喜欢找他玩，但他都是躲得远远的，让他们的父母赶紧把孩子抱走。
但是眼前的这两只幼崽身边并没有成年族人跟着，这就麻烦了。
“没有要吃，只是要把他带到墓场埋葬。”弗雷迪难得耐心地解释道。
小鱼人的哭声慢慢变小了。
诺恩想起了亚伦叔叔死前不久说的话。他们本来是在躲避族内背叛者的追杀，一路上死了很多族人，是不久前遇上暴风雨他们才躲开了追兵。
但是亚伦叔叔为了保护他们竭力抵挡风浪受了重伤，也许是知道自己快撑不住了，他对他们说：“诺恩，带着安娜努力活下去，去找其他种族，海龟族，鲸鱼族，飞鱼族都可以，别再回去，知道吗？”
在发现有疑似海龟族的踪迹后，亚伦叔叔拼死带他们游到这边。
两只小鱼人抽抽噎噎地说了个大概，弗雷迪也差不多知道发生了什么了。他们两个是鲨鱼族一个族群内族长的孩子，父母被族内凶残的背叛者杀害了，其他亲人和追随者带着两人逃跑。最后就只剩下两只孤寡无依的小可怜了。
看着虽然被保护得很好，但还是被波涛汹涌的海水折腾得受了不少伤的两只小鱼人，弗雷迪内心叹了口气。
两只小鱼人虽然哭得没那么撕心裂肺了，但是对周围人还是很警惕，只扒着弗雷迪不放，弗雷迪只好让人把伤药给他，亲自处理了一下小鱼人的伤，他们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淤伤，还有被大浪卷起来的碎石，死鱼等刮到的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暗伤。
心里盘算着要先把他们这个族人的尸体送到永恒墓场，然后还要去找飞鱼族安置族人，再去大牧场……还要暂当一段时间的奶爸……弗雷迪顿时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