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百鸡宴
“阿衡哥，你怎么一直住零丁楼啊，又脏又臭的，还这么挤，像鸟笼一样！作为青莲会黑山堂堂主，有失身份啊！”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热情地给王达衡点上烟，“阿衡哥啊，是不是龟爷那边有什么秘密任务给你啊？透露透露？”
“阿大啊，还是你聪明！确实是有任务，不然我这么有钱，怎么可能住零丁楼这个破地方呢！”王达衡深吸一口烟，神气活现，“跟你讲噢，只要接下来我完成这个任务，龟爷会提拔我，还说会让我见到咱们青莲会总会长！到时候，兄弟们跟着我一起发达，哈哈哈哈！”
“阿衡哥，你真了不起啊，不过……”那小混混道，“龟爷到底有什么秘密任务给你啊？你让兄弟们一起帮你啊，人多力量大啊！”
王达衡摇摇手：“这个任务非常凶险，而且不能大张旗鼓的，龟爷强调了，要低调，越少人知道越好。”
又吐出几个烟圈，王达衡继续眉飞色舞地说着：“我潜入零丁楼那么久，终于有眉目了，兄弟们等我好消息吧！”
王达衡塞给那小混混“阿大”一叠钱，让他分给小弟们喝酒去，“阿大”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从零丁楼到花鸟市场，不近也不远，王达衡就叼着烟，晃荡过去。
半路上，他看见了“亲外甥”汤耀晟，耀晟没看到他，自顾自走着，王达衡便悄悄跟着，本想捉弄捉弄耀晟。
只见耀晟一路走着，小小年纪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不一会儿，居然进了一家宠物店，看起狗来了。
耀晟蹲着看一只小金毛，喃喃自语：“好可爱啊，可惜我没有那么多钱，买不起你。”
王达衡也跟着汤耀晟进了宠物店，就站在一边，这耀晟看小金毛看得入神，没发现阿衡。
感到没啥存在感的王达衡，忍不住了，想跟耀晟打个招呼，结果耀晟站起来走了，还是没看见王达衡。
“当我透明？”王达衡刚想跟着耀晟走出宠物店，却看见一个小女孩蹲在那里看猫。
王达衡觉得背影有些熟悉，便凑近过去：“果然是你，小妮子，怎么来这儿看猫来了？”
那看起来9岁上下的小妮子，回过头来，居然是满脸泪痕，却没看见王达衡似的走出宠物店去了。
“又看不见我？怎么回事？我自动隐身了？难道说……”一个惊悚恐怖的念头在王达衡脑中出现，“我挂了？只剩一个幽灵在游荡，所以别人看不见我？”
“对噢，一般死了的人如果还有执念，就会留存一个幽灵在世上，而且这个幽灵不认为自己死了，还是照常过日子，直到有人提醒他，你只是个幽灵，才会逐渐魂飞魄散的！糟了，我意识到了，我要神灵俱灭了吗？”王达衡抱着头开始尖叫！
“完了完了，我挂了，妈妈呀，我挂了哎！！！”王达衡冲着宠物店里的人喊着，“你们是不是都看不见我啊？”
宠物店里的人都一脸莫名其妙地看向他，但都眼神空洞，目光径直穿过他，好像只听见声音，却看不见人形。
“啊，你们真的看不见我啊？不会这么夸张吧？”王达衡使劲在这些人眼前挥挥手，那些人都露出一副看见鬼一样震惊的眼神。
“完了，我真的死了，俺升天咧！”王达衡仰天长啸，跪地痛哭。
周围人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了句“神经病”！骂得嘎嘣脆！然后作鸟兽散。
“妈呀，看得见啊，不早说，吓死我了。”王达衡又瞬间恢复了贱贱不屑的德性。
快步走出宠物店，王达衡轻松地吐出一口烟，脚下变得轻快起来，就差跳起舞来了：“活着真好，又赚了一条命，值了！”
正蹦跳着，王达衡在路上又看见那个楚楚可怜的小妮子了。
“哎，小妮子，你怎么哭了，又谁欺负你啦？”王达衡跨着奔过来，一下蹲在小妮子面前，“我刚才看见你在宠物店看猫呢，喜欢小猫吧？叔叔买给你！”
小妮子看着王达衡，突然又痛哭起来：“我是喜欢小猫，但不能养，小猫如果跟着我，会受苦的！”9岁小妮子哭得梨花带雨。
王达衡刚想安慰，突然听见身后响起一个呱噪女人的声音：“好哇，抓个正着，你这个恋童癖！”
“骂谁呢？”王达衡转身一看，一个体态妖娆却气质低俗的女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大概25岁左右，一副淫荡的表情。
“你是不是对我妹妹念妮有想法呢？她才9岁哎，你不要脸啊，衡哥，要不这样……”那女人用商量的口气说道，“你放过我妹妹，冲我来，算你便宜一点，怎么样，成不成交。”
“鸡姐啊，你不要再乱开玩笑了，你不回你鸡窝守着，到大街上拉客来了，”王达衡又点上一根烟，“你玩儿归玩儿，别带坏你妹妹啊，你是不是又虐待她啦？她跑街上哭来了！”
“我疼她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虐待她呢？她可是我亲妹妹啊！我只不过让她帮忙给客人倒水，她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差点把水倒翻，烫坏我的客人，客人凶她几句，她就自己跑出来了，真娇气！”鸡姐本名叫做施念姬，25岁，妹妹施念妮，只有9岁。
王达衡知道，施念姬、施念妮曾经有一个酗酒成性的继父，喝醉后殴打她们俩的母亲，后来母亲反抗中意外用水果刀刺死了继父，坐了牢，所以施念妮几乎是由姐姐施念姬带大的。
两姐妹相差足足有16岁，施念姬本来应该是长姐如母，好好照顾施念妮，撑起这个家，但后来变成了“鸡姐”，做了那行当，或许是因为生活所迫，要养活妹妹。
王达衡看到“鸡姐”手臂上有针孔：“喂，你也学你妈以前那样，吸食‘香料’啊，你吸归吸，别带坏你妹妹啊，她才9岁！”
“装什么装，”鸡姐一脸不屑，“你们帮会不就是卖‘香料’的么，假惺惺！”
“你再胡说八道，我烧了你鸡窝！”王达衡努力让自己凶起来。
“你敢，”鸡姐也努力凶起来，挺着胸就劈头而来，“你敢来我家‘鸟巢’火拼吗？是不是没种？”
“最近忙，以后再说，办正事要紧，”王达衡说着塞给鸡姐一叠钱，“好好对你妹妹，别带坏她，算我求你！”
“哟，钱不少啊，那我先欠着你几次，你空了来，随时欢迎。”鸡姐看到钱，就喜笑颜开，态度立马转变。
“我都说了，我最近没空，不过，我可以叫我兄弟们来照顾你生意，”王达衡说道，“但还是那句话，对你妹妹好一点，不然的话，我让我兄弟们砸了你的鸡窝！”
“哎哎哎，别别别，我当然对妹妹很好的啦，”鸡姐道，“让你兄弟们常来，超过10个打八折，超过100个打6折！最近还有优惠促销活动‘百鸡宴’，欢迎惠顾啊！”
“百鸡宴？这么牛掰？”
“当然牛掰啦！百鸡宴哎，厉害得不得了！”
后来王达衡介绍阿大等兄弟们去见识了所谓“百鸡宴”。
阿大回来后耷拉着脸：“衡哥，你那个朋友鸡姐根本是在耍我们啊！说好的百鸡宴，怎么成白斩鸡促销活动了啊？而且连酱油还要另外付钱，而且她的那些个破酱油比市场价贵那么多，太黑了！不是衡哥你吩咐过，要好好照顾她生意，我们早就烧了她鸡窝了！”
“啊？原来鸡姐除了本行之外，还拓展副业了啊，”王达衡对兄弟阿大表示歉意，“是我大意了。”
后来，王达衡还是偶尔能在街边遇见喂野猫的施念妮。
他希望这个小女孩更快乐一些。
当然，另一个小男孩，王达衡也一直留意着。
王达衡想起来，自己曾经答应小男孩汤耀晟，帮他去要来大狗生的小狗，可惜自己不小心得罪了大狗的主人徐文焕，看来是泡汤了。
“对了，一只金毛幼崽又没有多贵啊，我买给他不就好了，干嘛绕那么多圈子，”王达衡又去到耀晟上次去过的那家宠物店，又看到了那只耀晟看了又看的小金毛。
这只小金毛有些与众不同，仔细看，会发现它的皮毛上呈现出淡淡的虎纹，不过据宠物店工作人员介绍，随着黄金猎犬逐渐长大，身上的金色狗毛会覆盖住虎纹，很难看出来。“这种虎纹黄金猎犬太稀少了，就买它了，虽然比其他种类贵了那么多，不过我王达衡有的是钱，就要它了！”
离汤耀晟妹妹白若晴的10岁生日还剩一周时间，王达衡把虎纹黄金猎犬幼崽交给汤耀晟。
“谢谢亲姨夫！”汤耀晟欣喜若狂，“你怎么弄来的？不会是买的吧？”
“怎么可能是买的呢，亲外甥，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朋友家大狗生了许多小狗，养不过来，我就要过来了！”王达衡随口荡荡。
“我记得你上次说的是你那个朋友的大狗怀孕，可你给我的这个不像是刚出生的小奶狗啊，出生了很久了吧，这个我分得清的，去宠物店请教过的！”汤耀晟好像有点看出端倪，怀疑王达衡是去买的小狗。
“我上次跟你说的朋友，不是这个朋友，我又不止一个朋友。”王达衡勉强搪塞过去，耀晟勉强信了，总之，妹妹的生日惊喜有着落了！
“亲姨夫，真的很谢谢你，希望你追求我小姨成功！”汤耀晟送上祝福。
“有没有一点干货？”
“有！我小姨周六要去白桦公园放风筝，是下午，我就帮你到这儿了，亲姨夫！”汤耀晟提供了有效情报。
王达衡搂着虎纹小金毛，心满意足地慢慢踱回了零丁楼。他先帮耀晟寄养小金毛一周时间，否则耀晟没处养，容易提前暴露，这下子，小金毛先放到王达衡的零丁楼寄养，到了若晴生日那天，耀晟再来拿。
王达衡正在零丁楼里和邻居打着牌，突然余皮龟的手下来叫王达衡了，说是龟爷有事情要王达衡办！
按照余皮龟的吩咐，王达衡驾驶着余皮龟指定的一辆车，去青山新城码头接一个人，据说是个外国人，来自契美力克邦金山郡的生物医学工程专家，叫做汤姆森。
“汤姆森，这不是汤沐汛的爹么？为什么与青莲会搭上了？”王达衡带着心中的疑惑，开车上路。
刚出发的时候，王达衡就发现有伪装的警车跟踪着自己，他在青山县的中心区域兜着圈，想要甩掉警车。
但警车一直紧紧跟着，王达衡根本没招了，只能暂时不去青山新城码头。“完不成余皮龟的任务就算了，本来可以直接接触到这个汤姆森，或许可以解开许多谜团，这些警察真碍事。”王达衡摇摇头，虽然他自己也是个警察，但直觉告诉他，只要接触到汤姆森，就能更接近青莲会的最高层，挖出总会长这个幕后大boss，可以彻底捣毁青莲会！
错失了这次机会，就不知道离下一次接近青莲会高层的机会还有多远。
当然，王达衡后来才知道，自己被余皮龟摆了一道。在王达衡带着警车兜圈子的时候，余皮龟亲自驾车去青山旧城码头，接上了汤姆森。原来王达衡只是个幌子，真实接人地点其实是旧城码头，而不是新城码头。
余皮龟自从将汤姆森接到青莲会总会以后，自己节节高升，进入到青莲会高层，却逐渐疏远了自己的得力干将王达衡。
王达衡几次要找余皮龟，都被余皮龟的手下拒之门外。“龟爷，你不能翻脸不认人啊，说好的，我为你办事，你会一直带着我，提拔我的，你这不是过河拆桥么？”王达衡试图挽回局面，因为他知道，只有不断了余皮龟这条线，才有机会接触到青莲会高层，才有后续行动的可能性，不然潜伏这么久，就前功尽弃了！。
余皮龟却找人带话给王达衡，“龟爷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其实他早就查到，你曾经在蒯麂郡月酩都念警校，十有八九是个警察，被派到青山县进行卧底青莲会的行动，龟爷念在你曾经舍身救过他，无论目的如何，都算是欠了你一条命，现在放你一条生路，恩怨两清，如果还敢纠缠，绝不放过你。”
王达衡不甘心，发毒誓说自己绝非卧底：“请龟爷再见我一面，给我一个机会，我证明给他看，我不是警察！”
“你怎么证明？”
“我可以杀一个警察！给龟爷做投名状！”
一个月后，徐文焕的尸体在一条小巷子被发现，头部破裂，死状惨烈，已经辨认不清容貌。“死者是一名警察，被枪击爆头而亡。”传言徐文焕的死因，是被变节的警察灭口。
“徐文焕安排了不少卧底和线人进入青莲会，目前还不能确认是谁杀了他。此外，我们还查到，徐文焕自己也伪装成‘黑警’的身份与青莲会的几个小头目有接触，或许是有变节的卧底或线人出卖他，才会被青莲会的人杀害！”
青山县警局负责调查徐文焕被杀案的，是蔡大锋警官，在他看来，徐文焕的死，没表面上看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