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家子
青山孤儿院志愿教师白若晴，看上去就是个20岁刚出头的少女，皮肤白净、柔柔弱弱的，平时总喜欢牵着黄金猎犬“金金”到处溜达。
“我之前跟白老师闲聊的时候，知道她是青山大学戏剧学院大三的学生，还有一年才毕业，趁着暑假里空闲时间，才到养父汤沐汛的青山孤儿院里帮忙，其实就是陪孩子玩，照顾日常之类，偶尔给感兴趣的孩子上上戏曲课，教教月剧、东吴古曲什么的。”女警蔡小盐回忆着此前与白若晴聊天时的种种细节。
钱政辉认真地听着，不时插一句嘴：“你再想想看，遗漏掉什么重要的东西？”
蔡小盐努力地思索着：“对了，我记得前几天问过她，知不知道为什么青莲山一带会有那么多奇怪庞大的异兽，她说也是最近才看到的，很震惊，说她以前也完全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她在说谎。”
小盐继续说道：“后来我偷偷问过陈婳，看看能不能从小女孩那里知道些端倪，毕竟陈婳平时跟她的白若晴老师接触很多，也许能说出些什么，不过，陈婳讲的东西我那时听不太明白，不过现在想想，联系我们现在了解到的线索，可能会是这样，我理解陈婳的意思，就是说，青莲山出现的这些巨兽和怪物，包括狼猇、青罴、凰翼、蟠蜴、白蟒、乌鸦以及杀人藤蔓等等，都跟青莲山流传几千年的传说志怪相吻合。”
“哼哼，”钱政辉冷笑了一下，“这肯定也是青山孤儿院里的所谓一些老师骗孩子的，其实他们为了掩人耳目，故意按照青莲山传说中的异兽为原型，用催化基因变异的一些非法实验来炮制异兽，还想驯化异兽，背后一定有着更大的阴谋！”
钱政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还在想，归扬蹊跷的死，当时白若晴就在附近遛狗。归扬是我们与杀害胡海棠的幕后黑手最直接的联结点，这样也被他们干掉了，那么就说明，归扬一定知道得更多！”
蔡小盐道：“关于归扬的死，他是进了茅房之后出问题的，过量的雷暴珠在口腔内引起爆炸，而在此之前，除了白若晴在附近，还有其他几个人进过茅房，是胡海棠的遗夫薛礼，还有丧彪和龅牙腥，据说薛礼和丧彪他们还产生了冲突。”
钱政辉说道：“这个薛礼有杀死归扬的动机，毕竟归扬是杀害他妻子胡海棠的其中一个帮凶，但你说这是仇杀也说不太通，首先这个归扬似乎是被灭口，虽说有自杀的嫌疑，那也是为了保护他的妹妹方妙娜才为了掩盖更多真相而自杀，显然他背后的人想让归扬招供之后就自行消失，所以还有一种情况，归扬的供词也许是背后那个人或说那个势力有意让我们知道的，那么这个信息就值得质疑，我们以为的真相不过是‘他们’想要我们以为的真相！”
在钱政辉看来，这小小的青莲山不止一股势力，错综复杂、犬牙差互，包括青莲村、青莲寺、青山孤儿院等等，互相之间关系复杂，是敌是友扑朔迷离。
来到青山孤儿院，汤耀晟老师主动迎了出来，还没来得及寒暄，张口就问：“两位警官，我想知道，归扬生前跟你们说过什么？”
听汤耀晟这么问，钱政辉与蔡小盐都有些吃惊。
“噢，可能是我有些唐突了，我知道两位警官昨天夜里审了归扬，不过他说的话你们不可全信！”汤耀晟道。
“不可全信？你难道知道归扬跟我们说了什么吗？”钱政辉道。
“归扬一定是在污蔑我们青山孤儿院，他是不是说，我们的基因变异实验才导致青莲山生出许多异兽来，然后蔡小糖和胡海棠发现了我们的基因实验秘密，所以才会被灭口？他是不是这么说的，”汤耀晟看着两位警官不断变换的表情，“难道，归扬他不是这么说的？那就奇怪了。”
钱政辉心想，你这不是不打自招么，但表面也不动声色，说道：“归扬没这么说。”
“那他怎么说的？”
“他什么也没说！”
“不可能啊！”
“为什么不可能？”
“因为……”汤耀晟道，“之前已经有人这么污蔑我们青山孤儿院了，不过已经解决误会了，没想到又有人曲解我们，这次是曲解，是故意污蔑，比那些误解性质更恶劣！”
钱政辉道：“那你们青山孤儿院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怎么解释青莲山的怪物与异兽？”
“其实是这样的，”汤耀晟道，“青莲山一带拥有得天独厚的环境优势，是丰富多样的天然基因库所在，所以特殊的自然环境，让这里的生物不断发生快速演化与变异，产生了许多异兽。我们青山孤儿院的汤院长，也就是我养父汤沐汛，他接到东吴郡高层密令，设立医疗环保团队，来处理青莲山严峻的生物变异情况，进行多种科研实验，研究如何来抑制生物不断的变异，减缓或消除动植物微生物继续变异的可能，对于已经变异的巨兽，采取控制并驯化的措施。”
“是这样？”钱政辉盯着汤耀晟的眼睛。
汤耀晟点点头：“没错，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如果归扬或者别人来污蔑我们青山孤儿院，请不要相信他们，那是有邪恶势力故意混淆视听、颠倒黑白，另外，还有事请求两位警官。”
“哦？什么事情，汤老师你说说看。”
“是这样，请两位警官对青山孤儿院正在进行的消除基因变异等一系列实验保密，不要透露给外界，以免引发社会恐慌，”汤耀晟见钱政辉和蔡小盐半信半疑，便说道，“我们有东吴郡高层的秘密授权文件，请两位跟我来，去我办公室深聊一下。”
钱政辉和蔡小盐交换了一下眼神，他们深知，青山孤儿院正邪难辨，这也许是个陷阱，等着他们入瓮。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钱政辉决定冒险，蔡小盐点了点头，一起跟着汤耀晟去到青山孤儿院一座副楼的办公室内。
“汤老师，你在这青山孤儿院主要负责什么的？”蔡小盐问道。
“其实我也就是个志愿老师而已，管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比如在暑假里联系青山县甚至戬邺都的年轻教师来孤儿院做志愿者，我自己也偶尔教教课，都是些简单的数学、语文之类，”汤耀晟突然想到什么，“对了，我有些好茶，泡些给两位品品，你们等我一下啊。”说着便找茶叶去了。
蔡小盐无聊地四处看看，正瞥见汤耀晟办公桌上有一张全家福，照片正中间坐着汤沐汛院长和白羊校长，两边站着白若晴和汤耀晟，都用手搭着父母的肩，虽然是养父母和养子的关系，但看得出来，一家人笑得很幸福，发自内心的这种情绪是假装不来的，透着相片就洋溢了出来。
不一会儿，汤耀晟拿着茶叶过来了，泡好香茗端给他们，口称：“这是我们青莲山特产的芙蓉绿茶，口感芬芳清新，还有余甘，两位品品。”
“谢谢，”蔡小盐一边看着相片，一边问道：“汤老师，你们一家感情不错吧。”
汤耀晟笑笑：“是啊，虽然我和若晴不是爸妈亲生的，但胜似亲生。”
许多年前，汤沐汛和白羊去到东吴郡首府戬邺都，在戬邺孤儿院领养了汤耀晟和白若晴。白羊一直以来都没有生育能力，汤沐汛不仅不嫌弃，还对白羊加倍呵护、不离不弃。
那时候，青山县没有一家孤儿院，所以汤沐汛白羊夫妇只能去戬邺都领养孩子，回到青山县之后，便有了筹建孤儿院的想法，几年后，青山孤儿院就诞生在青莲山上的翠芒峰。
“我和若晴有空就回来帮忙，因为青山孤儿院就像我们的家一样，这儿的孩子，我们也都把他们当成亲人的。”汤耀晟说起孤儿院，眼里充满了温情，“我和若晴也是孤儿，我们了解他们，如果能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再好不过了，所以我们希望更多善良且适合领养孩子的夫妇来我们这儿看看，给孩子新的希望新的家。”
“汤老师，你大学是学什么的？”蔡小盐看似不经意地与汤耀晟闲聊起来。
“哦，我青山大学金融系的，不过我对那些不感兴趣，以后也不准备朝那些方向发展，”汤耀晟回答得很认真，“我也考虑过，干脆留在青山孤儿院，当一个全职教师，跟孩子们在一起，很快乐的，不过……算了，不说了，哎，两位，别光聊天啊，喝茶啊。”
钱政辉和蔡小盐都抿了口茶，汤耀晟道：“好喝吧，平时我也喜欢喝喝茶，画画素描，吹吹笛子之类，都是自学的，爱好而已，水平一般。”
“不一般吧，尤其是汤老师的笛子，吹得出神入化的，”钱政辉接过话头，“连天上的巨鸟凰翼都听你的竹笛指挥，十几米长的大鸟，被你驯得服服帖帖的，如果你让凰翼去干任何事，它都听你的对吧？”
“凰翼确实什么都听我的，毕竟我看着它长大的，我记得它刚生出来那会儿……”，汤耀晟刚想大聊特聊，突然反应过来，话锋一转，“当然，两位警官放心，我绝不会让凰翼做任何违法犯罪的事，这点要澄清的，我是好公民，是有底线的，这点两位警官应该有体会，我的金雕和凰翼消灭了驱蟒怪人和驱鸦恶人，你们都知道的。”
“那你觉得，那些污蔑你们青山孤儿院的人到底打着什么算盘，背后有着什么样的阴谋？他们又究竟是什么人？是否和驱蟒怪人和驱鸦怪人以及隐藏着的驱藤怪人是一伙的？”钱政辉追问。
“这个，我们也探究过，但都是猜想，毕竟没有证据，不敢乱说，不然人家可以说我们诽谤的。”汤耀晟道。
“不妨先说说看，我们帮你分析分析？”钱政辉道。
“可以吧，那我就说了，其实，我一直怀疑……这只是我个人意见啊……我怀疑，青莲寺有问题，他们有人抢先驯化了青莲山一带变异的杀人藤蔓、杀人乌鸦以及白色巨蟒等，而且千方百计阻止我们的医疗环保团队进行消除变异的实验，简言之，就是青莲寺的人希望这儿的生物继续变异，为他们所用，而我们青山孤儿院的人则希望用科技手段停止这儿的生物变异！”
汤耀晟继续说道：“我也怀疑，归扬和尚是个烟雾弹加炮灰，故意放一个完全错误甚至相反的信息给你们，然后就被灭口了！”
钱政辉和蔡小盐听到这里，互相对视了下，再一齐看向汤耀晟。
“你们不相信我？”汤耀晟道，“好吧，你们等我一下，我找一下东吴高层给我们青山孤儿院的秘密授权书复印件，原件在我父亲那里，我这儿有复印件，先给你们看一下。”汤耀晟说着便翻起自己的抽屉来，翻来覆去，找遍几个抽屉都没找到。
“咦？我记得在抽屉里的，怎么找不到，难道记错了？”汤耀晟又东翻西找了一通，还是没找到。
“算了算了，先别找了，”蔡小盐道，“以后找到再给我们看好了。”
“不不，我觉得还是让汤老师再找一下吧，我们也想快速洗清你们的嫌疑，”钱政辉向蔡小盐眨了下眼，低声道：“我怀疑他在装模作样、装腔作势，就让他继续找，看看找不找得到。”
小盐点了点头，任由汤耀晟继续找着。
“没理由啊，怎么不见了，对了，可能在那边的柜子里，”汤耀晟离开办公桌，走到立柜那里翻找了起来。
“哗啦”一声，立柜里掉下一叠素描纸，纷纷乱乱落在地上，汤耀晟有些尴尬，匆忙拾捡起来，想快速塞回立柜里，却被眼尖的钱政辉发现了。
“等下，”钱政辉道，“汤老师，你那些素描有点意思，我来看看。”说着便几步走过去。
汤耀晟很紧张似的，慌忙说道：“我自学的，乱画的一些有的没的，没什么可看的，哦对了，我想起来，授权书可能在……”汤耀晟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政辉打断了：“汤老师，别岔开话题啊，我说你这素描有点意思啊。”说着就把汤耀晟塞进去的素描从立柜里又抽了出来，拿到桌子上一一展开。
“你……看就看吧，也没什么好看的，”汤耀晟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坐回位子上。
只见钱政辉摊开的素描，居然是白若晴的画像，而且神态各异、体态万千，其中一张居然是裸体画像。
蔡小盐惊诧地看向耳根子通红的汤耀晟。
钱政辉也不怀好意地看着汤耀晟：“这是白老师啊，她是你妹妹啊，噢对了，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不过，你这……你喜欢白老师吧？”
“我……她是我妹妹，我画她很正常啊，我也有画过爸妈，我们一家人啊，我还画过全家福……”汤耀晟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政辉截断了话头，“全家福？全家福有你这么画的吗？画你妹妹白若晴的裸体画像？”
“够了！”汤耀晟有些恼火了，“是，我是喜欢若晴，那又怎么样？关你什么事！我爸爸阻止我们，难道连你们外人也有资格阻止吗？”
“啧啧啧，汤老师，你搞错了，我从没反对你喜欢你妹妹啊，你激动什么，冲我发火没用啊，有种去追白若晴啊，”钱政辉又露出了他那另一面的邪恶戏谑的嘴脸。
“你这什么破警察，流氓还差不多，正事不管，管这些闲事，看来是指望不上了，你们走吧！”汤耀晟有些气急败坏。
“你们这一家子果然都奇奇怪怪的，”钱政辉不屑地说道，“我还就不走了，麻烦把你之前说的什么东吴高层的秘密授权书给我看，看不到，我就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