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二分法
自从铁门栓无意中撞破黑皮的无耻伎俩，得知“吴越皇帝亲笔帖盒”根本不是蒋兴姑偷的，而是被黑皮私吞之后，便拼了命地追击黑皮。
突然一场暴雨侵袭丧凤坡，两人避无可避，瞬间成了落汤鸡。
“栓子，你听我说，”黑皮抹了一脸雨水，“栓子，我已经联系好了买家，这个吴越皇帝帖盒太值钱了，9个人分不如两个人分，就我黑皮和你铁门栓两个，我们发财了！”
“亏你说的出来！怎么对得起丧彪，你忘了，当年是他救我们的性命，现在你却背叛他！快把帖盒交出来，然后跟我回去向丧彪请罪！”铁门栓看起来对丧彪忠心耿耿。
黑皮无奈，只能冒雨继续奔逃，铁门栓在后面紧追不舍……
也不知过了多久，雨渐渐停歇，黑皮在丧凤坡里千回百转地甩掉了铁门栓，精疲力竭的他找到一棵巨树，树干上有一个硕大的洞，他便钻进树洞去，呼呼大睡起来。
黑皮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次日清晨，他觉得应该已经安全了，便想下树，结果不远处传来脚步嘈杂的声音。
“搜仔细点，不要放过蛛丝马迹！”“他很危险，不能放松警惕！”这群人拿着铁棍钢叉，浩浩荡荡而来，似乎在追捕着什么人。
黑皮寻思，应该不会是在找我吧？那么大阵仗不至于。
这群人是青莲村联防组的，看起来倾巢出动，是在对付什么极端危险的人。
“难道他们是对付丧彪的？”黑皮挠挠头，没有半分头绪，他趴在树洞口偷偷看着，大气也不敢透一声，怕被发现了。
“组长，我怀疑我们现在是在白费力气，这个变态也许根本已经不在丧凤坡了，或许被青莲护山队的人藏起来了！”
“孙损啊，这个赵半坡虽然一直是青莲护山队队长，但如今他食人魔的身份已经被坐实，我想，护山队的人不至于包庇他吧。”
“组长，有没有一种可能，护山队里有他的同党呢？都是邪教教徒，那就不好办了！”
“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村联防组组长周坞震看向自己的副手孙损，“但我们又不能公开质疑和调查青莲护山队，据说他们大部分在葱茏顶那边搜查一个绿袍怪物，这个怪物可以驱使一种杀人藤蔓进行攻击，据说也是杀害胡海棠等人的凶手之一。”
趴在树洞口偷听的黑皮，越听却越糊涂，不明所以。
就在前一天的晚上，青莲寺的临时审讯室里，归扬和尚供出了许多秘密。
当时，钱政辉和蔡小盐两个警官讯问了归扬和尚整整一个晚上。
一开始，归扬坚持说自己是无辜的，死咬不松口。
钱政辉自称“我也不是什么好人”，刑讯逼供，归扬的左臂手肘处被开枪打了一个血洞，右手五指皆被钱政辉拗断。
“你不想左手手指也被废了，就快点交待清楚！”钱政辉冷冷地道。
“我真的是无辜的！”归扬虚弱地说道。
“那有的玩了，”钱政辉说着，便把手指伸向归扬左臂手肘上的血洞，硬生生把子弹给抠出来了，疼得归扬又昏了过去。
“子弹当然不能浪费，”钱政辉把血淋淋的子弹装回警枪里去。
一旁的蔡小盐实在看不下去了，“师兄，如果你再这样，我会向上级报告的！”
“小盐，”钱政辉面对蔡小盐的时候又恢复了兄长般的温柔，“如果你有一天发现了你的上级做的事，我怕你更加看不下去。”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
“说清楚！”
“以后再说，先查案子！”
“难道，你真的是黑警？”
“这不重要……先查案子，查完了，离开这个鬼地方……”
钱政辉和蔡小盐正争执不下，归扬和尚这时醒了。
“醒了是吧，继续吧，”钱政辉狞笑着。
“姓钱的，没用的，你怎么折磨我，都不能屈打成招，我是无辜的，你这个黑警想栽赃我，你会有报应的！”归扬一点也不屈服。
“好吧，本来不想用那招的，不过你骨头挺硬，超过了我的预计，那我只好用大招了，”钱政辉不紧不慢地说道，“归扬，听说你有个妹妹，我没说错吧？”
“什么妹妹，我没有妹妹。”
“还嘴硬，”钱政辉冷笑着，“你妹妹叫方妙娜，就在翠芒峰上的青山孤儿院，要不要我现在叫人把她带过来。”
“你……”归扬吃惊地看着钱政辉，“她不是我妹妹！”
“那你为什么每隔几天就会去青山孤儿院见方妙娜呢？一个青莲寺的和尚经常去见青山孤儿院一个6岁的小女孩，她不是你妹妹还会是你什么？难道是你私生女？”钱政辉早暗中调查了许多。
“你想对她怎么样？”归扬一脸惊恐。
“我想对她怎么样，取决于你！”钱政辉一脸得意地看着归扬和尚。
“好，我可以说，但你必须保证她的安全。”
“没问题！”
归扬便把来龙去脉一一道来。
黑袍人司徒鸦杀、绿袍人赫连藤戮、白袍人夏侯蛇炼、粉袍人慕容菌变等七个怪人合称为“七色巫袍”，受到黑帮组织“青莲会”四大护法驱使，这四大护法乃降龙护法、伏虎护法、朱雀护法和玄武护法，地位仅此于青莲会总会长，但青莲会总会长的真实身份一直扑朔迷离，除了青莲会高层，一般的青莲会成员根本不知晓。
而这归扬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加入到青莲会这个黑帮组织中的。
“我去青山孤儿院看妙娜的时候，一次偶然的机会接触到李主任，”归扬说道，“李主任就是李巢巨，他是青山孤儿院医疗环保团队的负责人，他答应我帮妙娜治病，作为交换条件，让我加入青莲会，暗中替他做事。”
“具体做什么事呢？”
“起初，他让我将青莲寺的情况跟他说，大大小小鸡毛蒜皮，我也不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后来李巢巨让我监视我师父如麻，以及住持师尊佛涎大师，把他们的一举一动说给他。”
“比如？”
“作息时间，平时都在干什么，就这些，我就一五一十说给李巢巨听，我师父如麻也就练练功，住持师尊也就诵诵经，没什么特别的。”
归扬继续说道：“后来，李巢巨见我说的这些都单调没有异常，渐渐不提了，让我做别的一些事情，比如协助他们进行一些‘驯化’异兽的工作。”
“驯化异兽？”
“其实，你们在青莲山一带看到的异兽并非天生长成这样，而是经过好几代的基因改造！”
原来，所谓驱蟒人的白色巨蟒、驱鸦人的黑色群鸦、驱藤人的杀人藤蔓，都是经过基因改造的，全都是李巢巨的所谓医疗环保团队炮制的！
这些经过基因改造的怪物，经过训练，可以为人所用，但有时候也难以完全控制，比如，白狼猇、银狼猇和黑狼猇，经过变异后难以驯化，而杀人藤蔓、白色巨蟒、黑色乌鸦经过变异后又被驯化成了杀人工具，成为赫连藤戮、司徒鸦杀、夏侯蛇炼的致命武器。
所以，当生物专家蔡小糖来到青莲山一带，意外发现这里的惊天秘密之后，自然要被灭口。
青莲山一带本就物种丰富，是天然的生物基因库，再加上人迹罕至，自然就被当成了庞大的野外基因试验田。
蔡小糖意外闯入青莲山，还看见了基因实验失败的产物，死掉的“巨型蚂蚁”，并取样想带下山，而且还撞见了李巢巨带队在林子里“做实验”，李巢巨自然不会放过蔡小糖。
当时，青莲村的胡海棠正好是蔡小糖的大学同学，两人一齐上山，恰巧又碰见了胡海棠老公薛礼的表哥裴壮，以及练功归来的青莲寺归图、归离、归扬三个和尚，便有了后来的事情。
“也就是说，是青山孤儿院医疗环保团队的负责人李巢巨指使司徒鸦杀、赫连藤戮局势乌鸦和杀人藤蔓攻击了胡海棠、蔡小糖等人！”钱政辉问道，“乌鸦啄死了胡海棠，而杀人藤蔓将蔡小糖、归离、归图给扔进了巨型猪笼草里溶解了？”
“没错，胡海棠是死了，但据李巢巨后来跟我透露，他们赶去查看巨型猪笼草的时候，发现蔡小糖、归图、归离的尸体不见了，而且不是被溶解的，而是被人带走的，怀疑蔡小糖和归图还没有死。”归扬道。
“那归离呢？”蔡小盐问。
“归离……归离被我杀了，他被丢进巨型猪笼草之前就已经死了。”归扬淡淡地说道。
蔡小盐摇了摇头，“你一个出家人本应该慈悲为怀，没想到背叛佛门，做了魔鬼的事，为虎作伥！”
“我也没办法，李主任答应帮方妙娜治病，我如果不继续帮他做事，妙娜被停了药，后果不堪设想，她会死的！”归扬道。
“方妙娜到底什么病？”钱政辉问道。
“是精神方面的疾病，具体我不想说，你们也别问了。”
归扬继续说道，后来因为阴差阳错，嫌疑被指向了裴壮和赵半坡，其实裴壮是“奸尸”，赵半坡是“食尸”，刚好误导了查案方向，归扬便将计就计，帮助李巢巨团队掩饰，把祸水东引，把脏水泼向裴壮和赵半坡，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钱政辉和蔡小盐发现了真相的端倪。
“你只是跟李巢巨接触过，那青山孤儿院院长汤沐汛呢？”钱政辉问。
“我没有跟汤沐汛深度接触过，不过，李巢巨是汤沐汛请来的，而且我听说这个外邦老头汤沐汛在他自己国家原来也是学生物的，所以，你们懂的，你们自己去查吧。”归扬道。
钱政辉看了眼蔡小盐：“小盐，事实已经很清楚了，根本就是青山孤儿院有问题，汤沐汛才是幕后黑手！他是黑帮青莲会的人！”
蔡小盐若有所思：“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钱政辉道：“我还有个事跟你说，小盐。”转头看了眼归扬和尚，“归扬，谢谢你的配合，麻烦你再昏迷一阵子。”说完又狠狠掐了掐归扬的下体，归扬瞬间痛晕了过去。
“师兄，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暴力，我受不了你了，你是有双重人格吗？原来你不是这样的……”蔡小盐话还没说完，就被钱政辉打断了。
“小盐，别说这些没用的了，我要跟你说个事情，”钱政辉正色道，“我问你，当初是蔡小糖的母亲求你去青莲山救小糖的？她说不要报警，怕警局里有鬼对不对？”
“是的，”小盐道，“难道那个鬼就是你，师兄？”
钱政辉白了她一眼：“不要说我的事，我们说案子，蔡小糖母亲的直觉是对的，如果这事情真报警了，那就……”
“什么意思？”小盐不解。
“我是说，我曾经查到过，青山孤儿院院长汤沐汛与青山县警局副局长，也就是我俩的上司杨复宁关系匪浅，”钱政辉道，“杨复宁与汤沐汛在暗中交换情报！”
“你，你说什么？杨副局长是我爹的老领导，也是青山县警局德高望重的元老，他，他怎么会是黑警！”蔡小盐一脸难以置信。
“有两种情况，一种就是如你所言，杨复宁是黑警，与黑帮组织青莲会的头目汤沐汛暗中勾结，还有一种就是，汤沐汛其实是潜伏在青莲会内的卧底，是个警察，直接跟警方高层领导杨复宁单线联系，可见事情的重大！”
“也就是说，也许汤沐汛并不是坏人，而是警方安插在青莲会的卧底？”蔡小盐道。
“但，这种可能性非常低，你想想啊，”钱政辉耐心地解释，“首先，汤沐汛是个外国人，他在契美利克邦金山郡原来是研究生物医学工程的，后来又在青莲山一带的荒山野岭建立一个青山孤儿院来掩人耳目，真实意图是建立非法的基因变异实验场，为此，勾结一切可以勾结的势力，包括警方里的‘鬼’，让自己的大阴谋得以隐藏，实验得以继续，这种说法更合理！”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青山孤儿院的人就都得提防，”钱政辉道，“那个志愿教师白若晴，看起来文文弱弱一个姑娘，表面上一直在协助把我们办案，但感觉她隐藏得很深，小心她扮猪吃老虎！”
“不可能！白老师绝对是好人，就算她养父汤沐汛有问题，我也相信白若晴是不知情的，她是无辜的！”蔡小盐道。
“小盐，你就是太天真了！”钱政辉道，“看事情不要看表面，更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包括我！”
善恶不可二分法？
明明是敲骨吸髓的白骨精，你认作如花似玉的美娇娘。
人也总不能一直关在温室里，出去见见魑魅魍魉，说不定也能清醒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