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修罗场
“霜妹,你坚持住,快到荒茅尖了,”青莲护山队队员钟易浩背着腿部受伤的洪霜,赶往荒茅尖上的青莲护山队总站,那里有足够多的药物和设备。
自从人狼大战被咬伤之后,洪霜便陷入半昏迷状态,钟易浩脱离护山队大部队,独自背着洪霜往山上走。“嗯……”洪霜偶尔醒转过来,张口就问:“小烈哥呢?”钟易浩不忍心,每次都骗她:“小烈没事。”其实王小烈在人狼大战中被残忍地咬断喉咙倒毙了,到此时众人都没来得及去碧幽岭收尸。
“小烈哥真的没事?”“嗯,没事!”钟易浩含着泪点了点头。
“其他人呢?”“霜妹,你好好休息,我先背你上山,治伤要紧。”钟易浩知道,青莲护山队其余队员都跟着蔡小盐警官去探查一起女性失踪案,具体情况,他也并不清楚。
钟易浩背着洪霜匆匆上山之时,突然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鸟,钟易浩抬头看去:“这,这不是凰翼吗?怎么又出现了?难道,狼猇不甘心失败,又卷土重来,杀个回马枪?这凰翼是来对付狼猇的?”
只见空中的凰翼扇动着巨大的翅膀,形成的气流如狂风袭来,隐隐中传来悠扬的笛声。而凰翼身边还围着一群金雕在翻飞舞动。
“不对呀?这凰翼背上好像驮着两个人!”钟易浩并没有看错,凰翼驮着的正是青山孤儿院志愿教师汤耀晟以及8岁的小男孩王光玖。
原来,王光玖身体躁动,开始出现抽搐的现象,汤耀晟担心阿玖身体的里的怪物又冲出来作祟,便用笛声催动凰翼和金雕来帮忙。
“不行了不行了,它们要出来了!要死了要死了!汤老师救我!”
“坚持住,阿玖!”
“啊!!!”王光玖开始浑身抽搐,眼睛翻白,口吐白沫,就好像犯了癫痫症一样。
汤耀晟慌忙按住王光玖的尾椎骨,但这根本是螳臂当车,半点用也没有!
不一会儿,一百条狐狸尾巴从王光玖的屁股后面窜出来,升在空中,呈现圆环状,好像孔雀开屏一样的阿玖被吊在半空中,眼睛依旧翻白。
眼见王光玖越升越高,好在金雕和凰翼在汤耀晟的笛声催动下,及时赶到。十几只金雕用尖利的喙钳制住狐狸尾巴,而凰翼则驮着王光玖和汤耀晟飞往青山孤儿院,那里有王光玖的“专属抑制剂”,可以暂时克住阿玖体内的怪物。
凰翼呼啸而去,到达翠芒峰上的青山孤儿院上空,便低飞着滑翔,到达最低点时,汤耀晟跳在孤儿院副楼屋顶的天台上,一个前滚翻,安全落地。
“李主任,李主任,快点,bwh抑制剂,十万火急,阿玖快不行了!”汤耀晟冲去找青山孤儿院医疗环保团队负责人李巢巨,却被李主任的副手王楷勤给拦住了:“对不起,汤老师,你预约过没有,李主任现在很忙,在做实验,你别去打扰他!”
汤耀晟二话不说,一个照面拳打得王楷勤翻倒在地,闯进实验室,直奔李巢巨。
“李主任呢?”“李主任在地下5层那里做实验。”“现在情况危急,需要bwh抑制剂!”“汤老师,你要bwh抑制剂是吧,我拿给你,你别急,”一个带着口罩穿着白大褂的年轻男人叫住汤耀晟,“你跟我来。”
年轻男人一顿翻找,把一瓶暗褐色的液体拿给汤耀晟,汤耀晟直接拿去给王光玖注射,狐狸尾巴迅速萎缩,钻回王光玖体内去了。
“谢谢,”汤耀晟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他看向那个年轻男人,“我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年轻男人答道:“我来了有一个月了,我叫申深。”申深把口罩摘下,露出俊朗的面庞。
“你就是申深啊,我听过你,你是青山大学研究生物化学的高材生吧!”
“高材生谈不上,我没什么实际操作的经验,还得跟我的前辈们学习,”申深看着汤耀晟,“孩子没事了吧,我……”
“噢,你忙去吧,谢谢你。”汤耀晟目送申深离开。
那边刚被打翻在地的王楷勤这会儿才爬起来,捂着肿得老高的腮帮子,指着汤耀晟:“你……你,敢打人,别以为你是汤院长的养子,就可以胡作非为,太嚣张了。”
汤耀晟看都没看王楷勤一眼,抱着王光玖就离开了。
下楼的时候,汤耀晟看到青山孤儿院大门口来了一群人,是黄大亨一行。黄大亨背着伤重的义女阿猫来求汤院长救治。“来的好快!”汤耀晟还瞥见钱政辉警官也跟在黄大亨一行后面,眼神关切地注视着重伤昏迷的阿猫。“这个警察怎么跟到这儿来了,难道他不知道他的那个女警同僚正在办案吗?”汤耀晟不解,也没多想,便抱着王光玖离开副楼,准备去主楼,见见自己的养父也就是汤沐汛院长。
看着还迷糊着的阿玖,汤耀晟突然想起来鹿莽了:“哎,把他一个人丢在荒山野岭,真对不起阿莽。”心里难免愧疚自责。
此时的鹿莽还在跟郎咏罡和卓婍赌气,坐在那儿不走了。“阿莽,乖,我背你好不好,”卓婍安抚着鹿莽,鹿莽却依旧生着闷气。“这孩子怎么了,老公,你刚才跟他说什么了?”“没什么。”
“我要婳婳,”鹿莽突然站起来,“我知道了,婳婳去干什么去了!”
“婳婳?她干什么去了?”卓婍疑惑地问道。
“婳婳她有危险!”鹿莽脑子突然通透了一样,“我和婳婳看见赵叔叔把很多有血的肉埋进土里,婳婳一定是告诉白老师和警察姐姐了,婳婳有危险!”
卓婍睁大了眼睛,蹲下来,用双手握着鹿莽的双肩:“阿莽,你说的是真的吗?”
“阿姨,我们去找婳婳好不好,我听话,你背我去找婳婳好不好?”鹿莽央求着卓婍。
“好,我们一起去找婳婳!”卓婍一口答应,却被郎咏罡打断了:“卓婍,你疯够了没,荒山野岭的,我们去哪里找陈婳?你别听这个小孩子胡说。”
“我没胡说!”鹿莽瞪了郎咏罡一眼。
卓婍背起鹿莽,看了一眼老公:“你走不走,你不走我们走了!”
郎咏罡一脸无奈:“那我们往哪里走呢?待会又迷路!”
“可是婳婳有危险!她是我们未来的女儿,我们不能丢下她不管!”卓婍背着鹿莽从原路返回去了,郎咏罡摇了摇头,只能紧紧跟上,一边在后面恶狠狠地盯着鹿莽的后脑勺。
陈婳此时,正跟白若晴和黄金猎犬金金在一起,她们去了青莲村找到“嫌犯”裴壮的老婆蒋兴姑,又在枯井里找到了裴壮蒋兴姑夫妇的4岁儿子裴蛮儿。
“我没有偷丧彪他们说的什么宝贝,他们冤枉我!”疯疯癫癫的蒋兴姑看起来没有撒谎,“丧彪他们找不到我,一定会对付我老公,我要去找他!”
蒋兴姑疯了一样冲向丧凤坡,白若晴抱着裴蛮儿,陈婳牵着金金,紧紧跟在后面。
此时的丧凤坡,女警蔡小盐死里逃生,青莲寺武僧如麻从恶霸丧彪等人的魔爪下,救下小盐性命。
“蔡警官,你伤得非常重,我们先回青莲村再说吧。”如麻话音未落,那蔡小盐又昏了过去。
此时,天色突然暗了下来,没过多久,开始电闪雷鸣,狂风暴雨而下。
如麻将蔡小盐横抱着,去到巨树荫之下避雨,而被丧彪等人踢给如麻的裴壮也跟了过来,口中一边说:“你们相信我,我不是凶手,我没杀胡海棠,也没伤害蔡警官,我问心无愧,我也不逃,就跟着你们。”
“好,我信你!”如麻看了一眼裴壮,又去照顾蔡小盐。
外面雨点如刀子一样打在地上啪啪作响,而巨型榕树荫之下却滴雨不进。
“蔡警官,你没事吧?”如麻见蔡小盐悠悠醒转过来,便打开水壶给小盐喂着喝了几口,“现在雨下得太大,我们避一会儿,等雨小一点再回去。”
刚刚苏醒的蔡小盐转头看到裴壮也在,警惕地直了直身子。“蔡警官,他就是裴壮,赵半坡队长就是指认他杀了胡海棠,不过,我觉得……要不让他自己说说,”如麻扶着蔡小盐坐稳了一些。
“蔡警官,我什么都交待,我真的没杀胡海棠,只不过……我做了禽兽之事,我对不起海棠!”裴壮便一五一十把事情说给蔡小盐听。
原来,那裴壮偶遇蔡小糖、胡海棠以及青莲寺三僧之后,在接近葱茏顶的一片密林里受到了不可思议的杀人藤蔓攻击,自己贪生怕死,落荒而逃,回头看时,远远见到杀人藤蔓控制住了蔡小糖,而三个和尚以及胡海棠试图救回蔡小糖,自己却没有再去施救,逃命去了。
结果裴壮逃了一半,看见天上一群黑压压的乌鸦铺天而来,吓得躲进草丛去。不一会就看见胡海棠独自一个人跑来,身上带着血,还背了一个箱子。
裴壮刚想招呼胡海棠,却没想到天上的乌鸦突然向胡海棠袭去,还有一个黑袍黑帽的神秘人现身,吹着唢呐,指挥着乌鸦攻击胡海棠。
乌鸦代表凶兆,唢呐代表欢闹,这两个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物事混合在一起,生出一股吊诡的氛围,算是名副其实的凄厉“喜丧”。
胡海棠就是在这一场残酷盛大的“喜丧”中毙命,被乌鸦啄得浑身血洞,痛苦惨死。
蔡小盐和如麻听得都头皮发麻、眉头紧皱。
“你说遇到的三个青莲寺和尚,是不是我的徒弟归图、归离和归扬?”如麻向裴壮问道。
裴壮道:“我去青莲寺为我老婆驱邪的时候,都见过几面的,不过他们的法号没记住,其中一个和尚眉心有一颗红痣。”
如麻道:“没错,那是我的徒弟归图。”
“还有一个和尚,面色有些黄,个子不高。”“那也是我徒弟,叫归离。”
“还有一个,看上去凶巴巴的。”“那就全对上了,这是我另一个徒弟归扬!”
蔡小盐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随即反应过来:“归扬?也就是说,蔡小糖、胡海棠他们出事的时候,归扬也在?但我去青莲寺问他们的时候,归扬并没有提起他之前跟胡海棠他们在一起,更没有提杀人乌鸦和杀人藤蔓的事!而且归图和归离两个和尚莫名其妙失踪了,那么这个归扬,就很有问题!”
如麻猛地站了起来:“我徒弟归扬,没说实话!”
蔡小盐继续追问裴壮:“胡海棠死了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赵半坡说看到一个光头出现在胡海棠命案现场,还说跟你的背影很像,脖子上有黑色胎记!不过,裴壮你并不是光头,这是怎么回事?”
“我……”裴壮欲言又止,顿了顿,才吐出几个字:“我其实天生秃顶,一直都是带假发的。”
“从小就戴假发?”
“是的,”裴壮继续说道,“那天逃命的时候,我躲进草丛里,假发不小心被灌木丛给弄掉了。”裴壮又顿了顿,像是难以启齿,做了几番心理斗争,才继续说:“我看到那个黑袍人把海棠的尸体扔进另一片灌木丛去,等黑袍人离开之后,我才敢去查看海棠,然后……我看到海棠她衣衫不整,一下子没忍住,就……对她做了……那种事!”
“哪种事?”蔡小盐不解,半天才明白过来,身体颤抖着指向裴壮,“你这个禽兽,海棠是你表弟薛礼的新婚妻子,惨死之后,你不仅没有及时报警,竟还这样……这样凌辱她,你不是人!”小盐说完,狠狠打了裴壮一巴掌,裴壮也不躲不避,心知自己的无耻兽行,哪怕挨千刀,也赎不了罪,何况一耳光。后来裴壮奸完尸,又把胡海棠扔进草丛里,自己回去找到遗落的假发,戴上假发匆忙离去。
如麻闭上眼,无奈摇了摇头,口称“罪过罪过”。
三人沉默了好久,巨型榕树荫之外,依旧暴雨如瀑,且越下越大,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不一会儿,只听不远处有响动,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是谁?”如麻和蔡小盐警惕起来。
只见带着手铐的赵半坡和护山队员张丙石落汤鸡一般出现在眼前。“救命救命!如麻师傅、蔡警官,救命啊,”赵半坡狼狈不堪地喊道,“那个归扬才是真凶,他想杀我灭口,还有那个胡海棠的老公薛礼、胡海棠的弟弟胡海常也被归扬蛊惑,不明真相,就想杀我!”
话音未落,手持钢刀的归扬,操着铁铲的薛礼,以及拿着钢叉的胡海常也赶到巨型榕树荫之下。
“归扬徒儿,你快住手,为师有话问你!”如麻看向归扬,“胡海棠出事那天,你也在场!?为什么蔡警官问的时候,你什么也没说!?”
归扬见师父这么问,心说“不好”,正盘算如何狡辩,却正与裴壮对视个正着。
“小师傅,胡海棠出事那天,你也在的,”裴壮看向归扬,“你为什么隐瞒,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海棠的那个大学同学又到哪里去了!?”
归扬反咬一口:“你胡说八道,我根本没见过胡海棠,凶手根本是你,”转头又看向自己的师父如麻:“师父,你要信我啊!”如麻道:“你叫我怎么信你,你说的话几分真几分假,完全分不清,还隐瞒事实,对了,你的两个师兄弟归图、归离呢?难道他们也被你害死了?”
“师父!我15岁就跟着你了,8年来我为人如何,难道师父不知?你宁愿相信外人,也不相信我?”归扬开始打感情牌。
“归扬,为师只信真相!”如麻道,“你还是把来龙去脉都说清楚吧!”
归扬见势不妙,转身就跑,却被怒气冲冲、恨意满满的薛礼给拦住了:“是你杀了我的海棠!我要为妻子报仇!”说着将铁铲挥向归扬。
归扬用钢刀一架,堪堪抵挡,而那海棠的弟弟胡海常则将钢叉刺向归扬的后心。
只听“乓”一声,原来是如麻用莲花刀救了归扬一命。薛礼怒道:“你想包庇你徒弟?”
“非也非也!”如麻道,“若归扬真的犯了罪,自有警方来逮捕他,我们怎么能滥用私刑,更何况归扬只是帮凶而已,裴壮说,看到真凶是一个会驾驭乌鸦杀人的黑袍人,还有一个会驱使杀人藤蔓的绿袍人!”
赵半坡也说道:“对,归扬会是重要的污点证人,是找到真凶的重要线索!”转头对蔡小盐说道:“蔡警官,我现在已经洗清嫌疑了,麻烦你打开我的手铐,铐了这么久,我实在受不了。”
一旁的张丙石也说道:“对,请蔡警官揭开赵队长的手铐,这多出的一副手铐正好能铐住嫌犯归扬,而且腾出双手的赵队长也可以帮忙对付隐藏在丧凤坡的恶霸们,他们很可能跟真凶是一伙的!”
蔡小盐犹豫了一下,转头问赵半坡:“你还没有交待清楚,你那天看见裴壮离开案发现场后,你又做了什么?为什么也不报警,却把胡海棠的尸体由葱茏顶搬到了碧幽岭,私自埋了,为什么胡海棠的尸体被肢解、五脏六腑也不翼而飞?”
“我……我是有苦衷的,我现在还不能说,”赵半坡表情为难。
“那我不能解开你的手铐!”蔡小盐还是不能完全信任赵半坡。
就在这时,不远处又有响动,众人定睛看时,原来是丧彪等恶霸朝着巨型榕树荫来了,身后居然紧紧跟着一个硕大的白色巨蟒,不过仔细看时,巨蟒断成三截,每截都生龙活虎地跃动,蟒头上还站着一个白袍人,在暴雨中不断逼近巨榕。
“这不是我击退的那个白蟒和怪人吗?他又杀回来了!”如麻道,“丧彪果然和他们是一伙的?还有驱鸦的黑袍人、御藤的绿袍人隐匿在暗处吗?”
眼见情势危急,张丙石急道:“蔡警官,敌人过来了,不好对付啊!请你快解开赵队长的手铐吧,我们的战斗力不足,多一人是一人!”
蔡小盐没来得及再多想,便道:“好吧!”掏出钥匙解开了赵半坡的手铐,再用这副手铐铐住了归扬。
转头看时,丧彪等恶霸已经到了。
如麻厉声喝道:“贫僧慈悲为怀,先前放过你们,没想到你们真的跟凶手是一丘之貉的,别怪我下狠手,斩妖除魔!”
“别别别!误会误会!大师!救命啊,我们跟那白蟒和怪人不是一伙的,”丧彪一边抹着脸上的雨水,一边狼狈地喊道:“白蟒一直追我们,追得死死的,我们逃都没地方逃,好在遇到你们,救命啊……”
如麻和尚正思索丧彪这话是否有诈,便又看见,从另一个方向也有人影攒动,瓢泼大雨中,奔来几个人。
那几人正是裴壮的老婆蒋兴姑,抱着兴姑儿子裴蛮儿的白若晴,以及牵着黄金猎犬金金的小女孩陈婳!暴雨之中,丧凤坡唯有巨榕可以避雨。
原来,担心老公裴壮安危的蒋兴姑径直冲向丧凤坡,把身后紧紧跟着的白若晴、陈婳也带到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