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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侠骨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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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下午,景明站在办公室的窗口下,凝视着远方,脑子里正深思着什么。突然,阿虎跑进来,气喘吁吁地说:“景总,刘辉警官,她,她……”

    景明看他慌张的样子,一种不祥的征兆旋即涌上心头:“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她——她死了……”

    “啊——!”景明眼睛欲裂,全身痉挛在办公椅上。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手颤抖着为自己点了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长长吁出来,泪眼模糊地问:“怎么死的?”

    阿虎说,在山谷里发现她的尸体,头部已碎,公安局的人并没确定她怎么掉下去的。

    “那你认为呢?”

    “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近来她可能一直在调查何长利集团。”

    “什么,为什么不把这个消息早告诉我?”景明勃然大怒,把窗台上的盆花摔碎在地上。

    景明知道大哥在的时候,就对刘辉极力隐瞒她爸爸刘铁英死的真正原因,就是不想让她卷入这个毒窝,这个深不可测的无底洞。但如今,她终于还是卷了进来,死的惨不忍睹。

    “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她的行踪及时告诉我?”景明立身採住阿虎的衣领吼道。

    “景、景总,我也是才知道的。”阿虎看他近似疯狂的动作,真担心他承受不了这样残酷的现实,“您一定要冷静,事情总有一天会慢慢好起来。”

    “我现在不需要冷静,需要的是爆发。”景明怒眼喷火。

    他慢慢放下手来,又坐下,整个身子背靠在办公椅上,慢慢闭了眼,似在深思,又像在悲伤。那么多善良、正义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却束手无策。何长利那阴毒恶狠的脸不断展现,自己却没有应对之招,自己究竟做了些什么呢,他再也无法忍受自己,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必须改变自己的思维,改变战略决策。大哥已经死了,而自己受大哥的影响太大,乃至于总是突破不了这种思维的局限性。他开始渐渐觉得大哥的思维和做事风格并不适合自己,大哥做事总是讲原则,且顾及的太多,所以他景明要根据自己的思维,从真正意义上做点事。他以为:只要这个毒流四溢的魔王消失,一切会好起来,所有的阴暗就会荡然无存。于是他令阿虎把前些天挑选的一些精英分子组织在一起,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刺杀计划,制定了严格的操练计划,天天进行训练,并按分工开始逐步实施。

    当李文州死后,当眼前一个个拦路虎、绊死鬼消失的消失、归顺的归顺。他何长利的思维开始空前活跃,他已发觉现在正是他突飞猛进、跳跃式发展的绝好机会。所谓的奇迹,并不是上天赐予的,也不是守株待兔偶然发生的,它是经过长期酝酿,超常规、超胆量做出来的,所以现在他要拿出百万的胆量放手去搏。但并不是说,有了机会,有了胆量,就万事大吉,这么多年来所经历的大大小小的事使他何长利心里最明白,只有不断发展、完善自己,才是一切成功的基础,才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的金玉堡垒。于是他觉得决不能在这个时候忘乎所以、得意忘形,而应该时刻对这个现行世界的一切进行观察、思考,综合性的观察、思考,进而站在战略的角度进行决策。

    显然,武磊已清晰地看到,自大哥李文州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自己正按计划一步步得到湘滢。他已深刻地感觉到,自己的思维和胆量比以前有了相当的变化,从他以前未雨绸缪到迅速、果敢的实施, 再到一切现实按自己的意愿发生,使他深深意识到,只要放开思想,大胆设计,果敢实施,把每个细节做的滴水不漏,就没有成不了的事。因此,以后他要对湘滢展开更迅速而猛烈的爱情攻击,以取得最终胜利。当了却爱情这件事——也可以说是了却他人生第一要事之后,他要拿出全部的精力、更广阔的思路,来成就他伟大的事业之梦。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的位子不断提高,才会立于不败之地,就象他父亲临死说的: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的世界,只有自己站在更高的山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能达到胜利之巅,永不言败。

    自文州脑子清醒后,几乎每时每刻都想着过去的事,他并不是一味地令自己沉浸在痛苦的过去中,除了触情伤怀、泪雨沾襟外,他还在不停地思索而思考。可以接受过去失败的现实,但决不可以站在过去失败的阴影里停步不前,他觉得自己过去太注重感情,对那些恶劣的东西该打击的未坚决打击;自己过去在事业上太过顺利,太年轻气盛,锋芒毕露,总是高估自己,以至于使自己做错了许多事。总结过去,启迪未来,他要踏着过去那条带血的路,前进。

    自李文州来到杨家,似吉星高照,扶大厦于将倾。不但把濒临破产的运输公司发展壮大,扩展了业务,而且建立了一整套管理体制和财务运营机制,使得这个家庭式的小公司焕发出勃勃生机。朱淑贞深深被这个充满魅力和才华的英俊男人吸引。这日下午,她向小河边的那片树林里走去。这里僻静,风景又好,所以文州常在这里看书、散步、思考。淑贞悄然走过去,远远看到文州正坐在一个老树桩上边吸烟,边看书。夕阳斜散在河面上,泛起粼粼发光的水波,反射在他刚毅的脸上,透出男人的气质和温情。朱淑贞在远处看他读书专神的样子,是那样美,那样令人陶醉,以至于她久久站在那里,看也看不够。好一会儿,文州合上书,去凝视那如血的夕阳。

    淑贞慢慢走过去,柔声地问:“你在想什么呢?我猜是在想你的她吧。看你,每日来这里,都踏出了一条路,她要知道你这样对她思念,不晓得有多高兴。”

    文州看了她一眼,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然后点了一支烟,深皱着眉,缓缓吸着:“大姐,我已经想好了,要离开这里。”射向远方的目光,透着冷冷的坚毅与刚强。

    “什么?”这对于朱淑贞是最不愿意听到的话,“你已经找到了去处?”他专注着他那刚毅、俊俏的脸。

    文州点点头:“我暂时要去北京,找我的妹妹。”

    “你妹妹在北京?我可以替你找来的。”淑贞急不可耐地说,生怕文州离开自己。

    文州长长地吐出一口烟,抬头望着辽无边际的天空:“我已经十几年没见妹妹了,更不知到她在哪里工作。”

    “那你怎么找她?”淑贞急切地看着他。

    “以前,我北京有许多朋友,可以通过他们。”文州依旧冷冷地吸着烟,射向远方的目光聚成一条直线。

    朱淑贞悲落地低头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这里山好水多、峰峦叠彩、山川秀丽,难道你不想多呆些时间?”

    “是,这里的确是纯净的地方,景好人也好,但我毕竟不属于这里。”

    “不—— 你可以属于这里的,只要你愿意?”朱淑贞狂热的心在跳,禁不住把长久弊在肚子里的话说出来,“只要你愿意,杨家上千万的财产都有你的一份。”

    淑贞把话说完,深情地看着他。

    文州缓缓地吐着烟,并摇了摇头,正视着她:“我说过,我有我的事要做。”

    “你的事非做不可吗?”淑贞有点热泪盈眶。

    文州犀利的目光射过来:“是,非做不可。”然后直对着她,眼里罩满了泪水,“不做,愧对做人的资格!”他深深吸着烟,长长地吐出,“这些天我已经做了充分思想准备,要有计划、有步骤地去做,越快越好。”

    淑贞听到这里,晓得他的去心已定,不禁流着泪对他笑道:“不晓得我怎么了,你说要走,我就特别伤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文州一边用洁白的手帕为她慢慢试去脸旁的泪水,一边深情地看着她:“大姐,谢谢你一直对我的关心和照料,等我把事情处理完毕,会回来看你的。”

    明日,太阳万丈光芒,把冬的山川照得金碧辉煌。朱淑贞亲自开车送文州去北京,北京有她的两个舅舅,大舅苏文兴是退休老干部,二舅苏文远是有名的泰瑞集团的董事长。于是,朱淑贞有心把李川介绍到二舅的公司里,这样,在一些事情上,二舅可以帮他。文州早就晓得这个公司,在几年前,该公司在地产业就是全国有名的企业。他略微思考了一下,便答应了。

    来到泰瑞集团,淑贞极力向二舅推荐李川的才华,苏文远只好满口答应下来,说明天可以来公司面试上班。于是淑贞辞别了二舅,与文州走出泰瑞集团的办公大楼,然而她总觉得不放心,虽说她一再向二舅强调李川是她家的救命恩人,才华出众,但二舅毕竟是个拥有几百亿资产的大集团董事长,能让他瞧上眼的人并不多,又加之他天生就是一个孤傲一切的人,而李川又是一个冷面的人,不善表现自己。便想到大舅,他是个热情开朗的人,又喜结人才,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他出面,给文州说说好话。于是同文州又去了大舅家,大舅苏文兴自退休后,平日里养花、下棋、打牌、逛公园,每天总有寻不完的乐趣,所以身体十分硬朗,格外精神。两人见到他时,正在自家的楼下,坐在石櫈上,与另一老头下棋。苏老头正被对方棋势所困,举棋不定时,文州粗略看了一遍,用手一指:“放这儿,牵一发而动其全身。”

    苏老头琢磨了一会儿,连声道好。他抬头方看到自己的外甥女和文州,便把棋让给别人,领着他们走进自己的家。朱淑贞把来意说明,苏文兴仔细看了一下文州,说:“只要有才华,你二舅一定会重用的。”并亲自下厨做午饭。

    淑贞急忙走进厨房帮忙。当问及表妹的情况,老头似乎对女儿极为不满,嗔怒道:“这丫头,每天都在警局有忙不完的案子,只留下一个孤老头子,在家无聊。”淑贞笑了:“我看您精神饱满、红光满面,不象无聊的样子。”

    吃过午饭,淑贞告别大舅,与文州找住的地方。很快找到一套二居室的房子租下来,淑贞从车里拿出一皮箱,打开全是现金钞票:“这是一百万,你在杨家做了那么多事,这是应得的,我晓得你是做大事的人,日后能用得着。”说着,把皮箱放在他的床头上,然后坐在床沿上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要走,而此时,她脸上流满了泪水。文州起身送她,在她要上车的时候,突然回头擦掉泪水,对文州笑道:“好好珍重,倘若日后不想在北京了,可以回去。”

    文州点点头:“大姐,以后我一定去看你。”

    “好啊。到那时,你要给我一张笑脸,我还没见你笑过呢,我猜你笑的样子一定很好看的。”说着,脸上绽放着笑容,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文州回到自己租的房子里,躺在床上,随手翻着一本厚厚的书。不一会儿,疲惫的手放下来,脑子里不自觉地浮现湘滢的影子,她那行云流水的身姿,含情脉脉、晶滢欲滴的大眼睛,在脑海里不断展现、展现……突然他觉得与她相逢了,在林荫小道上,相互牵着手,周围到处是盛开的花朵,蝶儿随着他们来回飞舞,扇动着如画的翅膀。湘滢伸手去抓,蝴蝶飞到了草丛里,湘滢也淘气地飞跑着去追,“哎呀”绊倒了,躺在草丛里,喘着粗气,哈哈地笑。文州慢慢趴在她那柔软的身躯上,靠近她的嘴唇,这嘴唇带着花的气息和芬芳,是那样柔,那样蜜,蝶儿围着他们合而为一的身躯舞动着,尽情地狂欢。

    突然文州被一阵脚步声惊醒,原来是自己做了一个梦,想着梦里的情形,他的眼睛湿润起来,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缓缓吸着。此时,自己的门猛然被人蹬开,一股浓浓的酒气直扑进来,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踉跄地走进来,定睛一看:“妈的,这……这不是我的屋。”然后摇晃着脑袋走了出去。

    文州把烟掐灭,起身走到门口,去关门,无奈门锁已被刚才那人弄坏,怎么也关不好。此时,又听“哐”的喘门声;继而又听到一对夫妻的大骂声;随后,又跟着一阵摔东西的声音。文州走了出去,见那喝醉酒的年轻人正跟一对夫妻吵架,其他住户都探出头来看,却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此时,房东老头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对那夫妻俩连声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他又喝醉了,明天我一定赶他离开这里。”

    那酗酒的年轻人嘴里还嘟囔着:“狗男女,在我的房里做事,看我把你们的东西一个剁掉,一个挖掉,明日如何见人!”

    房东老头大声喝斥着:“酒鬼,那边才是你的屋。明天给我搬走,别在这里制造麻烦。”老头死拉硬拽向他的房间走去,经过文州的门前,那醉酒的小伙子却猛然侧头朝文州骂道:“喂,傻大个,看球呀,老子一拳把你的头打在裤裆里……”

    老头在后面推着他急忙向文州道歉:“他是个浑球,喝醉了就这样,您别介意,明天我一定赶他走。”

    “他是宇海人?”文州听着醉酒的人正操着宇海话。

    “哟——!一看您就是闯南走北、见多识广的人。”老头终于把他推进他自己的房间里,带好门,走回来说,“他的确是宇海人,名字叫闫广,听说还是个研究生,不晓得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只身来到北京。平日里人品极好,说话也客气,就是三天两头喝醉酒,除了骂人,就是摔东西,半夜里又哭又叫,把我的房客吓跑了不少,闹的鸡犬不宁。明日,我非让他卷铺盖走人不可。”看老头生气的样子,象要动真格的。

    已是晚上十点,李川熄灯睡觉。

    大约下半夜1点左右,隔壁的那闫广又哭又叫,如狼在哀嚎,口口声声说“报仇”二字,并伴随着呕吐的声音,使得文州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这一夜,他并没有睡好。

    清早,文州整理好衣服,准备上班。走出门,正看见那叫闫广的人也从楼道里走出来,睡意朦胧的脸上一片苍白,他斜看了文州一眼,便下了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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