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诗虎
“简卦?简单的简?”尚姐问道。
“不是,就是那个宝盖头,下面一个足字的那个‘蹇’”我一边比划着,一边说。
尚姐点了点头:“那看来这个卦不是很好呀,‘蹇’这个字的意思就是困难很大,不顺利。”
老鬼也不管是哪个蹇,而是充满疑问地问道:“这卦里面会给咱们指示方向吗?弄得神乎其神的”。
当时我并没有说话,而是在认真的看着地面上的硬币,陷入了沉思,似乎卦象实在是太深奥,把我给难为住了一样。其实吧,我当时就是在心里默背《周易》,虽然我对《周易》已经非常熟悉了,但是要立马说出哪个卦的具体爻辞,我还真不能马上就说出来,还需要重头快速背起,才能记起蹇卦的爻辞。
见我不说话,老五沉不住气了:“我说,小不若,这卦象有那么复杂吗?还是说这卦象根本就不在六十四卦之内呀,我就说了,还是得用广大人民群众最常用的方法--挑兵挑将,那多简单有效呀。”
趁着老五在这儿啰嗦的功夫,我已经默背到了蹇卦,随即我就非常快速地背诵出了声音:
蹇,利西南,不利东北。利见大人,贞吉。初六,往蹇,来誉。六二,王臣蹇蹇,匪躬之故。九三,往蹇,来反。六四,往蹇,来连。九五,大蹇,朋来。上六,往蹇,来硕;吉;利见大人。
听我背完,他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脸上带着一脸懵,像看个二傻子一样看着我。
“你这叽里呱啦地都说了点什么?”老鬼很是不解。
我则卖起了关子:“想听点简单的还是想听点复杂的?”
“不管简单还是复杂,你就说咱们该往哪儿走吧?”老鬼是一个典型的实用主义者。
我笑了笑:“行,那我就简单点说吧,卦辞说咱们要往西南走,一定不要往东北方向走,所以第一步咱们要先拿出指南针确定一下方向。”
听我说完,老五就从背包里面拿出了指南针。
老鬼似乎还是不大相信我说的话:“卦象上真的连方向都有?”由于刚才我背诵得有点快,所以老鬼根本就没有听清楚。
“当然了,我背的第一句就是呀,蹇,利西南,不利东北。”看着老鬼迷惑地眼神,我解释道。
此时老五正拿着指南针在辨别方向:“西南,西南,就是咱们左手边的这个山洞。”说完,老五就把指南针放在我们四个人中间,左手边山洞的走向确实是朝着西南方。
“这《周易》真是不简单呀。”我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我之所以会嘀咕这么一句,主要是因为不是每一个卦的卦辞都能指示方向的,并且有些卦的卦辞意思也会很模糊。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们想知道方向,没想到这个卦还真给出了方向,并且还给的这么明确,由于太过明确了,还真是让我吃惊不小。唉,冥冥之中可能真的自有天意吧,我们这些凡人只能顺着上天指引好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根本就不能再回头呀。此时此景,真不知道该为人类感到幸福,还是应该感到悲伤。
“行,那咱们这方向就确定了,往左手边的山洞走。”说着,我就站了起来。
“嘿,这就说完了?卦象只给个方向吗?刚才你一下子像机关枪似的念叨这么多,就不解释解释吗?”尚姐坐着没动,抬头看着我。
我一想,也对,刚才算出了方向就有点激动了,把剩下的部分给忘了。于是我又坐了下来,说:“对对对,忘了,忘了。其实吧,后面的那一大堆爻辞表达的就一个意思,就是咱们会有很大的收获,但是也会遭受很大的困难,重点强调的是这个困难很大。”
“那困难有多大?”老鬼的语气有点不屑。
“用爻辞上的词来形容的话,那就是‘硕’大。”我解释道。
听我说完,老鬼站了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依旧用不屑地语气,说道:“那咱们就去看看‘硕’有多大吧。”
听老鬼说完,我们都笑了笑。这个笑,是在藐视即将到来的困难,也是在挑战卦辞上的既定命运,更是在激励心中的斗志。现在回头想想,当时的我们怎么就那么有自信呢?那么有斗志呢?是因为我们无知还是因为我们真的无畏?这个问题似乎早就有了答案:无知者无畏。后来我们还真的就体会到了‘硕’有多大,大到改变了我们的人生,大到在某种意义上说我们都失去了性命,大到我们不想知道‘硕’有多大。
我们一边笑着,一边都站了起来,收拾完装备,就沿着左手边的洞穴开始出发了。这个洞穴和刚才我们来时的洞穴差不多,所以我们就用原来的方式走着,前面还是老鬼和老五在开路,我和尚姐走在后面。
约莫走了十多米吧,我有点担心地说道:“嘿,怪了,这儿的枯树枝好像越来越多了呀。”之前我们来时的山洞地面上也会三三两两的有些枯树枝,但是这里的枯树枝明显变多了。我们踩在这些枯树枝上面,就会发出咯嘣咯嘣的声音,看来这些树枝真是太枯了,踩上去就断了。由于这儿的枯树枝有点多,所以我们差不多每走一步,就会踩断一节树枝,因此这咯嘣咯嘣的声音把这山洞给吵得很是热闹。
“是呀,怎么回事儿,这洞里也没树呀。”老五说完,还看看洞顶,好像这洞顶真长着一棵树似的。
“我看呀,这里这么多树枝,不外乎有两种可能”尚姐分析道:“第一就是由季节性的风给吹过来的,第二就是被某些动物给带进来的。”
老五点了点头:“有道理,但是这个地区的风应该不会这么大吧,并且咱们这一路走来,也没看见什么动物呀”刚说完,老五好像又想到了什么,然后补充道:“不不不,咱们不是看见老鼠屎了吗?这些树枝不会是老鼠给衔过来的吧?”
我蹲下身子,捡了一根树枝,打开自己的手电筒一照,顿时有点吃惊:“这这,这是松树枝呀。”我和尚姐都是在后面走着,光线不是很好,所以之前只知道地上有枯树枝,但是没注意到是什么树的树枝。
我之所以确定是松树枝,是因为它很容易被就能被分辨出来,它的表皮皱皱巴巴的,小枝比较细弱且略向下弯曲。特别是这松树的味道,清香中带点苦味,很是独特,以至于唐代有‘诗虎’之称的大诗人罗邺就曾专门写诗赞美过这种奇妙的味道:
帘开山色离亭午,
步入松香别岛春。
这‘别岛春’三个字,真是把松香的奇特,表达得淋漓尽致。
“松树枝?”老五听到我说这是松树枝,就停下了脚步:“飞鼠吃得不就是松树叶吗?难道这些都是飞鼠衔过来的。”
“不若,你确定吗?你多捡几根树枝看看?”老鬼提醒道。随即他也弯下腰,捡了几根树枝:“你再看看这些也是松树枝吗?”
我接过老鬼递过来的树枝闻了闻,说:“你们也闻一闻,这些树枝是不是都是松香味?”
老五闻了闻说道:“是不是松香味,我不知道,但是这些树枝都是一个味儿,并且这味道还真挺独特”。
“这里有这么多松树枝,看来飞鼠的数量也不少呀。”说着,我就把手电筒打开,慢慢地向洞的深处照了过去,顺着灯光,我们四人也慢慢地向洞穴里面看去,借着微弱的灯光,只见越往里面,树枝越多。可能是心理的作用吧,我似乎还听到了老鼠的‘叽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