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12章
“庆亲王之子?”陆郁亭默念了一遍,转头面无表情的吩咐,“把他们押回封地,世子还没死呢!巴巴的赶来安的什么心?意欲何为?”
小沈子默了默心中嘀咕,明明是您知道小世子遇刺不一定能够活下来特意召庆亲王他们入京的。怎么这是又犯病了?好好的可不能再触了他的霉头,想到这里小沈子便垂头敛目恭敬地回答道,“是,奴才这就着人把他们送回去。”
“嗯,去吧。”陆郁亭转头看着仍然跪着没有出去的小沈子疑惑得出声询问,“怎么?还有事?”
“回禀督主,”小沈子依旧跪伏在地,恭敬地回道,“诸位朝臣听到了钟声,已经等在太和殿有半宿了。如今天光已然清明,那些朝臣……”
“把皇帝的诏书交给赵将军,”陆郁亭又坐回了锦垣曲的床边,疲惫的按压着难受的额头,头也不回的继续说道,“朝臣便由赵将军安抚。”
“那萧贵妃……”小沈子还未说完,便被陆郁亭打断了。
“够了!怎么什么事都找我?”陆郁亭不胜其烦的将手里的药碗挥了出去,兜头泼了小沈子一身不耐道,“这种小事也来问我!养着你们有什么用?”
“督主息怒,督主息怒”小沈子惶恐的告罪,以往督主虽然也是经常喜怒无常的莫名其妙的忽然就犯病了。可是也不像现在这般,对他热衷的折磨罪犯、朝位权柄如此不耐。这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小世子?
“嗯~”床上的锦垣曲痛苦的呻//吟声溢出口,他感觉头疼欲裂脑袋就像是要炸开了一样,胸口也隐隐的作痛。整个人难受极了,就连呼吸也极为困难。
坐在床边的陆郁亭最先听到动静,他也无暇去管小沈子了,一瞬间的暴戾全都被锦垣曲将要醒来的喜悦抵消了。
陆郁亭急切的挥手喊道,“快去传汪太医,不,传所有太医过来。”
小沈子送了一口气,急忙赶出去传太医了。
陆郁亭坐在床边,摸摸锦垣曲软绵的脸颊,温温热热的像包子;摸摸锦垣曲柔柔的发丝,软软滑滑的像丝绸;摸摸锦垣曲修长的小手,白白嫩嫩的像竹笋……
汪思辰被小沈子拽着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陆郁亭这副幼稚的像孩童的模样,他几不可察的微微叹了口气。而后收敛起情绪俯身朝陆郁亭行礼,开口道,“微臣参加督主大人,督主……”
“思辰你来了啊,快来看看他是不是要醒了?”陆郁亭如梦惊醒了一般,回头看着跪在地上清俊的青年,开口有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急切打断了汪思辰的话。
“是”汪思辰无奈,他之前就说过锦垣曲在这个世界里醒来的可能性极小,若是在他们那个时代这些伤病不过是小菜一碟。可是在这个医疗水平及其落后的时代,他几乎是不可能清醒过来的,就算他有医疗技术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有技术,无设备,难。
汪思辰上前查看了一番,对陆郁亭鞠躬回道,“回禀督主大人,小世子并没有醒过来的趋势。”
“不可能!”陆郁亭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大有汪思辰在反驳他一句就把人砍了的意思。
“若是督主执意想要世子醒来,”汪思辰看他这副样子没由来的有些心疼,算了算了不过都是书中人罢了自己已经在这本书里了。既已成为书中人,那原定的剧情应是在我入书后就发生了变化。想到这里,他开口道,“大人微臣这里还有一法可使世子有一线生机,不过此法万分凶险若是不慎世子便再无醒来的可能了。不知大人可愿一使?”
“万分凶险?再也醒不过来?”陆郁亭重复着他的话,有些难以抉择,他捏了捏眉心疲惫道,“你先下去,容我好好想想。”
——
另一边,小沈子轻车熟路的来到绮翠院果不其然一下就寻到了整日腻在怜怜姑娘身边的赵将军。
“离姑娘,赵将军”小沈子冲二人福了福身,把皇帝诏书双手奉上对赵慎开口道,“赵将军,督主吩咐您即刻前往太和殿安抚朝臣。”
赵慎拉着怜怜柔弱无骨的小手,经过这几天的努力(不要脸策略)。怜怜已经允许自己像从前那般与她牵手了,赵将军还没来的及更进一步就又被那个扫人兴致的家伙安排的明明白白。嗨,真烦人!
“既然赵将军有事,那还是正事要紧,奴家便不打扰将军了。”怜怜福了福身,转身回屋利落的关上了房门。
赵慎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有说出口,苦笑了一下。赵将军,赵将军,刚刚明明被自己惹急了还回怒喊他赵慎。现在又变成那个客客气气,把自己隔离出身边的疏离的离姑娘了。
不容他多想,小沈子便把那卷黄橙橙的诏书塞到了他的怀里打断了他的思绪。
无奈,只好前去。
——
太和殿内已是一团乱糟糟的场面,大臣们窃窃私语,各自分为不同的阵营。
清流一派,愤懑不平已然开始拥护世子登基。领头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半年前在和顺楼和锦垣曲有着深厚情谊的夏栀深。虽然他的父亲被革去了官职,郁郁而终。
但是夏老丞相一生与人为善桃李满天下是个不折不扣的大善人,结了不少的善缘。因此,夏栀深也在朝中借着那点微薄的人脉和自己的才学谋得了一席之地。只是他刚入官场还未等到他接近世子,为他筹谋时皇帝便没了。
正是这种危机的时刻,小世子却是连一个人影子也不见,夏栀深脸上难掩担忧。同时皇上没了,那小世子便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现在却不见人影难免让人往不好的方面猜想。但愿不是。
萧贵妃一派,却是偃旗息鼓。犹如一潭死水,掀不起任何涟漪了。从前的领头人是左相,可是前段时日左相被陆贼革了职。又听闻,昨晚萧贵妃被赵将军到这御林军押进了东厂至今未出,生死不知。
新的领头人还未诞生,他们中有几个人昨晚听到钟声便急急忙忙去了左相府邸。却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左相府被一把火焚烧殆尽。
武将一派,自来崇敬赵将军,看不上阉人。却在昨天晚上被颠覆了认知,到现在神经大条的武将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风光霁月的大将军怎么变成了阉党。
想不明白啊!想不明白!
赵慎进来太和殿便看到的是这副闹哄哄的场景,不禁想起了怜怜那里的雅致清净蹙着有些凌厉的浓眉,显得格外的不近人情。
他站在大殿外面用力的咳嗽一声,里面闹哄哄的声音一下子全都停止了,像是突然被人捏住脖颈的大鹅没了声响。
看到他们都安静了下来,赵慎大步走进太和殿。走到大殿中央,继续往前走踏上玉阶在龙椅旁站定。
他缓缓举起手里的皇帝诏书,低下群臣的心也都跟着被提了起来,好像赵慎拿的不是诏书而是他们的命根子似的。
赵慎在诸位大臣的注视下,缓缓打开诏书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修养苍生,共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保邦于未危……今朕年届七旬,在位五十六年……岳王嫡子垣曲,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即遵舆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布告中外,咸使闻之。”
赵慎念完也不去管那些大臣们脸上神采各异的缤纷神色,转身便要离开,他还急着回去哄人呢。没工夫去管这些老头子们的心里是怎么个想法,能过来捻这个劳什子诏书也是因为现在八月在即怜怜还要靠着陆郁亭的药缓解八月酒。
“赵将军等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赵慎无声的抱怨一句,他面无表情的转身,看着那个叫住自己的面容温润白净的青年,看着有点面熟。他企图冷着一张脸吓退这个无知的文官,便冷冷的开口,“这位大人还有何事?”
夏栀深看着面容冷峻的赵将军,一脸无畏生死的模样他豁出去了,一定要问问小世子现在是否安好。于是他深吸一口气,稳住声线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抖的没有那么厉害,开口道,“既然皇上下诏世子继位,那么现下世子人在何处?为何不见世子踪迹?”
“呵!”赵慎冷笑一声,他想起这个人是谁了,夏丞相的长子他前不久还在和顺楼见过他。尽管如此,赵慎依旧不欲与他废话道,“这个夏大人就问错人了,在下只是奉命前来宣诏,其余无可奉告。”
“赵将军,”还没完没了了是吧!赵慎不耐的转过头,这个人他认识是刘统卫从前做过他的副将为人耿直,这不连他的不耐烦都没有看出来。他一手拽着赵慎的胳膊一边自以为声音很地的悄悄询问,“那赵将军是不是奉了小世子的命,前来宣诏的?那小世子打算何时继位?”
一连串的问句,满殿的人都听到了,他还一无所觉。赵慎扯回自己的胳膊,冷眼看着满殿竖着耳朵的大臣冷冷道,“无可奉告!”
转身离开,徒留一众人闹哄哄,惶惶不安。
最后也只得陆续离开,各自唉声叹气的回府。叹气道,国之将乱,国之将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