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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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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晨光到了暖洋洋的午后,时光在岁月的缝隙里飞快地溜走。

    书房里,案几上的奏折被人毫不怜惜的挥下七零八落的散落一地。

    绘着山水墨画的屏风,遮住了视线。

    但是很显然是挡不住锦垣曲哑了嗓音的抽泣,和随着碰撞吱吱呀呀的晃动不止的书桌。

    暖洋洋的日光,斜斜得顺着窗台溜进书房,企图一览春光。

    ——

    锦垣曲是被硬生生饿醒了的,他忍着酸软的身体慢吞吞的从床上坐起身体,看着有些昏暗的寝殿有一阵的发懵。他摸着有些酸涩的眼睛因为刚刚哭的太过厉害,漂亮的圆眼睛有些微微红肿。他刚刚明明还在督主大人的书房,怎么现在就回到了央桔轩了呢?

    他摸了摸不太舒服的眼睛,有些疑惑怎么现下房间已经这么昏暗了?明明午时还没过呢!

    “咕噜~”他揉了揉扁扁的肚子,早上的时候就没有好好的吃饭,午饭又因为某种原因昏过去了,自然就错过了。

    外面守着的连之、阙之听到屋里的动静,以手叩门低声询问,“世子,您醒了吗?”

    “嗯~醒了,唔…”锦垣曲一开口就忍不住吸了一口气,蹙着眉忍不住难受的轻呼一声。锦垣曲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不在是自己的了似的火辣辣的疼着,声音沙哑的不想话。

    “世子,您可算是醒了。”连之进来后屈身行礼,有些担忧的说。

    “是呀,督主大人把您抱回来的时候可把奴才们都吓坏了。”阙之轻柔的扶起锦垣曲,服侍他起身下床。

    “我这是睡了…哎哟…”锦垣曲摆手不用阙之搀扶自己,想问他自己这是睡了多久了。结果一个没站稳腿酸软的像是一节假肢,幸好连之手疾眼快的上前搀扶住了他,才不至于锦垣曲狼狈的跌倒在地。

    “世子小心。”连之妥帖的搀扶起锦垣曲,把人扶到耳房梳洗洁面。

    阙之拿着软帕,侍奉在侧。另一个白衣侍从有些无措的侍立在一旁,紧张的攥紧自己身上崭新的粗衫。

    待锦垣曲收拾妥帖了,被扶着坐在座椅上并没有注意到那个没有多大存在感的小少年。他看着阙之点了蜡烛才缓缓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现在已经是戌时了。”阙之回答道。

    “已经是晚上了啊。”锦垣曲有些恍然。

    “是啊,世子您睡了整整三个时辰”连之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外面的奴才传膳,“世子也不知道中午吃的好不好,现在传晚膳吧。”

    “传、传”连之这句话问到锦垣曲的心坎里去了,他刚好饿的难受。

    膳食陆续摆上桌,闻着浓郁的饭菜香,锦垣曲忍不住谓叹了一声。

    连之、阙之侍立在侧,替锦垣曲布餐。

    “咕噜~”

    “嗯?”锦垣曲夹着水饺的动作一顿,关切的询问连之、阙之道,“你们也没吃饭吧,一起坐下来吃吧。”

    连之、阙之连忙弯腰谢恩,“世子说笑了,奴才们吃过饭了。”

    “是吗?”锦垣曲不信任的反问,“那刚刚是你们谁的小肚子馋了?”

    “不是奴才。”连之、阙之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世、世子恕罪,”角落里那个白衫少年惶惶不安的跪倒在地,哆嗦的开口带着哭腔的告罪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且不住的冲锦垣曲磕头。

    锦垣曲低头仔细看着这个跪倒在地,不住发抖的少年觉着有些眼熟,便开口道,“无妨,你先起来。”接着他转头对连之吩咐道,“再去添一双筷子。”

    连之应了一声,转身出去,又添了一套餐具。

    那名少年站起来了,锦垣曲这才看清楚了他一直垂着的头被遮挡住的面容,他正是在太和殿上假冒小世子的那个青衫小少年。

    锦垣曲有些疑惑,开口询问道,“你怎么在这央桔轩里?”

    那少年惶惶然又要跪下,锦垣曲连忙制止了开口道,“不必跪了,就站着回答吧。”

    “回世子爷,”那个少年无措的站在锦垣曲面前,无端的有些紧张的开口道,“是沈公公让奴才过来的,说是世子爷替奴才求了情,让奴才来服侍世子爷。”

    “奥”锦垣曲蓦地想起今天午时陆郁亭带着汗水的胸膛以及那个有些凶狠的吻,目光闪了闪。他以为督主大人说放过那个少年只是把人放出宫去,没想到大人直接把人送给了他。

    锦垣曲看着不安的少年,温声开口询问,“那你名唤什么啊?”

    “奴才是世子爷的人,”少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身子抖了抖,跪倒在地道,“没有名字,恳请世子爷赐名。”

    “没有名字?”锦垣曲看到他这副样子,便知道他这是被小沈子“教导”过了有些心疼的开口道,“既然没有名字,又在央桔轩伺候便同连之们一样从了‘之’字。”

    锦垣曲沉吟了一会儿,开口道,“那便叫你‘适之’好了,期望你早日适应央桔轩的生活。”

    “奴才谢世子爷赐名。”少年,奥不对,现在应该叫适之把头重重的磕在地上,看的锦垣曲都替他感到疼痛。

    “刚刚是你肚子饿了吧?”锦垣曲示意阙之把适之从地上扶了起来,开口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奴才不敢。”适之又惶恐的跪倒在地,哆嗦的开口道。

    锦垣曲想要劝说他,又看到他这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便作罢了。他指着桌上一笼包子,开口对适之道,“那这笼包子便赏你了。”

    适之连忙磕头谢恩,锦垣曲有心让他趁热吃了便道,“你和阙之先下去吧,这里有连之伺候就够了。”

    ——

    自此那个叫做适之的小少年便在央桔轩住下了,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正是心性稚嫩的时期,自从那日他被锦垣曲救下后便心存感激。

    虽说贵妃娘娘把他从穷苦中带进了宫里假冒世子,可是贵妃娘娘不过是看他有些肖似岳王罢了,自然也就不喜欢他。宫里的人看娘娘对他不甚上心,底下的下人自然是逮住机会就欺负他。

    而那天他从东厂的刑牢里出来,又被锦垣曲那般温声细语的对待,那是他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柔。他从来没有见过像小世子那般好看的人,白皙的巴掌大的脸上一双圆圆的大眼睛眼尾泛着诱人的红肿、嘴巴也是殷红的微微嘟着、眉眼精致鼻梁翘挺,他默默的记在心里,小世子长得真好看。

    自己冒充他,他居然没有和自己计较,还让自己吃上了热腾腾的小笼包。又好看又心善。

    十五六岁的小世子,在十五六岁的小适之脑海里留下了漂亮“矜贵”的印象。

    ——

    “咚、咚、咚、”连绵不绝的钟声,仿佛没有尽头似的响个不停。

    惊醒了熟睡中的锦垣曲,他迷迷糊糊的翻身起床唤道,“适之,现在什么时辰,还不到早朝鸣钟的时辰吧?”

    在外边守夜的适之、阙之、连之闻声连忙进来,一脸清醒条理清晰好似早有准备的回答道,“世子,陛下殡天了。”

    “什么?”锦垣曲听到后起身的动作猛地一顿,差点从床上摔了下来还好适之手疾眼快扶住了他,这才免了他和地面的亲密接触。

    锦垣曲有些心惊,毕竟这几天他天天上朝对于这个混乱的朝局也有了一定的了解。皇上的九个皇子在之前的夺嫡中几乎尽数折损且除了他的父亲那些皇叔们皆无子嗣,有也大多没有活过十岁的。当年的夺嫡中只余下了一个尚且年幼的九皇子,听说前段时日犯了皇上忌讳被贬为白衣逐出皇室。

    所以现在他自己是这个帝位的唯一顺位继承人,可是他前几天上朝的时候皇上精神还很是不错,还能和沈太师谈几句时局朝政,聊几句春恨秋悲,怎么说不成就不成了呢?

    锦垣曲虽然心中疑惑,可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锦垣曲让阙之他们服侍着他穿戴整齐后,坐着轿辇急急忙忙往皇帝居住的乾清宫赶去。

    此时正值午夜,宫里却是灯火通明,锦垣曲坐在摇摇晃晃的轿辇上被晃的昏昏欲睡。

    “嘎吱,”轿辇猛地一顿,锦垣曲险些从上面滚落下来。

    锦垣曲听到外面乱哄哄的,他伸手撩起轿辇上的纱巾看到长长的宫墙略感疑惑,开口询问道,“还没到,怎得停了?”

    锦垣曲没有得到回答,便听到连之惊恐的吼道,“快保护好世子殿下!”

    锦垣曲惊了惊,暗道,自己这是遇到刺客了?好端端的宫里怎么会混进来刺客呢?锦垣曲来不及思索,便被适之护着从轿辇上撤了下来。刚一下来,轿辇便被一把箭羽射穿,紧接着是两把、三把、四把……数不清的箭羽硬是把软轿射成了刺猬。

    锦垣曲吓的不轻,有些后怕的被适之紧紧攥着胳膊逃过了一劫。他还没有来的及感受劫后余生的喜悦,便被轿辇外围着的数不清的黑衣人给吓傻了眼。

    随从的护卫和黑衣人在亮如白昼的宫道上大的难分难解,适之却开始扯锦垣曲的衣冠。他边扯边解释道,“世子殿下,这些人都是冲着你来的,奴才换上您的衣冠引开他,您快去乾清宫找督主大人,大人定能护你周全。”

    “不换,”锦垣曲一把扯过自己的衣服,态度坚定一口否绝了他的提议,他既然知道了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又怎么会再去连累无辜。

    锦垣曲对适之道,“你等下找机会溜走,去给督主大人报信。”

    “奴才不走。”适之带上了哭腔,“世子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

    锦垣曲无奈只好吩咐身边的侍卫,伺机溜走给陆郁亭报信。

    正在说话间,便有一个刺客突破了重围提剑直直冲着正在给侍卫交代的锦垣曲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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