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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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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之末,夏之初,谓之春。

    在东厂屋檐的瓦楞上,趴了整整一季的白雪。在初春的暖阳的爱抚下,开始缓慢的消融、化水顺着砖瓦蜿蜒的趋势向下滑动。沿着房檐,一滴一滴的砸落在地上。微凉的晶莹水花四溅,惊飞了三五成群的在院中觅食的麻雀。不过片刻,记吃不记打的小麻雀又扇动翅膀挪着小爪踱回了撒着残羹冷炙的院里、三五成群。

    央桔轩里还烧着热乎乎的暖地龙,门窗紧闭和外面微凉的初春形成了较为鲜明的对比。

    “呼~”锦垣曲努力的成功把自己从暖和的锦被里薅了出来,热的快要喘不过气了,小脸憋得通红。

    外面的阙之、连之听到动静,轻轻拍门低声询问,“世子,您醒了吗?需要奴才进去伺候吗?”

    今天是督主大人吩咐过的要入朝的日子,时隔督主大人第一次发病已经过了半月了。

    这半个月,除了督主大人又发了一次病。

    那一次也是好端端的正在用膳,陆郁亭突然发怒把桌子掀了。吓得正在用膳的锦垣曲一愣,楞是被饭菜兜头撒了半边衣襟。

    小世子吓的不知所措,想安抚他又不敢上前。所幸那次陆郁亭很快恢复了过来,他解释着说是因为最近事务太多太过劳累了,才会情绪不稳定,失手伤了他。并且小沈子也是对此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锦垣曲虽然担心却也不好再过多的过问了什么了。

    只是督主这两次发病的时候格外吓人,好像不认人似的,所以总有许多奴才遭殃。除了锦垣曲身边的阙之、连之以及大人身边的小沈子,其余的奴才又都换了一批。

    “好,快进来吧。”锦垣曲含糊不清的嘟囔着一副刚睡醒的嗓音软软糯糯的。

    阙之、连之端着洗漱用具应了一声推开门进来后,便井然有序的服侍着锦垣曲穿衣洗漱。

    穿戴整齐后飘着香味的膳食便陆续的摆了上来。

    锦垣曲想到了今天是自己入朝的日子,他吩咐阙之打开窗。他看着外面明亮却不刺眼的暖阳,有一种感觉“第一次上朝就要迟到!!”

    锦垣曲连忙开口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辰时了。”连之看了看窗外的暖阳回答道。

    “辰时!”锦垣曲吃惊的喊出声,有些懊恼的抱怨道,“昨儿不是说了今日卯时要上朝的吗?怎么不早点叫醒我!”

    “世子恕罪,是大人吩咐过了,要您每日睡到自然醒。”阙之连之连忙跪地请罪。

    锦垣曲只是有些懊悔又不是真的要怪罪他们,便摆了摆手让他们起来。并开口吩咐道,“早膳就不用了,先去上朝吧。”

    “世子,”阙之试探着开口道,“早朝辰时就结束了。”

    “……”锦垣曲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也不想用膳了于是让连之和阙之继续撤桌上的膳食。

    还没有等桌上的膳食完全撤完,便有人忽地推门而入。

    “小世子您可算是醒了。”小沈子气喘吁吁的推门而入,看上去像是一路跑了过来的。脸上额头渗着细汗,头上的巧士冠微微歪斜他也顾不上整理,轻喘了几下接着开口说道,“小世子莫是忘了今日要入朝听政?”

    锦垣曲抬头看着有些狼狈的小沈子,连忙开口否认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忘记。”

    “哎哟我的小世子啊,朝臣们都等了你半个时辰了!”小沈子急切的开口,“督主大人左等右等不见您来,这才吩咐奴才偷偷过来唤您。”

    “朝臣们都在等我?”锦垣曲吃惊的问,并被小沈子拉着往外走。

    “是啊,”小沈子着急的拉着锦垣曲往太和殿的方向走,连之阙之连忙在后面跟着。

    “怪我睡过头了。”锦垣曲懊悔的垂头埋怨自己。

    小沈子却没有方才那么着急着往太和殿赶去了,他一边走一边安抚着锦垣曲道,“小世子是因为年幼,再加上这几天受了惊吓。所以夜里睡不安稳,才会骤然起迟了的。”

    “啊?”锦垣曲疑惑。他没有受到惊吓啊,夜里睡得也很好啊。

    “督主大人已经替小世子和那些个朝臣解释过,”小沈子看快到太和殿了,便又连忙交代了几句话,“这些问题督主都替小世子回过了。小世子到了殿内记得要亭督主大人的话,其余的一概不用理会。”

    小沈子交代完这些话,便对锦垣曲指了指近在眼前的太和殿。自己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从偏殿小门进去侍立在陆郁亭的身后。

    锦垣曲稳了稳心神,攥着衣角的手不停的捻来捻去。他有点紧张。

    默默告诉自己,督主大人就在里面,没什么好紧张的。深吸一口气,便缓步走进了太和殿。

    刚一走进庄严肃静的太和殿,便有不少的大臣回头齐刷刷的投来审视的目光。其余三三两两的在下面窃窃私语,说是窃窃私语也不算是。

    “啧啧啧,”一个身穿大红官袍长着一对高挑的眉,眼睛却是显得像豆子大的中年人讽刺着说,“这头一日上朝便让我等等着,且不说是不是真正的小世子便是圣上也是未有过的。”

    “确实。”另一个身穿靛蓝色官袍的青年随即附和着,拿眼睨了一眼锦垣曲语气不耐道,“小世子架子可真大!”

    他们是那些自诩清流一派的文人,他们多是穷困的科举出身自诩有些傲骨在身上,一惯自是看不上那些个阉人。又听闻小世子是东厂引荐来的,自然也连带着也是瞧不上的。虽然夏栀深告知过他们,这个小世子是真的。若是前丞相夏老还在他们或者还会买账,如今只是一个无权无职的夏栀深。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另一个看起来年纪略大的大红袍,看也不看锦垣曲倒是睨了陆郁亭一眼又飞快的转过头去声音有些大的开口道,“不过是陆督主空口白牙的嘴唇一碰,便凭空冒出来一个小世子。”

    “是啊是啊。”又有不少人跟着附和。

    虽然他们中有不少人知道宫里有个小世子,可是他们是萧贵妃一派的人,既然萧左丞相说没有那便是没有的。他们中有不少的人要依仗着左丞相和宫里的萧贵妃,也有一些和他们是姻亲关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大殿内众人议论不断夹杂着其他人的私语,锦垣曲想忽视都难。他惶然无措的抬头,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龙椅右侧的陆郁亭,他张了张嘴刚想叫督主大人,便被一声轻咳打断了。

    锦垣曲循着轻咳的声音看到了左手边站着一个身披鹤氅手持白玉玉圭,根根白发被一丝不苟的整齐的束着显得格外精神的老头。

    锦垣曲才如梦初醒般的连忙跪地向坐在首位龙椅上的那个他所谓的皇爷爷口头请安。

    “垣曲拜见圣上,恭请圣安。”锦垣曲因为没有品阶,便只好以小世子的身份名讳拜见圣上。

    却见坐在那高台上的人却是一动也不动,被旁边的小太监晃了晃,才如梦初醒搬抬起头苍老的声音是从上面传出来的,“平身。”

    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难以发现一国之君居然倚着案几睡着了,而这大殿上的朝臣竟也无一人发现。

    “陛下,臣有本奏。”此时锦垣曲刚从地上站起身来,便看到那个大红袍的老头手持玉圭跪倒在地。

    “准奏,左相平身。”皇上悠悠开口说道。

    “陛下明鉴,此人乃陆督主所荐,恐并非真正的岳王世子望陛下明鉴,切勿混淆皇室血脉。”那个红袍老头,哦,不对现在应该是那个叫做左相的人,他言辞恳切仿佛一心为了皇室着想。

    “那依爱卿所言,真正的岳王世子不在宫里又在哪里呢?”皇上年迈的声音似有些中气不足,他轻咳了一声。

    “自然还是在宫里,”左相顿了一下继续开口道,“因在宫里多受萧贵妃照拂,便养在了萧贵妃的翊坤宫。”

    “陛下,”又有一个靛蓝色官袍,就是之前附和左相的青年现在继续附和道,“此事臣也略有耳闻。”

    “这件事沈太师怎么看?咳咳咳……”皇帝抑制不住的咳了几声。

    “回禀陛下,”那个身披鹤氅一丝不苟的老头,也就是沈太师,当今陛下的太傅。他斟酌了半响,开口道,“据老臣所知,岳小世子出生时正值宫乱,混乱中臣曾见过小世子幼时的接生嬷嬷,说是小世子身上有一颗元宝胎记,只是不知位置。想必接生嬷嬷应是知道小世子,身上的胎记所在何处。”

    “哦?”皇帝的声音听起来又嘶哑了不少,“既然如此,那就找寻那个嬷嬷,前来辨别他的身份。”

    “皇上……”左相还想说些什么便被陆郁亭打断了。

    “陛下,”陆郁亭看了好一会的戏,望着小世子茫然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玩极了。看够了戏,欣赏完小世子好玩的样子才施施然的座椅上起身向皇帝弯腰施礼,开口道,“回禀陛下,前儿微臣外出可巧遇到一个嬷嬷,声称是小世子的接生嬷嬷。”

    “那便传上来吧。”皇上顺着陆郁亭的话说道。

    “是。”陆郁亭转身吩咐小沈子传那位嬷嬷上殿。

    那位嬷嬷原本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宫里的养接生嬷嬷,哪里又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再加上年纪大了,被督主大人吩咐候在外头等了许久。进来看到这么多人的目光都钉在自己身上,不免有些畏畏缩缩。还未到殿前便彭的一声跪倒在地,口中高呼万岁。

    “平身。”皇上转头问沈太师,“沈太师,可还认得这个接生嬷嬷。”

    “自然。正是此人。”

    “那便开始验吧。”皇上转头吩咐身边的小太监,“去把萧贵妃那边的那个小世子也唤过来。”

    小太监应声下去,进了后宫。

    须臾,那个小太监带过来了一个小少年。

    那位少年人端的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倒是唇红齿白,穿一身青衣绸缎。他似是感受到大殿上那些肆意打量的目光,有些瑟缩的抖了抖。惶恐的跪倒在地,给皇上请安。

    居然跪错了方向,直冲着的沈太师行礼。想来是在宫里无人教导,不懂规矩。

    “罢了,免礼”皇上带着倦意开口道。

    “谢、叩谢陛下。”小少年结巴着说。

    “那便开始吧”陆郁亭望着左相似笑非笑的开口打断了皇上将要开的口,不急不徐的说道,“嬷嬷来上前认认那个是小世子。”

    外面虽是初春,微暖的暖阳照的人暖洋洋的。大殿内却依旧是倒春寒的冷,只有皇帝的龙椅后有一个炭盆。

    而左相却不知道是因为人太胖了长在身上的油脂过于浑厚,还是怎么了,额头上居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真是令人费解啊。

    左相萧道沪在听到陆郁亭提到的“接生嬷嬷”的时候就有些慌了。

    接生嬷嬷他是知道的,是从萧贵妃那里听说来的。刚开始他们也打听过了宫里的小世子,可是只是听说初冬的时候的小世子被宫人欺负的事。想要细究他的根源,却是怎么也找不到,而小世子更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难寻其迹。

    他们便把主意打到了接生嬷嬷的身上,只是宫里宫外都寻不到她的踪迹。没有办法只能去宫外寻找一些穷苦人家的孩子,最好是与岳王长相相似、年龄符合的少年人来。想尽办法弄进宫里来,好借助小世子的身份谋取皇权。

    只是他没有想到原来真正的小世子,已经被陆郁亭这个阴险狡诈之徒捷足先登了,就连接生嬷嬷也被他先一步找到。想来是他身边出了内奸,否则怎么会传递虚假消息,说小世子早已被蹉跎亡在了宫中。这才让他有了另寻“小世子”的想法,进而不假思索的去质疑陆郁亭推出的小世子。

    “回禀督主大人,”这边左相还在忍不住的胡乱思索,猛地被接生嬷嬷苍老沙哑的声音打断,“此乃假世子,他的身上没有胎记。”

    嬷嬷指着那个浑身发抖明显吓得不轻的青衣少年,转身对陆郁亭一边行礼一边说道。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那个青衣少年吓白了一张脸,带着哭声跪在地上,止不住的发抖冲着龙椅不住磕头。

    “咳咳咳”皇上又是一阵猛咳,疲倦的冲身后的小太监招招手示意他扶自己起来,缓了一阵才开口道,“陆卿,朕有些倦了余下的你看着办吧。”

    说完便倚着小太监的手,颤颤巍巍的回了他的宫殿。

    那个青衣少年一听皇上把自己交给心狠手辣声名远播的陆郁亭后,吓得两眼一翻昏过去了。

    锦垣曲看着有些不忍,几步上前弯腰想要把人扶起来。因为现在虽然是初春,可是就像这样直挺挺的倒在地上受凉是难免的事。

    “小世子你要做什么?”陆郁亭却一把拉住锦垣曲的手,因顾忌着现在是在朝堂之上便没有把人往怀里扯。

    “我、他这样躺在地上会着凉,”锦垣曲不自然的抽回自己的手,心虚的看了看朝堂上的一众老头,悄悄的把手缩进了衣袖里。

    “呵”陆郁亭看着锦垣曲的小动作,真是猫儿样的胆小,却还有着和这整个宫里格格不入的善心。便故意开口,“世子对于这个假冒世子之人,有何打算啊?”

    “不若把他好好教导一番,便放他离去?”锦垣曲看着督主大人看起来心情不坏的样子,便试探着开口。

    “小世子还……”陆郁亭刚想回绝了他,便被沈太师给截断了话头。

    “世子心善呐,”沈太师虽然年迈,在大殿上站了这么就却依旧精神奕奕。他转头对着锦垣曲行礼,朗声道,“世子心善,是我朝之福啊。”

    “哈哈哈,那便依世子之言,带入东厂好好教养,”陆郁亭朗声大笑,转头吩咐两个小太监驾着那少年去往东厂自是不必再说。

    “陛下精神不济,”陆郁亭站在大殿中眼风扫过殿上的一众官员,微笑着和善的开口道,“诸位大人可有本奏?若无本奏,那便退朝。”

    一众朝臣唯唯诺诺敢怒不敢言,声称,“恭送督主。”

    左相松了一口气,抬袖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中暗自庆幸,陆郁亭怎么变了性子。若是按照他一贯的牙呲必报的性子,他今天怕是不能好好的走出这太和殿了。他跟着一众同僚,快步的走出大殿。

    “左相大人请留步,”陆郁亭的声音依旧温柔。

    可是听在左相的耳中却像是催命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啊。左相闭了闭眼,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贵妃娘娘牵扯进去。

    他心一横,转过头对着陆郁亭皮笑肉不笑的开口,问道,“督主大人还有何事?”

    “左相莫不是忘了,”陆郁亭一副好心提醒的模样,温温和和的开口,“左相大人指控世子,连同贵妃娘娘妄图混淆皇室血脉,这个罪名大人可认?”

    “什么罪名?”左相一脸困惑,“臣老了,时常有些神识不清,话语糊涂与旁人有甚干系?”

    左相理直气壮的倚老卖老,他自认为陆郁亭拿他没办法。因为前几次也是如此,屡试不爽,不过是不痛不痒的罚点俸禄罢了,只要娘娘没事留得青山在自是不怕没柴烧。

    “神识不清啊,”陆郁亭重复了一下,复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笑着开口,“确实左相今年也六十有七了,既然左相老了,那便准允左相告老还乡罢。”

    “陆郁亭!你敢!”左相实在忍不住,气急开口怒道,“我是贵妃娘娘的哥哥,没有皇上的应允你不能无故革我的职。”

    “陛下说了,交由我处置。”陆郁亭复又冷笑,“无故?陷害皇室不算么?”他贴着左相的耳朵,森然道,“还是说左相更喜欢‘勾结宫妃’的罪名?”

    “你……”左相知道自己掉进他的全套了,为了保全贵妃娘娘,也只得咬牙认了。

    ——

    太和殿里的人陆续都走的差不多了,显得殿内格外空旷,一阵风吹过掀起冬日里的最后一丝凉意。

    锦垣曲站在殿内没有动作,他呆呆的看着陆郁亭这副样子,无端的有些担心毕竟那两次督主大人发病时也好像是这样一会温柔一会冷笑的,怪让人担心。

    陆郁亭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呆呆的小猫儿,心里翻腾的暴戾随即便被压下去了。

    他微笑着上前牵着锦垣曲软滑的小手,忍不住的摩挲了一下眯着漂亮的桃花眼温柔的低声询问:“小世子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大人你的身体。”锦垣曲任由陆郁亭牵着自己往东厂的方向走去,担忧的看着陆郁亭好看的眉眼染上了一丝忧虑。

    “小世子担心我,”陆郁亭看着锦垣曲莹白的耳垂格外晃眼,忍不住低头轻咬了一口,“小世子还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大、大人,”小世子世子脸颊微红,耳垂被他咬了一下浑身像过电似的一阵酥麻,差点没能站稳。他有些羞恼的轻轻推了陆郁亭一下,嗓音还是一贯的软糯,“现在还在外面,还有人呢!”想要提醒督主大人,别再撩拨他了。

    而陆郁亭故意曲解他的意思狭促的笑着,贴着锦垣曲的耳朵呵着热气说道,“那没人了是不是就可以了?”

    锦垣曲被他的这一举动弄得耳根发烫,整张小脸熟透了下意识的弱弱反驳道,“当然不是了!”

    “那是什么啊?”陆郁亭的手不规矩的攀上了他的腰,耐心的逗弄着被自己弄得满脸薄红的小世子。

    “哎呀……”锦垣曲快急哭了,他嘴笨说不过陆郁亭。锦垣曲无措的睁着圆圆的猫儿眼扯着,陆郁亭的衣袖,可怜兮兮的开口,“大人……”

    他不知道的是,他这副样子像极了在床上被陆郁亭顶的承受不住了,哭着哀求他的模样。

    “大人,”陆郁亭刚想垂头堵上锦垣曲微张的、湿润的红唇,便被突然从东厂冒出来的小沈子打断,小沈子低着头一副我什么也没看到的样子开口询问陆郁亭,“大人,那个假冒小世子的少年怎么处理?”

    锦垣曲这才如梦初醒搬从陆郁亭的怀里钻了出来,心虚的看了小沈子一眼,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东厂殿前,再往前就是正殿了。

    “随便处置了便好”陆郁亭不耐烦的对小沈子轻哼道,“这种小事也来问我,真是白养着你们了!”

    锦垣曲听着陆郁亭就这样随便处置了那个少年,他有些不忍毕竟人是自己救下的,不能救到底便也算了,可如今自己有机会救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忍不住扯了扯陆郁亭的衣袖,试探性的软软开口道,“大人能不能饶那个少年一次啊?”

    “怎么?小世子喜欢?”陆郁亭转头看着有些忐忑的锦垣曲温和的笑道,“那不妨将人送给小世子。”

    “真的吗?”锦垣曲开心的扬这头冲陆郁亭笑的灿烂。

    “只是……”陆郁亭看着小世子格外开心的样子,故作为难。

    “只是什么呀?”小世子果然上钩。

    “只是就这么把人给你,若是皇上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啊。”陆郁亭看着小世子漂亮的唇瓣故作很难办的样子。

    “大人,那怎么办啊?”锦垣曲有些急了。

    “小世子亲我一下,”陆郁亭点了点锦垣曲娇软的唇,眯着桃花眼笑的活像个老狐狸想到了上次他亲自己,就碰了一下随即便离开了,于是就继续开口追加条件,“不可敷衍”

    锦垣曲听到他这样说,脸红的像只虾。弱弱的艰难开口道,“大人,进屋。”

    “好~”陆郁亭弯腰把人抱进书房,把人圈在了自己双臂和书桌之间,道,“小世子,可以了?”

    锦垣曲被他放在桌上,有些别扭的动了动身子、差点摔倒,这书桌对小世子而言委实有点高了。

    他对上陆郁亭满含期待的眼睛,忍着羞涩眼睫微颤,仰头对着陆郁亭的薄唇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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