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少女
温妤看着原本热情不失温柔的女人眉头紧皱，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满，她嘴巴嘟着，在自己的爱人面前，完全没有孩子母亲的模样。
“行行行，反正我说什么你都不放在心里，你永远有你自己的主意。”
她看了一眼温妤，有些为难，又低声对着手机那边说：“小温老师都来了。”
也就过了几分钟，蒋歌挂掉电话，有点窘迫地跟温妤说：“小温，抱歉啊，淼淼今天可能回不来了，你看等下次你什么时候有空你们再见一面。”
蒋歌对她满意，留她也是想让孩子先熟悉熟悉老师。
温妤眨眨眼睛，弯着唇说了句没关系。
想着蒋歌马上也要出门了，温妤站起身，挎起包忙跟蒋歌说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蒋歌一会儿也要出门，还要忙着收拾自己，于是也没留温妤。
只是又笑着说了几句抱歉的话，然后将人送到电梯。
温妤没停留，跟蒋歌简短道别然后进了电梯。
“叮-”
一楼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
映入眼帘的是绑着高马尾浑身充满青春气息的少女，挽着低马尾的温妤抬眼看过去，然后她浑身一震，前世的记忆涌入脑海，她的脸色一下子苍白起来。
细嫩的手猛地抓紧包包的肩带，温妤定定地看着眼前眉眼精致的少女，半分移不开自己的脚步。
孟欢欢看着电梯里迟迟不动的温妤，眉头皱起来，接着她看到眼前的女生整个身体都在细微的颤抖，她立马上前一步将人扶住。
“小姐姐你没事吧？”
“你怎么浑身发抖？是生病了吗？手也很凉？”
少女的声音如同林间黄莺一般清脆动听，一下子就让失神的温妤反应过来。
温妤动作剧烈，一下子抽回自己在孟欢欢手中的手，她抿唇，低着头不敢直视，声音很轻：“没事，我没事。”
温妤动作很大，热心肠的孟欢欢也没当回事，又问了句：“真的没事吗？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温妤看着她脸上的关怀，心口一滞，她慢慢吸了口气，整个人恢复冷静，脸上带着笑：“真的没事，谢谢你小姐姐。”
说完她就跨出电梯，冲电梯里的孟欢欢颔首。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温妤脸上的笑容立马垮掉，饱满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直到走到公交车站，温妤也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秋高气爽，金黄的落叶在空中乱舞，阳光洒下，和煦温暖。
温妤上了公交车，熟练地刷卡，然后到后面找了座位。
如果说上一世温妤的噩梦，那必然是孟欢欢。
女孩漂亮热情，落落大方，每次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弯起，眼睛里仿佛有星星。
大三下学期的时候，大一外语系的系花孟欢欢对顾沉舟穷追不舍。
他们模样般配，气质一个热情奔放的像太阳，一个清冷儒雅的像月亮。
很多人磕他们的cp。
背地里也暗暗期待孟欢欢什么时候可以融化月亮。
那时候的她，哪怕一直跟在顾沉舟身边，但因为顾沉舟对自己的爱搭不理，没有几个人把她当回事。
她看着顾沉舟对别人笑，
用手去抚摸孟欢欢的额头，
他不会对孟欢欢说滚开，
会笑着去吃孟欢欢买的零食。
那时候的温妤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其实那时候温妤挺开心的，
她以为顾沉舟有了女朋友，自己就可以解脱，
她可以大大方方接受江肆的爱意，跟记忆里如同清风一般坚韧柔软的少年在一起。
心里隐隐雀跃起来，连着那几天嘴角都带着笑容。
周围的人看她那个样子还以为她是看到顾沉舟他们在一起，她受了刺激。
那几天总隐隐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可是温妤知道她只是太高兴了，她像个傀儡一样活了这么多年，现在可以尽情做自己了。
偏偏她的母亲赵翠翠看到顾沉舟跟别人在一起，发了疯。
赵翠翠把温妤叫回家打了一顿，又逼着她继续去纠缠顾沉舟。
没人知道从天堂到地狱是什么心情，温妤养伤的时候时常陷入自我怀疑之中。
返校之后，她不再去见江肆，继续开始纠缠顾沉舟。
有人说她不要脸，说她脏，她也装作没关系的样子。
反正她的自尊早就被自己踩在地上。
她拿着顾沉舟最常吃的一家点心去找顾沉舟，那天雨下的很大，顾沉舟不见她，她就在楼下等着。
黑伞将雨隔在外面，淅淅沥沥，一阵大风吹来，吹动她的衣衫。
温妤穿的单薄，嘴巴都变得苍白，可偏偏不觉得冷一般像石雕一般站在那里。
很多人趴在阳台看她，可她不觉得羞耻。
又一阵冷风吹来，温妤的手一松，雨伞掉落。
身体一阵晃动，有人扶住她。
温妤缓缓抬眼，看到江肆。
雨很大，他冲出来的时候没带伞，这时已经浑身湿透。
豆大的雨珠从他的碎发滴落，温妤看到他眼睛猩红一片。
他扶住她的肩头，情绪激动：“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
“不是说要放弃他了？”
“不是说要试着喜欢我吗？”
“温妤，”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却还是小心翼翼地问她：“你在骗我吗？”
雨滴不断打在他的脸上。
温妤有点心疼，抬起手想给他擦一下脸，却发现自己浑身湿透，然后又默默的放下手。
温妤吸吸鼻子，扯着唇笑着开口：“嗯，骗你的。”
“放弃不了他。”
“我从15岁就喜欢他了，没办法不爱他。”
看着少年慢慢暗淡的脸，她语气艰涩：“江肆你放过我吧。”
其实她想说的是，
江肆我喜欢你，
想跟你永远在一起，
会学习怎么爱你。
可是她知道她没什么机会了。
忘了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脑子晕晕乎乎的，只记得少年最后咬着牙带着哭腔地那句话：
“温妤你赢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妤心脏痛的不行。
她捂住心口处，想：
她怎么可能赢呢？
她是这个是世界上输的最惨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