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就想牵你的手”
他坐在那，就看着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跑来一个穿着风衣的少年，就像是两个小时前的样子。
但是他突然停下来了。
吴子扬杵在那愣了一下。
他不知道江楠家的门牌号。
对啊，江楠从来没有带他回过家，之前一起上学或者一起兼职的时候，他们都是约定在巷口见面的。
吴子扬拿起手机给江楠打电话，对面一直显示着关机，拨不通。
他打算到巷口那蹲着，等天亮，江楠总不能窝在家里永远不出来了吧。
虽然那里是迎风口，而且还有一盏随着风闪烁的路灯，但是等等，为什么那里蹲了个人。
不是吧，路灯都被乞丐占了？
他还得跟乞丐抢地盘啊？
他眯着眼仔细看了看，怎么这乞丐那么眼熟，而且也在眯着眼看自己。
吴子扬：“”
那他妈的是江楠？？
凌晨一点半，他为什么在这，没回家吗？
为什么不回家？？
灯光浅浅的落在江楠头顶，光太弱了，他发丝泛着的光十分柔和，就这样坐在路灯下，怀里抱着一只黑色的猫，一双亮着绿光的眼睛盯着走近的人。
江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其实他心里都快尖叫疯了。
吴子扬二话不说就把风衣脱下来给他披上：“不是冷吗？怎么不回家？”
“等你给我捂手。”江楠说。
吴子扬蹲下身来跟他面对面。
江楠表现出一副毫不在意对方干什么的样子，看着面前蹲着的人向他伸出两只手，手心朝上，像在跟他讨要什么东西似的。
江楠没有理他，轻轻揉了揉怀里的猫。
“手给我，”吴子扬的语气微微织上暖意，“我给你捂热。”
“现在不用了，我有猫猫。”说完，他怀里的黑猫叫了一声就钻出了他的臂弯，匆匆溜走了。
他本来只是想嘴硬一下，毕竟吴子扬说走就走，说回来又回来，不知道在逗谁，结果他喂了两年的小宝贝关键时刻特别懂他，都不用他说，立马开溜。
江楠：“”
江楠：“不。”
吴子扬直接伸手去握他的手，碰到他手的一瞬间他就傻眼了。
他的手冻得跟冰块似的，虽然刚刚捧着只猫，但也没暖出什么效果。要是他今天不来了，江楠指不定冻死在这个迎风口。
傻了吧唧的。
江楠把手抽回去，揣进自己兜里：“不要。”
“不要也得要，”吴子扬语气蛮横起来，“快点，手给我。”
“就不。”他一字一顿。
吴子扬无奈，低声道：“江楠，对不起。”
江楠怔住。
“我不应该说那些还把你抛在那了，”他继续低声下气，“对不起，我错了。”
“我错了”这三个字，对吴子扬来说是生词，他以前就算道歉也只是一句“对不起”，能让他说“对不起”的机会都已经少之又少，更别说让他说自己是错的。
在江楠面前，他不仅说自己错了，还把做错的点给列出来了。
绝无仅有。
“你不原谅我也没关系，”吴子扬柔和地说，“我先送你回去好不好？这里太冷了。”
江楠看着他，灯光落在他的鼻尖，他嘀咕道：“你回来就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冻死吗？”
吴子扬佩服他的脑回路。
“不是，你说的那些，我都有答案了，”他说，“我想清楚了才回来找你的。”
都有答案了，都想清楚了。
江楠有一瞬的心情竟然是害怕。
他怕吴子扬会很正式，严肃，堂正地拒绝他，那还不如就模棱两可，模模糊糊的，杀死他也用着温水，就没那么残忍。
江楠犹豫了一下，问道：“你要拒绝我吗？”
“不是，”他应道，“我得说清楚我的想法，有些矛盾，但我觉得不能瞒着你。你不愿意听的话就算了，先回家。”
他看江楠无动于衷，就站起来向他伸手。
“回不了家，”江楠说，“现在就说吧。”
说就说吧，迟早都要面对的。
江楠的表情似乎是要上激烈的战场去赴死，有一种释怀的豁然。
吴子扬想，能多简短就多简短吧，说完了赶紧送他回家。
吴子扬收回手，直接开门见山，说得他脸红得有些措手不及：“对你好是因为你很可爱，出于本能想对你好，在小吃街牵你的手，那次挺突然的可能吓着你了，当时看你好像有点难过就下意识的然后，觉得你的手很软”
他越说越小声，似是心虚地慢慢转移了视线：“就想牵你的手。”
他看江楠没反应，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今天也是，就想牵。”
江楠脑袋里的思绪轰一下炸了，炸的七零八碎，连语言组织能力都被炸得稀碎：“我那个就你你”
江楠害羞挺正常的，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吴子扬也有这一面。
一个人打赢四个持刀小伙，烟只抽贵牌子，文化成绩600+，1v6不在话下的那个吴子扬，会跟个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小狗一样低着头跟他说：“就想牵你的手。”
江楠失语，看着他干瞪眼。
“我一直没有说过，是因为我没有喜欢过谁，不知道什么样才叫做喜欢，”他继续说，“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怎么想，你是随口说说还是真的喜”他卡住了，说不出口那几个字。
江楠迟疑了一下，然后说：“真的。”
吴子扬看着他扶着路灯杆子站起来，江楠抿了抿嘴，道：“脚麻了。”
吴子扬：“让你走你不走。”
“就不走，”江楠不留情地怼回去，“我就要在这待着。”
不然我也没地儿去啊
江楠欲哭无泪。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吴子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快两点了，“很晚了明天还要去打工，我送你回去吧。”
江楠站着没动。
“咋了？”吴子扬看着他，“要跟我回去？”
江楠摊牌：“没带钥匙，你收留我一下吧。”
吴子扬笑出声来，重复了一遍：“没带钥匙？”
江楠想给他手臂上来一巴掌，又想到是自己在求别人，还是默默收回了蠢蠢欲动的手：“没带，走太急了，想快点见你。”
这突然降临的直球堵住了吴子扬的嘴，好一会儿他才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