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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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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羡:

    好在萧妧只是揪了揪小兔子的耳朵, 那眼神颇为“奸诈”,竟将兔子吓了一跳。她高高捧着白白胖胖的小团子,只见团子猛地一缩, 打了个颤栗后竟“刺溜”一下跳远了。

    那动作,竟比猫儿还灵敏迅速。

    萧妧忍俊不禁。

    见她发自内心地笑了, 暗处的男子也随之抿了抿唇。陡然一阵天旋地转,让他忙不迭扶住了墙壁。

    扶了一手泥。

    只要让她开心, 倒也无碍。

    她生了病, 胃口不好, 朝羡便变着法儿地让小厨房给她做好吃的, 每天都不带重样的。他又知道萧妧喜欢吃邹记桃花铺子的糕点,一大包一大包地往宫里带邹记铺子家的新品。不知萧妧吃了没有,倒是钿玉一人吃了不少。

    又忙完了一整天的事,朝羡决定去风雪殿用膳。

    他怕打扰萧妧, 特意没让太监传来,又驱散了身后宫人, 兀自走进风雪殿。

    将殿前的帷帘轻轻一抬,他满脸欢喜地走进屋, 只一眼, 便看见了坐在殿内偷吃糕点的钿玉。

    “王、王上?”

    小丫头吓了一跳,见他身后无人,又放下心来。

    嘴角还没擦干净, 像只小花猫。

    “朝羡哥哥!”

    “小花猫”扑上前, 朝羡一侧身, 让她扑了个空。

    但她却不恼,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你来看我家主子吗?她已经睡下了。”

    “这么早就睡下了?”他有些惊讶。

    “嗯啊, ”钿玉点了点头,“她近日一直犯困,身子不好,便入寝了。噢,是时候改给主子换香了。”

    她生了病,不光胃口不好,晚上睡得也不踏实。

    晚上每隔一会儿,都需要人进寝殿给香炉里换上新的安神香。

    这样她才可以断断续续地睡上一晚上。

    钿玉让人前去换新的香料。

    这些香料都是萧妧亲手调制、钿玉亲自收好的,她从抽屉里取出香包,递给那宫娥。

    “撒上三分之一即可。”

    “是。”

    “记得撒匀。”

    钿玉叮嘱了一句,又回过头来笑眯眯地瞧着眼前红衣少年。

    朝羡哥哥长得可真好看呀

    “你吃东西吗?”

    葱白的两指夹起一块桂花方糕,她欲递给朝羡。

    忽然听见殿外一声:“不好了!娘娘又烧起来了!”

    是夜,太医倾巢出动。

    朝羡又动了怒。

    他的脾气越来越不好了,太医们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说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气得他连摔了好几个瓶子。

    “都给我滚!”

    他压抑着声音,怕惊扰了躺在床上的女子。

    她正发着烧,昏迷不醒,时而呓语。

    “王王上”

    床边男子的身形微微一顿。

    “阿妧,你说什么?”

    他不管众人,倾下身子来,唤得温柔,“你刚刚说什么?”

    “唔”

    她仍是紧闭着眼睛,秀眉稍稍蹙起。

    “王上”

    萧妧的手往上扑了扑,似乎想抓住某物,朝羡见状,连忙伸手,将她挥舞的小手轻轻握住。

    “我在,我在呢。”

    萧妧似乎心安,“王上。”

    “妾、妾对不起您。”

    女子紧紧攥着他那一抹绯红色的袖角,几乎想把他的袖摆抓烂。她的呼吸猝然急促,眉头也狠狠地隆起。

    “妾对不住您,妾对不住您。”

    朝羡亦是蹙眉。

    他伸出手,欲安抚她。但她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妾、妾”

    声音忽然小了下去。

    呆愣片刻,朝羡转过头,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人。

    众人也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何表情。

    却见他们方“登基”的那位年轻帝君,不知为何,突然垂下头,黯然失色。

    --

    天一亮,朝羡便跑去给太后请安。

    几日不见,她又消瘦了许多,一双眼瞪着站在殿下的“小兔崽子”。

    “又为了那个女人来找哀家?”

    “不是。”

    “哟,难得呐。你倒有闲心思来给哀家请安。”

    朝羡一噎,“儿臣此次前来,是为了傅青颐。”

    太后立马挺直了身子。

    朝羡试图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母后,此番我陈突然走疫,包括您与李丞相也难逃其害,儿臣怕、怕”

    “怕什么?”妇人冷笑,“怕他也染了疾,死在天牢?”

    朝羡默不作声。

    “不可能!”

    太后重重一拍桌子,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

    见状,身后的宫女连忙上前给她拍背,“你休想!只要哀家又一口气在,他就莫想离开那天牢一步!除非——哀家死!”

    “母后!”朝羡皱眉。

    “怎么?为了他,一个与你异父异母的、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人,你竟要与我——生下你、又为你精心铺好道儿的母后离心?!我告诉你,他不可能出来若不是如今前朝未定,哀家早就一刀子刺死他了!朝羡,你给哀家记住了!他只是个庶出,而你才是嫡子!

    “你是哀家的儿子,是当朝太后娘娘的儿子!”

    她说得激动,觉得喉咙间一股热流,下一刻,居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娘娘!”

    宫人手忙脚乱地上前。

    “你这逆子!”老妇人目眦欲裂,“日后、日后若再让我听到你为他说一句求情的话,哀家就废了你!还有那个小贱人,哀家能关得了傅青颐,自然也能杀得了她。你给我记住了!你乖乖听哀家的话,哀家便能饶她一命,若是你再惹恼了哀家——”

    太后咬牙,血水顺着她的嘴角滑下,她几乎是一字一顿,“哀家定要了她的贱命!”

    朝羡面色惶惶。

    --

    萧妧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

    “钿玉?”

    一出声音,才发觉自己的嗓子竟沙哑得可怕。

    她又做了噩梦。

    她梦见自己又来到天牢,傅青颐还坐在原先的位置,盘着腿,冷冷地看着她。

    他的眼神似乎在质问她。

    萧妧挥舞着手臂从床上爬起来,惊了一身的冷汗。

    香汗几乎将枕头溽湿。

    萧妧暗暗叹息一声,还没唤来钿玉,忽然嗅到一阵酒气。

    房门“砰”地一声,被人从外撞开。

    “朝羡?”

    他竟喝得烂醉如泥!

    眼看他就要倒在门边儿,萧妧连忙跑过去,将他摇摇晃晃的身体一扶。

    “你怎么喝了这么多?下人呢,没有管你吗?”

    怎么连跟着他的一个人都没有?

    他似乎听不到萧妧的话,低低哼了一声,身子又要往下坠——

    “欸!”

    她赤着脚,费力地把他拖到床边。

    “门口凉,小心你也生病了,同我一般害呕犯晕。”

    这些日子,可折腾坏了她了!

    他长得人高马大的,萧妧力气又小,花了好大的劲儿才让他稍微挪动了几步。眼看着他就要倒下,她有些无奈,拍了拍对方的脸颊。

    “朝羡?”

    他又闷闷地哼一声。

    萧妧转过头,“钿——”

    那声“玉”字还未落下,朝羡突然转过头。

    眼睛亮亮的,吓了萧妧一跳。

    “我们先回床——”

    她的肩膀忽然被人一扳,萧妧不备,下一刻竟被他压在墙角!

    “朝羡?”

    萧妧震惊,拍了怕他的肩膀。他也一皱眉,伸手将她的小臂压住。

    “朝羡?!!”

    他的眼中竟是混沌的情欲!

    月色如潮,朝羡恰恰将她压在窗户边,使得月光与树影正打在少年面上。婆娑的影将他的眸底撩乱,他压下身,呼吸落在萧妧颈间。

    他身上的酒气也铺天盖地地袭来。

    很浓烈的酒气!不知他喝了多少,连眸光也喝混沌了。朝羡软软的,此时更是紧紧贴着她,只隔着一层衣服,萧妧感受到由他胸腔处传来的燥热。

    还有那躁动的呼吸声。

    “阿妧”

    他低了低头,两手分别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抵住。

    “阿妧,阿妧。”

    “王、王上,你醉了。”

    “你说的是哪个王上?”

    萧妧一愣。

    下一刻,手腕上又是一沉,他的力道极大,竟捏得她有些发疼。

    “你说的是哪个王上,嗯?”

    他的声音闷闷的,重重的,与夜风一同袭来,将她额前的发弄乱。

    “阿妧,阿妧。”

    少年忽然低下头,蹭了蹭她的脖子,“你可以喜欢一下我吗?”

    “你可以,小小的喜欢一下我吗。”

    他的头发松松软软的,如瀑般倾斜而下。乌黑的发与乌黑的眸,还有那眸底淡淡的雾气。

    “阿妧,阿妧。”

    “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

    她知道吗?她知道吗?

    “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你了。还有唔,不对,应该是在秀女馆,王上让我来秀女馆护你周全。”

    “朝羡,你喝醉了。”萧妧尽量镇定地道,“我扶你上床。”

    “我不要!”

    “阿妧,阿妧。你喜欢我,你喜欢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我不用你一直喜欢我,我不和王上抢。我只要你喜欢我这一下,就一晚上——哦不,一个时辰、一炷香、一盏茶,或是一瞬。阿妧,你骗骗我,好不好?”

    “你骗骗我吧,阿妧,我求你骗骗我。”

    他的双眼愈发迷茫,竟像个孩子。

    竟让萧妧一下子心软下去。

    “朝羡,你今日,是不是去找太后了?”

    他又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萧妧尽量耐心,“她是不是说什么了?”

    “我不管,我不管其他人的。我也不在乎其他人的。”

    他拼命地摇着头,“她说什么,我都不在乎的。她骂我,打我,哪怕把我从这个位置赶下去。我都不在乎的。我不在乎她,更不在乎这个位置,阿妧,你能明白吗?”

    他的身子又不自觉地压下来。

    女子身量纤细,腰肢柔软。让他觉得,自己像一头栽倒在了满池的春水中。池里种满了荷花,大片大片的,粉粉嫩嫩的荷花。可爱,迷人。

    让他再也无法跋涉出来。

    这一生,都沉溺于这样一条河。

    “阿妧。”

    他从她身上抬起头来,声音忽然变得沙哑不堪。

    手上的力道却是不减半分,素日里温柔良善的少年,突然变得霸道。

    不容她躲闪和退避。

    他头发乱乱的,眼眶红红的。

    他死死盯着女子娇艳欲滴的红唇。

    一垂首。

    声音晦涩,

    “阿妧”

    作者有话要说:  快要完结啦,推推下本将要写的文,五月底发哦,感兴趣的专栏点个预收,么么哒!

    《太傅火葬场实录》

    ————文案————

    全京城都知道,折怜公主爱惨了那位年轻有为的柳太傅。

    他是高岭之花不可触碰,她追了他整整八年,换得冷冷一句:“公主与臣,八字相克,天作不合。”

    大和二十三年,长公主成婚,驸马却不是太傅。

    大婚前一夜,她衣裙迤地,赤着脚跑到太傅府,将穿戴整齐的嫁衣一件件脱下。

    “阿允,折怜要嫁人了。”

    柳平允背对着她站在桌案前,四肢僵硬,一整夜未转过身。

    鸡鸣鼓起,听到她离开的声音,手中的笔忽然断了。

    柳平允站在婚房外,静静望着屋内两道人影,守了一夜。

    多年后,他喝得烂醉如泥,不顾众人阻拦闯入公主府。折怜斜倚于塌,声音中带着几分戏谑,从屏风后淡淡传来。

    “本宫与柳平允呀……那时不过是贪慕他的美色罢了。”

    他一下震在原地。

    珠帘后那一双美艳的眼,正是明艳如初。

    被她哄骗,走入她的牢笼

    甘为面首,溺于欢爱,至死方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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