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发兵北上
次日朝堂之上，乾政殿内的气氛压抑至极。
原因就是秦皇。
他甚至不再和以前一样面无表情，而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太子嬴铭瞄了几眼左右，随后低着头拱手出列，“父皇，儿臣有事禀告。”
众臣见太子竟然主动议事都表示有些惊讶。
毕竟以前可都是郭允代言的。
秦皇也感到意外，心想难道是这小子开窍了，自己倒是要听听这小子能说些什么。
于是他扬了一下手，注视着嬴铭，“讲。”
“父皇，儿臣与三皇弟回京途中发现尹氏旁支尹闵于穆州奉西城内运卖石料。
儿臣探查石料，觉是南境修建堤坝所用，还请父皇明查。”
嬴铭说完之后，一些大臣都已经开始偷瞄秦皇的脸色。
他们都清楚，这是太子要在明面上与二皇子相斗了。
虽言中未提工部一句，但在场无人听不出来矛头直指工部。
工部尚书尹峰冷着脸出列，说道：“太子殿下，您莫不是以为是工部的问题？”
嬴铭微微一笑，并未回答，态度显而易见。
二皇子嬴临顿时忍不住了，他站出来出言道：“父皇，太子殿下空口无凭，修建堤坝的石料又不是只有工部才有，以此来怀疑工部实在是无稽之谈。”
嬴铭扭头看向自己的二弟。
“皇弟所言差矣，本宫并未针对工部，只是想要让父皇彻查一下而已。
毕竟事关南境三江两河的决堤，我们大意不得。”
嘴巴一张一合，理就被他占了去。
南境不是没有经历过洪灾，众臣都清楚那五条江河决堤的后果。
事关民生，谁敢阻拦？
再说了，工部要是问心无愧的话何必怕查呢？
嬴铭以大义为矛，又怎么会攻不破嬴临的盾。
尹峰自知尹氏的那批石料从何而来。
他的脸色隐秘地变换了一下，而后阴阳怪气地说道：“太子殿下准备如何去查？南境堤坝皆已竣工，难不成要拆了称量一下石料的重量少不少？”
这一刻的他有恃无恐。
在纸面上的证据他可是什么都没留下 。
除了按他刚才那种费时费力的方法外别无他法。
而且对于嬴铭所说决堤一事他是怀着不屑的态度。
南境的堤坝连续十年未曾决堤，工部又连年修缮，他今年偷偷省下的那批石料根本无关紧要。
就算来年水势有决堤之险，朝廷为了以防万一还会让工部对堤坝加固几次，决堤的几率微乎其微。
念此，尹峰隐隐挺直了腰板。
郭允看着他那无所畏惧的样子暗暗讥讽一笑，目光直视前方，不紧不慢道：“未尝不可。”
短短四字，令朝上工部的官员不寒而栗。
以郭允的魄力，很有可能干得出来。
尹峰眼神一凛，但还是故作平常道：“郭相站着说话不腰疼，拆堤坝费时费钱，重建堤坝更是如此，况且要是在来年汛期建不好的话，郭相能担起这个责任吗？”
他的一番话让朝中众臣都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
这个责任就是落到秦皇头上都得被史书说是昏君，更何况郭允只是右相。
然而就在尹峰以为胜局已定的时候，郭允又慢吞吞地发话了。
“尹尚书所言不错，不过又不用全拆。
据本相所知，南境堤坝规格样式相近，用料应是平均。
所以，凡今年工部动过的堤坝，随机抽查五个，若有两个或以上的堤坝石料不达均量，尹尚书就需要给陛下、诸公和万民一个解释了。
动工的钱、人，郭氏可为陛下分忧。”
尹峰瞬间脸色铁青，不知如何辩驳。
秦皇则坐在龙椅上捂着额头，心情差到了极致。
他强忍着怒火，问向默不作声的嬴煜。
“三皇子，太子所言属实？”
“属实。”
得到确切答案的秦皇闭上了双眼，良久之后又重新睁开。
握在龙椅扶手上的手不断用力至手指发白，极力压制着满腔怒气。
“此事稍后再议，朕现在有另外一件事。”
众官皆是不解，他们想不明白是什么事竟能让关于南境堤坝之事都要押后。
太子等人退了回去。
只见秦皇挥了一下手，其身旁的李明松立即高声道：
“陛下有令，着令三皇子嬴煜率天玄军北上出征戎族，大秦此战与周国合力而进，誓要重创戎族，令其百年之内不敢再犯！”
听得此言，朝堂一片哗然。
嬴煜大步出列，半跪于地，拱手道：“儿臣定不辱命！”
他的声音盖过了朝上的嘈杂，坚定无比。
秦皇心情总算有所缓和，点头示意嬴煜可以回去了。
随后他扫视众臣，问道：“天玄军尚缺一名参军，诸位可有举荐？”
话音一落，众臣都是沉默不语。
就连郭允和杜正勋也是如此。
他们都想不出有谁可以出任参军一职。
主要天玄军全是骑兵，又与戎族作战，免不了长途奔袭。
目前所知有能力任参军一职的人恐怕都吃不消那种强度的行军。
就在嬴煜准备放弃配置参军时，长孙流云站了出来。
秦皇眉目舒展，问道：“长孙郎中，你可是有了人选？”
“回陛下，正是。”
“何人？”
秦皇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众官也都向其看去，他们心中同样好奇。
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下，长孙流云笑道：“臣不才，愿放弃户部司郎中一职，出任参军。”
秦皇听后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倒不是他信不过长孙流云的能力，就凭之前的议楚军政一文，这个年轻人就已经胜过朝中大半老臣。
他是怕长孙流云在战场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大秦很可能损失的是一位名臣。
就在秦皇迟疑不决之际，长孙流云似乎看出了陛下的心思。
他说道：“臣出身微贱，承蒙陛下之恩，征召入仕，今大秦有需，怎可无有作为？
雄鹰欲展翅翱翔于九天，则必经狂风骤雨之考验，臣不惧一死！”
杜正勋眼眸低垂，他在长孙流云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曾经的他，也做过秦皇的参军。
年轻人既然想要走他的路，那便去帮一把。
“陛下，臣觉得可行。”
秦皇见眼下别无人选，杜正勋也同意了，便无奈地由长孙流云去了。
“好吧，朕便命你为天玄军参军。”
事成定局，面容憔悴的陈彬稍稍偏头，瞥了眼长孙流云，杀意暗涌。
下朝之后，嬴煜回府，由武曦为他披带好铠甲，目送他出城而去。
天玄军在营中校场集结，军容比之从前严整许多，全场鸦雀无声。
秦军黑色龙旗与嬴字将旗在秋风中高扬。
全军只待白君凌一人。
而他此时还在城中。
胯下一匹雪白神驹，身着虎纹白甲，头戴虎首白缨盔，身后纯白披风微扬，手提一杆凌寒战戟，腰间佩带将军剑，鞍旁悬挂裂云雕弓。
此时这个英武到不像凡尘所能见到的将军正徘徊于兵部尚书府前。
白君凌纠结良久，望着府门始终未有抉择。
最后他叹了一口气，打算离去。
就在他调转马头的那一刻，一道声音自身后传来。
“白世子！”
白君凌一愣，回头看去。
自苏翼虎下葬之后一直未出房门的苏瑶就站在府门处。
她变得稳重了许多，眸中不再闪亮，身上也穿着平日里最不喜欢的白裙。
她看着一身戎装的白君凌，喊了一句，“保重！”
“放心！”
白君凌回了一句，转头扯动缰绳，向城外而去。
等他到了军营校场后，大军即刻开拔。
京都城头，柳玄延与一个少年正坐在上面眺望远去的大军。
晏时懵懂地问道：“老头，为什么殿下把俺交给你？”
柳玄延当场给他的脑门上来了一下，“叫师父！”
晏时捂着脑门，不忿道：“老头师父！为什么殿下把俺交给你？”
柳玄延无奈地摇了摇头，答道：“为了让你有实力在这乱世中生存下去。”
“那俺要是学会了你的剑术是不是就有能力为殿下赴死了？俺的命就值二两银子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