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一夜好梦后,庾一暝被闹钟叫醒。他伸个懒腰,神清气爽的起床。拉开窗帘任阳光洒进来,发觉又是个晴天,不由得心情大好。剧组的四个月一晃而过,再过五天就要杀青,他也要结束第二部戏的拍摄,回到学校重新做回普通的大三表演系学生。这次的暑期工打得着实算长,他都有些怀念校园里上课下课写作业的单纯生活。他的大学在北市,叶之晖的大学亦是,到时候他们又能见面。想到这儿,庾一暝忍俊不禁,又去床头取过手机给叶之晖打电话,预备叫她起床。
电话的“嘟嘟”声持续很久才被接听,叶之晖的声音也迷迷糊糊的,带着一股起床气:“谁啊?”
“是我,庾一暝。之晖,你睡醒没?该起床了。”庾一暝温柔的喊她起床,可能他自己都未发觉,他对着叶之晖说话的方式和哄叶致廉时别无二致,但叶之晖明明不是六岁的小孩。
叶之晖“唔”了一声,大概烦恼的在床上翻了个身。忽然她在电话那头咳了两声,惯性开始赖床:“起不来……我的头好疼,眼睛也睁不开……”
“你怎么在咳嗽?除了头疼还有哪儿不舒服?我现在上去找你……”庾一暝一听却急了,连胡渣也来不及剃就出了门。
赶到叶之晖房门口,庾一暝发现药膏还扔在原地,他便捡起药膏喊叶之晖开门。等房门被打开时,叶之晖烧得通红的脸蛋映入庾一暝眼中,而且她的嘴唇干裂,还不住咳嗽。庾一暝第一时间送她去医院,又打电话给导演帮她请假。到医院后,医生诊断叶之晖是落水发烧引起了肺炎,最好能够住院治疗。
叶之晖却坚决不肯,现在正是杀青的最后时期,如果她在这个时候住院,剧组岂不是要开天窗?到时候剧组会有多少损失?她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众人均拗不过她,最后打完退烧的点滴后,庾一暝只能抱着医生开的一堆药带叶之晖回剧组。
耽误了一上午时间去医院,叶之晖回片场时已经下午两点。大家这时都知道她昨天落水发烧的事情,纷纷劝她不要强撑,但她反而安慰别人自己没事,尽显一个老练演员的本色和职业精神。简单寒暄过叶之晖开始拍戏,而庾一暝则双眼忧愁的望着她,时不时提醒她喝药。为了补齐早上缺失的戏份,叶之晖当天拍到深夜才收工。
送叶之晖回酒店的路上,她靠在庾一暝肩上睡着了。庾一暝心疼她辛苦,压低了肩膀,好让她睡得更舒服。的士到达酒店时,因不想吵醒她,庾一暝索性抱她下车。但忽然腾空,叶之晖不可能无知无觉,她睁开眼后下意识的搂住庾一暝的脖子,还问:“怎么了?到酒店了吗?”
“到了,你睡吧,我抱你回房。”
叶之晖挣扎着要下来,庾一暝却不让。等到了910房门口,叶之晖从随身的包包里取过房卡开门。庾一暝抱着她进房,这一路上来,他的步子沉重了许多,终于在即将把叶之晖放到床上时支撑不住,脚步忽的一软就把叶之晖摔在床上,自己也跟着摔在她身上。
叶之晖被这突发的变故弄懵了,还以为是自己太胖所以庾一暝才抱不稳,脸红成了猴子屁股,尴尬的说:“我很重吧?”
“不重,”庾一暝见她满脸通红,担心她又发烧,也顾不上从趴着的人身上起来,反而是先伸手去摸她的额头,脸色也立刻变得严肃,嘴里还呢喃道:“发烧了吗?”
他的掌心拂过叶之晖的额头,发觉对方似乎是正常体温,可又担心是自己的错觉,于是为保险起见,又用额头抵住叶之晖的额头,静静感受几秒。起初他是抬起眼皮在判断比较彼此的额温,等他确定叶之晖没发烧、放下心头大石后,他慢慢敛下眼皮,正好对上叶之晖乖顺无害的两只眸子。叶之晖的眼里或许有害臊,或许有惊异,或许有羞恼,但唯独没有厌恶。庾一暝一时情动,双唇忍不住贴上叶之晖的红唇。
伴随着庾一暝的突袭,叶之晖的瞳孔也随之张大,庾一暝瞧着只觉得可爱,又用嘴唇去磨她的唇肉。
“好扎人……”叶之晖扭过脸逃开。
庾一暝捧住叶之晖的脸,脸上是顽劣的笑意:“就扎你……”趁着她开口的机会又探进去吻她。
异物的侵入令叶之晖慌乱,她立刻伸手去推庾一暝的脸,可碰到满手的胡渣瞬间被电到,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掌心硬硬的痒痒的,每一块触碰到的肌肤都如同被封印。明明是短短的一茬儿胡渣,却扎得叶之晖手心都发麻,整个人也跟着软得不成样子,只能任人搓揉,却再也不敢去抵挡去触碰,只能无助的闭上眼睛,忽略自己的感官。
但越是想忽略,感官却反而越明显,他的鼻息就喷洒在自己脸上,他的舌头勾缠着自己的每一寸口腔,他的嘴唇吞咬着经过的每一片领地,他的手指抚过自己脸庞,如同弹奏钢琴,令自己的身心一同共颤。
良久,庾一暝才偃旗息鼓,他来回摩挲着着叶之晖的唇边肌肤,还大摇大摆的说:“都磨红了,疼吗?”
叶之晖依照闭着眼睛,但睫毛微微抖动,泄露了她的紧张。
庾一暝爱死她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故意用胡渣去磨她的嘴唇,叶之晖不得不睁眼躲开他的胡渣。只见她两道眉毛微皱,红唇微张,抱怨说:“疼……”就那么一个字却千回百转,仿佛盘成一卷无止境的蚊香,娇无止境,斥也无止境。一旦点燃,就能将庾一暝这只大蚊子牢牢俘获。
“亲多了就不疼了。”庾一暝逗她,又用胡扎去磨她的下巴,可是真听她叫疼又止住动作,轻柔的啄吻她的下巴,哄道:“一点儿都不疼……”
叶之晖却撅起嘴巴,唇珠翘得得有鼻尖那么高,摆起架子说:“谁要跟你多亲?我才不亲抱不动我的人……”
庾一暝赶紧挽回自身形象:“我抱得动你!”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叶之晖身上爬起来,叶之晖心道可总算是解压了,正打算坐起来,谁知庾一暝一手抱她的腰,一手抱她的腿,竟然马上给她一个公主抱,还远离床边走了两步。
“你快放我下来!”叶之晖觉得眼前的庾一暝霎时化身一只漂亮的雄孔雀,在各种秀技能秀大力求偶。她心里半是有被恭维到的高兴,半是认为他很幼稚。
不料雄孔雀还没坚持五秒,叶之晖就感觉自己倏地在往下掉。她生怕自己被摔个狗吃屎,当下滑到庾一暝腰部时顾不得那么多,赶紧拦腰抱住他。庾一暝也弯下腰,托着她的臀部,让她慢慢一路下滑,最后在大理石上坐好。
感知到来自大理石的冰凉后,叶之晖陷入震惊,她尚且还不能接受自己委婉掉到地上的现实,难以置信地望着庾一暝:“我真的胖了这么多吗?这才几天,你都抱不动我了?”叶之晖郁闷的要死,难道减肥大业已经付诸东流?
庾一暝安慰她:“你不胖……”
“你不用骗我了,”叶之晖气呼呼的从地上爬起来,走到柜子自带的穿衣镜左照一下、右照一下,怎么也不知道赘肉到底藏在哪儿,最后只能气愤的说着,“不是我胖了就是你虚了!否则的话,你怎么可能抱不动我?”
叶之晖说者无意,庾一暝却听者有心,赶紧维护自尊强调说:“我也不虚!我只是膝盖受伤用不了力……”
“膝盖受伤?怎么受伤的?”叶之晖迅速想起来了大巴车上的那次插曲,“难怪那天我碰了下你的膝盖,你却反应那么大?”说完也顺带想到庾一暝偷看她的那一幕,觉得这人讨厌的很,就不该可怜他。
“膝盖撞了一下,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庾一暝也想起叶之晖腰部受伤的事,把放在电视柜的药膏举起来问她:“药膏你涂了吗?后腰还疼吗?”
“涂了,药膏很有效,后腰不疼了。”
庾一暝放心下来,正要将药膏放回原地,叶之晖却注意到他掌心的伤疤仍未结痂,便问说:“你的手掌心涂药没?这个药膏可以涂你手上的伤口吗?”
庾一暝本来已经自己上过药,但听叶之晖主动问她,又不自觉想听到她更多的关心,便撒谎说:“没涂药。”
“那你现在涂啊。”
庾一暝便打开药膏,囫囵吞枣的抹了下。叶之晖果然看不过眼,抢过药膏说:“你动作轻一点儿!当心伤口再流血!”说着把药膏涂在自己指腹,然后沿着他的伤口轻轻涂抹,边涂边问庾一暝疼不疼。
“疼。”庾一暝的语气不及叶之晖说“疼”字那般千回百转,但他声音低沉,没有急着断句,也难得带了点拖拖拉拉。
叶之晖听他这么说变得紧张起来,更放轻了手上动作,又频频抬眼去望他表情,生怕弄痛了他。庾一暝则是目光柔柔的回看他,抿起嘴微笑。
叶之晖瞥到他的表情,想起导演在拍戏时仔细观察过庾一暝,说他的眼睛最好看,即使什么话都不说,只用这双眼睛盯着女孩看,对方就恨不得把所有献给他。叶之晖最初听到的时候认为是谬论,他的眼神哪儿有那么大的魔力?不就是长得稍微出挑了点儿吗?也不用夸大到这个地步。除了双眼外,导演还特地跟庾一暝提要求,说要他尽量抿嘴笑,这样拍出来才最好看。
但是此刻,叶之晖蓦地回忆起导演说过的审美观。不得不承认,导演果然是专业干这行的,阅人无数,总能抓住帅哥美女的特质。庾一暝望向别人的眼神总是干净、纯粹、深情又不含杂质,被这双眼神所瞩目的人,也真的想要尽力呵护他、满足他。
庾一暝被导演耳提面命,已习惯在剧组抿嘴微笑。每当他抿嘴时,原本就上扬的微笑唇更加流露欣喜姿态,可因为抿着嘴,又不显得那么放纵,反而是一种有收敛有张弛的态度,笑容里饱含温润无奈,又夹杂几许宠溺。
叶之晖陷在这样的目光与笑容中,察觉到自己无可避免的沉溺,一刹那觉得无所遁形,只能狼狈不堪的垂首,掩饰尴尬般去吹着他的手心,似乎想帮他缓解疼痛。
庾一暝被那口热气呼着,如同芭蕉扇遇到火焰山,早就献出的那颗心又被翻来覆去被烤着,唯有眼前人才是解旱解渴的甘霖。
“之晖,你对我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