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83章
整个队伍由着这一遭，已经疲惫不堪，休整的时间也延长至半个时辰，不少人受了伤，看来天黑之前下山是不可能的了，况且此地不宜久留，血腥味太重，不知道会召来多少野兽。
上完药，伤口一阵密密麻麻的疼痛，只不过现在更多的是麻木。
千户走到他身旁坐下，扫了眼绑得严严实实的伤口，将手里的肉干递了过来。
刚才锦衣卫趁着休息在附近打了些野味，就地生火烤了吃，虽然味道不算好，但是在这荒山野岭中也是难得的美味。
陆予安没有客气，接过来并且道了谢。
千户坐了一会儿，这才问出目的：“陆大人，您之前练过武？”
陆予安点点头，咬了一口，却没有多说的意思。
千户继续追问道：“不知陆大人师承何处？这般杀伐果断的招式，属下十分景仰。”
“你想学？”陆予安一顿，看向他，手上动作不停，将剩下的肉干用干净的布卷起来放在怀里，“你学不了。”
“何出此言？”一听说这种招式是自己学不来的，千户更有了兴趣。
陆予安静静地和他对视，眼里的情绪却看不分明，声音轻淡，“我小时候身体差，后来跟着父亲走南闯北到了边疆，父亲给军队里的士兵看病，有个校尉就教我习武，教的都是他们战场上的保命招式，自然与你们不同。”
寻常门派武功，各有各独特的地方，然而军队里教的都是最简单却最实用的招式，因为他们没有时间去跟敌人卖弄武艺，谁先砍下对方的脑袋，谁就是赢家。
在军队里呆过的人，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一种狠绝之气，陆予安也有，只不过他隐藏的好。
千户恍然大悟，叹道：“原来是军里的招式，难怪看起来朴实无华，却又能招招致命。”
感叹完，他又问：“陆大人能否透露那位校尉是谁，有机会属下定要去拜访。”
陆予安忽然沉默下来，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层郁气，没吭声。
千户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犹豫着要不要询问一二，却突然听到他开了口。
“你见不到的，他已经去世了。”
他的语气很平静，搭在膝盖上的手却渐渐收紧，手背上青筋暴起，十分狰狞。
千户“啊”了一声，有些惋惜，但是看见陆大人脸色不好，识趣地没有往下追问，反而安慰起他来，“斯人已逝，往事不可追，陆大人莫要太伤心，有您这么出色的徒弟，校尉一定是安心的。”
陆予安敷衍地“嗯”了一声，正巧有锦衣卫在喊人，千户与他说一声后就过去瞧瞧了。
在他走后不久，紧握膝盖的手忽然一瞬间泄了力，他疲惫地往后一靠，望着浓密的树冠出神。
其实哪有什么校尉，教他武功的除了陇西王就是季将军，其他追随陇西王的将领也都会经常指点他，可惜他们都已经不在了，他就算学得再好又如何，没人看得到了。
又怎么能安心呢，他们怕是到死都是睁着眼睛的。
……
一路上走走停停，队伍最终是在第三日上午下了山，与预期的相差太多，时间也耽搁太久，原计划此月中旬可到温州，最终还是推迟了。
刚出崇州，中间要经过一个村庄，不知道什么原因村庄里已经没人了，只有一栋栋的屋子还在原地，屋子里都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看这痕迹，应该是刚搬出去不久。”陆予安驱着马上前，仔细地看后才说道。
“恐怕是因为温州的动乱。”千户话里担忧，温州具体什么情况他们是不得而知的，但是现在来看必定十分严峻，不然这个村庄的人不会搬走。
赵淮川坐在马上，环视四周，这个村庄已经荒芜了，再找不到任何往日的热闹。
“继续赶路。”
主队令下，队伍又开始动了起来，清脆的马蹄声在荒凉的村庄中响起，给这个颓败的地区带来了一点生气。
……
“大人，前面就是温州了。”
千户远远地指向一个方向，众人看过去，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目标就在前面，等于有了希望，原本疲惫不堪的人突然间跟打了鸡血一样，眼里冒着热切的光。
在路上行了大半个月，那真不是人能呆的，往日在京城呆惯了，还真不习惯。
众人快马加鞭地奔过去，快到了时却不约而同地慢下了脚步。
城门锁着，一个人也没有。
温州动乱，应该加强防范才是，城门更是离不开人，怎么现在连个士兵都没有。
每个人心里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现在当务之急是进城，无论如何这城门今天也得开了。
千户领着人在城下扯着嗓子喊了好半天，没人答应，正准备实在不行就找根木头合力将门撞开，城墙上忽然冒出一个矮小的身影，往城墙下看了一眼，喊道：“什么人？”
千户喊道：“陛下亲自命令我等入城平寇，赶紧放行。”
城墙上的人不知道回没回答，反正在原地站了许久，随后才转身走了。
不一会儿，城门“轰”地一声由内而外打开，几个穿着盔甲的士卒走了出来，其中之一便是先前理他们的那个身材矮小的人。
“你说你们是朝堂中人，有什么证据？”
赵淮川已经等了许多时候，此刻眉眼间已经有了不耐烦，看着士兵目光不善，“证据没有。”
见他开了口，几个士兵这才发现这人才是这个队伍的主心骨
几人相互对视一眼，看这这人一个个的仪表不凡，一身官威浑然天成，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就放他们进去了。
甫一进城，城内的景象令人睁目结舌。
云泥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