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93小汉格顿的墓地
哈利从肖像洞口爬进公共休息室，快步走向罗恩和赫敏坐的那个墙角，把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儿告诉了他们。
“肯定是克劳奇，”罗恩马上说，“所以哈利和邓布利多赶到那儿时他已经不见了。溜得够快的。”
哈利摇摇头：“我想不会，克劳奇看上去很虚弱——”
“哎……会不会是这样，”罗恩兴奋地说，“克鲁姆袭击了克劳奇！嗯——这样，然后他给自己施了个昏迷咒！”
“然后克劳奇先生蒸发了，是吗？”赫敏冷冷地说。
“啊，这个……”
他们给西里斯·布莱克写信说了禁林里发生的事情，但是只收到了他措辞严厉的回信。
“不要有越轨行为？”哈利有些生气地说，“他自己在学校里又干了什么！”
“他是在为你担心！”赫敏尖锐地说，“就像穆迪和海格一样，你应该听他们的话！”
于是后来几天，哈利都被迫呆在图书馆里查找毒咒或者溜进空教室里练习。
罗恩和赫敏花了大量时间帮哈利做准备，赫敏还列了一份清单，哈利每学会一个咒语，她就在上面打一个勾。
在经过无数个紧锣密鼓练习的午休后，六月二十四日很快就到了。
第三个项目晚上才开始，罗恩和赫敏早上还得参加魔法史考试，而哈利作为勇士则可以不参加任何期末考试。
傍晚的时候，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礼堂，往魁地奇球场的看台上涌去。
他们早就发现了球场的变化，为此四个学院的魁地奇队员们多少都有些不快。
随着最后一缕晚霞消散在群山之后，天空逐渐氤氲成澄澈的深蓝。第一颗星星灿灿地出现在西方的群山之上，这时候再仔细一瞧，漫天星斗就都在忽明忽暗地闪烁了。
数百英里外，马尔福庄园底层窗户里射出灯光，魔法花丛中飞舞着成群提着小灯的仙子，宛如点点萤火。
卢修斯和纳西莎坐在壁炉前的扶手椅里，壁炉上的镀金大镜子里映出富丽堂皇的枝形吊灯和墙上无数脸色苍白的肖像。
两人都没有说话，卢修斯的下颌紧绷着，灰色的眼睛里映着点点跳动的火光。他的右手上拿着一个狰狞的银质面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摩挲着面具边缘。
忽然，他的左臂仿佛受到灼烧一般地抽搐了一下，他迅速起身，把扶手上的黑袍子披到身上。
“卢修斯……”纳西莎也站了起来，她上前两步，握住了卢修斯的手腕。
“他在召唤……”卢修斯的嗓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和颤抖，“茜茜，他回来了。”
“你一定要——？”
卢修斯反手握住纳西莎的手，低头看着她，低声说道：“是的，我一定要去。黑魔王不会放过背叛他的人。他会重新掌权，我必须立刻回去。”
“我也可以，让我帮助你。”纳西莎看着他的眼睛，轻声恳求道，“这么多年没有人回去找他，他一定会非常生气。你知道十四年前都发生过什么，这太危险了。”
“不行，茜茜。”卢修斯断然拒绝道，他加快了语速，显得十分焦虑，“相信我，我可以保护自己。我必须得走了——”
“别担心……什么都不会发生，我们会被原谅，我们会重新获取力量……”他戴上面具，将纳西莎搂进怀里。
一朵小小的玫瑰被插入她的发鬓。
纳西莎知道卢修斯的意思。万一的万一，如果黑魔王没有原谅他们，如果花朵枯萎，如果他的魔力消失……她必须立刻带走德拉科，躲得越远越好。
可是没有他，她又该怎么活下去。
“我爱你。”他听见纳西莎在他耳边哽咽道。
卢修斯在她手上重重地握了一下，“啪”地一声消失了。
那是一片阴森黑暗的墓地。卢修斯在一株红豆杉后面幻影显形，前面是无数矗立在杂草中间的残破墓碑。远处的山岗上隐约可见一所老房子的黑色轮廓。
他的身边不断响起幻影显形的声音，斗篷在草丛中拖曳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老克拉布在他面前几英尺外的坟墓之间出现了，右边又是轻轻的噼啪声——麦克尼尔。
所有人都缓慢地走向墓地中间。
那儿点着一口石头坩埚，跳动的火焰在地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它属于一个又高又瘦的男人，他沉默地站在那儿，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扫视着每一处有人出现的阴暗角落。
他们慢慢地向那个男人走去，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艾弗里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他忽然跪倒在地，爬到那男人跟前，亲吻他长袍的下摆。
“主人……主人……”他喃喃道。
所有人都跟着跪下，匍匐着爬到伏地魔身边，亲吻他的长袍，然后退到一旁，站起身，默默地围成一个圈子。
小矮星彼得抱着血淋淋的断臂伏在地上，他的脸色苍白而虚弱，不时发出无法控制的抽泣。还有那个男孩，哈利·波特——他被绑在墓碑上，袖子上撕裂了一个大口子，露出皮肉翻开的一只胳膊。
没有人理会他和虫尾巴，所有食死徒都望着伏地魔，一条大蛇绕着坩埚游动。圈子里弥漫着恐惧，在沉默中肆意滋长的恐惧。
“欢迎你们，食死徒，”伏地魔平静地说，“十三年……从我们上次集会已经有十三年了。但你们还是像昨天一样响应我的召唤……就是说，我们仍然团结在黑魔标记之下！是吗？”
“我闻到了愧疚，”他张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嗅了嗅，“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卢修斯看到艾弗里哆嗦了一下，艾弗里是少数几个躲过阿兹卡班□□的食死徒——和他一样。
“主人！”艾弗里突然扑倒在地，匍匐在伏地魔脚下，从头到脚都在发抖，“主人，原谅我！原谅我们吧！”
伏地魔开始大笑起来，他举起了魔杖。
“crucio！(钻心剜骨)”
艾弗里痛苦地扭动着，惨叫着。那声音简直像小刀刮着头皮一般，卢修斯死死地盯着艾弗里，咽了一口唾沫。
“起来，艾弗里。”伏地魔抬起魔杖，艾弗里瘫倒在地上，喘着粗气，“站起来。你求我原谅？我不会原谅。我不会忘记。漫长的十三年啊……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才会原谅你们。虫尾巴已经偿还了一些，是不是？”
食死徒们的目光才放到抽泣的虫尾巴身上。
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卢修斯甚至可以确信不止一个食死徒希望伏地魔能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可是伏地魔在空中舞动魔杖，一条白银般的光带从魔杖尖端飞出来，安在虫尾巴流血的胳膊上。
“尽管你是个卑鄙的叛徒，可是你帮助了我……伏地魔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他冷冷地说道，看着虫尾巴跪着爬过来，亲吻自己的袍子。
“希望你的忠诚不要再动摇，虫尾巴。”
“不，我的主人……永远不会的，我的主人……”虫尾巴站起来，站到了卢修斯左边。
“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伏地魔在卢修斯面前停住，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并没有放弃过去的行为，尽管你在世人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我相信你仍然愿意带头折磨麻瓜吧？可你从来没有去寻找我，卢修斯……我敢说你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上的举动倒是有趣……但如果你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不是更好吗？”
“我的主人，我一直在留心，”卢修斯的声音快速从兜帽下面传来，“如果有您的任何信号，任何关于您下落的流言，我会立刻赶到您身边，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
“但是你仍然从黑魔标记下逃走了。”伏地魔懒洋洋地说，“我都知道，卢修斯……你让我失望……我希望你以后能更忠诚地为我效力。”
“当然，我的主人，当然……您宽宏大量，谢谢您……”卢修斯轻轻说道。
至少今晚能活下来，卢修斯舒了一口气，他不愿意在伏地魔面前想到纳西莎，于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食死徒们身上。
他看到麦克尼尔站得笔直，克拉布和高尔在轻轻地颤抖，诺特瘦削的身体淹没在高尔的阴影之下。诺特身边有一个巨大的空隙，足足能够站下六七个人。
威尔克斯光荣地死在了战场，罗齐尔在反抗中被阿拉斯托·穆迪杀死，小巴蒂·克劳奇死在了阿兹卡班，伊戈尔·卡卡洛夫不在……不出意料……卢修斯眯了眯眼睛，西弗勒斯·斯内普也不在。
空隙旁边旁边站着亚克斯利，吉本，卡罗兄妹……
“莱斯特兰奇夫妇应该站在这里，”伏地魔对着卢修斯边上的空隙轻声说，“他们被活埋在了阿兹卡班。他们是忠诚的。他们宁肯进阿兹卡班也不愿背弃我……当阿兹卡班被攻破之后，莱斯特兰奇夫妇将得到他们梦想不到的奖赏。摄魂怪将加入我们……他们是我们的天然同盟……我们将召回被驱逐的巨人……我将找回我所有忠诚的仆人，重新拥有一批人人畏惧的神奇动物……”
没错，黑魔王会重新获得力量。卢修斯轻轻转动着手里的魔杖，感到一丝勇气回到了身上。
十三年了，邓布利多执掌权力的日子已经够长，长得早就应该画上句号。低劣的麻瓜出身者还有纯血统背叛者们，将会永远匍匐在他们脚下——只要黑魔王东山再起，只要他还是黑魔王最信任的助手……
一阵恶意的快感涌上心头。卢修斯抚摸着魔杖光滑的杖身，指尖感受到魔力细微的涌动。
“crucio！”伏地魔对哈利举起了魔杖。
那个男孩挣扎着发出凄厉的惨叫，全身剧烈地颤抖着，泪水止不住地从扭曲的脸庞边滑落。
麦克尼尔粗哑的笑声从兜帽下面传出来，似乎十分享受眼前的画面。
“你们看到了，认为这个男孩比我强是多么愚蠢，”伏地魔满意看着哈利瘫软地挂在墓碑的绳索上，“我希望你们脑子里不再有这种错误的想法。哈利·波特从我手里逃脱完全是因为侥幸。我现在就要杀死他来证明我的力量，此时此刻，当着你们的面，没有邓布利多帮助他，也没有他妈妈保护他，我会给他机会战斗，那么你们就不会怀疑谁更强大了……”
“解开他，给他魔杖，虫尾巴。”食死徒们靠拢在一起，围成一个更紧的圈子。纳吉尼游到克拉布和高尔身边，发出嘶嘶的声音。
卢修斯眯起眼睛，冷漠地看着那个令人厌恶的男孩。他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双腿不住颤抖，手里握紧着魔杖。
一切就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