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主动
文叶在厨房和着馅，偷偷瞄着一大早就进厨房说要学习怎么包馄饨的林眠，林眠心不在焉的擀着面皮，案板上的面皮早就破的不像样了。
文叶纠结要不要提醒一下林眠，书房的门冷不丁地打开，林眠像是惊吓过度，低着头用力滚动手中的擀面杖。
苏青打完水从厨房路过，林眠背脊一僵缩在案板前手上动作没停，文叶看了一眼两人，不明白林眠这是怎么了。等听见书房的门再次关上的声音，文叶挪动脚步凑近林眠，小声询问：“主君，你这是怎么了？”
林眠被文叶的声音吓到，手里的擀面杖差点掉到地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然后若无其事地说：“没事”
文叶犹豫地说：“可是主君……你擀的这块面皮已经破了，都粘在案板上了”
林眠迟钝的低头看向案板上，上面哪里还有‘面皮’，只有碎的黏在案板上的面块。红云一下在蔓延到了他整张脸上，手背上都能看见红色，林眠努力用指尖扣着死死黏在案板上的面块，试图让它们揉在一起。
文叶见林眠又开始擀面皮，抓紧手里的动作好去帮他，耳边突然响起林眠迟疑的声音：“家主她……”迟迟等不到下半句，文叶下意识接话：“家主咋了？”
林眠瞥了眼紧闭的书房，抿了抿嘴角，很想问问文叶现在他要怎么办。自灯会那夜苏青说了那句话之后，他已经魂不守舍好多天了。他当时没有来得及回应，可苏青就像平常一样的表现，他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机会说出他内心的想法。
可文叶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也不能给自己什么建议。林眠气馁地包好手上的馄饨，准备出去洗手。正好苏青从书房里走出，四目相对时，林眠鼓着勇气想和苏青说什么，文叶一下子从厨房出来：“家主和主君，吃早饭了！”
林眠只能作罢，迈着无生气的步伐打水洗手，手都忘记擦干直接坐在矮木桌前。身边不同于自己的裙摆挤进了座位之间，林眠垂头丧气地看着裙摆上熟悉的纹路。
突然一双带着暖意，干燥柔软的手拿着手帕认真细致的擦干他手上的水珠，顺着每一个手指的指缝到指尖，像是这双手是什么宝贝一样。林眠腾地绷紧手背，青筋一下子因为用力突出，蜿蜒到骨节分明的手腕处，被衣袖遮挡住了。
苏青擦拭的动作一顿，眼睛微抬看向林眠，他抿着嘴角表情有些委屈，她柔声询问：“眠儿，怎么了？”
怎么老是问他怎么了？我怎么了还不是因为你！林眠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手还是乖乖的躺在苏青掌心，等着她擦完。
文叶把碗筷摆好，就看到一大早就拉着手的两人，忍着笑装作没看见，进厨房自己吃饭去了。他坐在小板凳上，边吃边偷偷看树下两人贴得紧紧地吃馄饨，感觉自己的小主子应该在路上不远了。
山妞揉着肚子来的时候就看到文叶这幅模样，她不见外地打了一碗冒尖的馄饨蹲在文叶身边，吃的满满一口都冒油了，含糊不清地说：“你在看啥？”
文叶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山妞小声点，然后说：“看我未来的小主子还有多久来！”他瞥了眼满嘴油光的山妞，嫌弃地说：“吃就吃，话那么多，小心噎着你！”
山妞看着门外苏青两人，喝了一大口汤，满足的打了一个嗝，没管文叶躲得远远地样子，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说：“这还不容易！”
文叶狐疑地看着身高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也就差了一岁的山妞，就她还能说容易？他不搭理山妞，开始翻找菜篮子准备中午的饭食。山妞见文叶不搭理她，利索的端着碗筷又打了一碗汤，挪到文叶身边小声的说：“真的不要我出主意？”
文叶手上动作不停，没放在心上地说：“你啥主意，说出来听听吧！”
山妞像做贼一般用气音小声地说：“那你等我一下，回来就告诉你！”山妞匆匆把碗筷收拾好放到木盆里准备要走。
文叶急忙喊住她，把剩下的馄饨用个干净的大碗装好，塞到山妞手里说：“反正我今天早上和主君包了不少，吃不完就浪费了，你赶紧拿回去给他们吃！”
山妞抓着手里的碗，知道这是特地给弟弟们带的，这段日子文叶和林眠已经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吃的给她了。她咧开嘴角笑得灿烂，说道：“这事就包到我身上！”说完她偷偷摸摸地顺着后墙根就溜出院子。
夜里伺候完林眠洗漱，文叶鬼鬼祟祟的抱着一个包袱回来。顶着林眠诧异不解的眼光中放到桌子上，文叶头皮发麻，红着脸说：“主君，这个你看看吧，说不定就有小主，不是，就是你先看！”
这个包袱里是山妞拿过来的，文叶曾好奇地打开看过一眼，当时已经羞得原地冒烟，对着林眠说完这些话，他一刻也呆不下去赶紧离开房间了。
林眠莫名其妙地看着文叶拿过来的包袱，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本本书。心想文叶让他看书做什么，他疑惑地随便翻开其中一页，啪！林眠猛地合上书本把书往桌上一丢，仿佛那书是什么洪水猛兽般往后退了一步。
后腿磕在镜台边，林眠顾不上疼痛羞窘地盯着桌上的好几本书。那几本书外表和别的书籍没有区别，就连名字都写着什么诗集或是游记。他怔怔地看了一会儿，有些不确定地想刚才看的那页画，好像也不是那么不堪入目，只是两个人抱在一起，还穿着衣服的，不像是不正经的话本。
他心虚地把房门闩上，小巧的喉结上下紧张的吞咽，坐在桌前用指尖捏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本书。他轻轻的翻开一脚，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看了里面的画一眼，然后一点点打开书页，咦，好像只是一本普通的话本。
林眠松了一口气从头看起，这本书主要是画册居多，是讲一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少女和少年如何相爱的故事。书里面少年暗恋少女多年，但少女迟迟不开窍，然后少年如何追求最终修得正果的。
书里面的画册其中一幅是少年遇险时少女抱着他时两人的神态，林眠不禁想到苏青几次救他的画面，不知道苏青当时在想什么。几本话本并不厚，多是以画居多，他忍着内心的羞涩认真翻看着话本。
他觉得看完书浑身都不对劲，走到净室里拿冷水扑了滚烫的脸，水珠顺着他下颌线颗颗滚落，林眠手按在木盆的边缘，看着盆里的水失神。
苏青正在书房里温书，门上不规律的笃笃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她没想太多拉开门，还以为是文叶询问她要不要添茶，想说不用了，谁知道门外竟然是脸色惨白的林眠。
林眠站不住似的点着头，想来刚才笃笃声是他的头磕在门上的声音。苏青担忧地伸出手想扶住林眠，林眠脚下一软直接跌入她的怀里，苏青急忙往后一步稳住身形接住他。她低头一看，林眠紧闭着眼睛，像是不省人事了般，她急忙抱起他往书房里的小榻走。
苏青小心的把林眠放到床榻上，给林眠盖好被子就准备直起身。一双冰凉的手环住她的脖颈，将她一把拉近，林眠睁着含着水意的眼睛，低低的说：“别走”
林眠不自觉咬着下唇，环着苏青的手用了点力：“我冷，别走”
苏青撑住床榻的手收回，缓缓地覆在林眠的手背上，发现他手冰凉的过分，轻柔的说；“好，我不走”她坐在床沿，握着林眠松开的手给他取暖，见他脸色没那么惨白，只不过唇色嫣红，脸上有不自然地红晕。
苏青摸了摸林眠的额头，入手的温度并没有滚烫，只是有些汗湿，她扯着袖子给林眠擦拭，柔声询问：“我给你倒点水喝好吗？”
林眠咬着唇点点头，眼神一闪而过一丝懊恼，看见苏青端着一杯水回来，他赶紧裹紧被子。苏青动作轻柔的扶起林眠，将他背后的枕头摆好，想让他可以舒服的靠在上面，自己则坐在床沿护着可能会坐不稳的林眠。
肩上一重，苏青意外地看着没有靠在枕头上，而是偎进自己怀里，头轻轻地靠在自己肩膀的林眠。林眠怕冷的缩着身体，将头一点点挪到苏青的颈侧，刚洗完的头发还带着些湿意蹭了蹭。
苏青身体一瞬绷紧，手里的茶杯因为用力过度发出声音，她低头看着林眠在她怀里找位置，裹着被子的身体还贴着她挪动着。她平常温柔的声线发紧，有些沙哑地问怀里的林眠：“还是很冷？”
林眠小幅度的点点头，偷偷瞄着苏青精致的下颌，他脸上早就不见惨白，皮肤泛着粉，丹凤眼上挑出羞涩的弧度。他没有听出苏青声音中的不对劲，将自己的额头轻轻贴在苏青的颈侧裸露的皮肤上，感受额头上不属于自己的跳动。
苏青被他这一贴，手里的茶杯差点捏碎，她换了一只手拿住茶杯，缓缓将那只手放下。她虚虚地环住林眠的肩膀，将茶杯递到林眠嘴边：“喝点热水”
林眠抿了一口嘴边的茶杯，然后推开一点茶杯表示自己够了，然后若无其事地伸手环住苏青的细腰，闭着眼睛颤颤巍巍地说：“这样会暖一点”他手心都是汗，的确是暖了，自己整个人感觉都要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