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林府

    万籁俱寂的夜里，街上三两行人，昏暗的灯火在随着风摇曳，只看到林府灯火通明，时不时还能听到有人骂骂咧咧，几人走动的声音。

    侍女连翘本在外院的偏房里睡着，听到一阵吵闹声，赶紧穿好衣服到苏青门前，看到苏青房内微微亮着灯，轻轻叩了门，清了清嗓：“姑娘，你没事吧？”连翘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里面一道清悦温软的声音，在一片嘈杂里显得让人心安，“无事，外间出什么事了吗？”连翘赶紧回话：“奴去看看外面怎么了，姑娘，夜深了，小心伤眼。”

    回完话连翘赶紧整理了衣袍发髻，确认不会失仪，刚将外院的门栓拉开一道缝，正巧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快步往大门走。

    “天冬！天冬！你这是去哪儿？发生什么事儿？”

    天冬是内院的侍女，没有什么重要的事也不会往外院走。

    “连翘姐，大公子病了厉害，主夫让我去镇上找个大夫过来。”天冬微喘着气。

    “大公子？是那位吗？怎么主夫给请了大夫了？”连翘只觉得奇怪，大公子在府里一向不受宠，这是病的有多厉害，主夫才肯请的大夫。

    “天冬你先去吧，夜里黑，我给你提盏灯去。”连翘赶紧走到苏青院子的偏房里找到灯笼，细心用油灯点着，递给天冬。

    “谢谢连翘姐”天冬接过灯笼，疾步往大门走去。

    连翘按捺住内心的好奇，准备回院向苏青回话，只见苏青门口大开，廊下站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秀发披散拢在右肩，一身白色素衣在微凉的夜里勾勒出女子的身形，一丝月光照在那张笑意温柔的脸上，连寒风都变得有了人的温度。

    许是怕自己这番形容吓到侍女连翘，苏青先是微微朝门口迈了一步，待全身站在光线里，才轻声唤道：“连翘，是我。”

    连翘看清了苏青，小步走到苏青面前回话：“姑娘，府里的大公子病得不清，惊动了主夫，需要请大夫入府，这才如此吵闹。”

    苏青两道秀眉微蹙，“我知道了，下去吧。”连翘像苏青施了个礼，回了偏房。

    房内昏黄的烛光下，苏青手持着书卷抵着额侧食指轻点着，看着院门有些走神。

    大公子？

    苏青对林府的这位大公子多少有些听闻，偶尔连翘和内院的侍女闲聊时苏青总不免听到一些。外人只听说林家有两位公子，皆为林家正夫所出，并不清楚林家还有一位庶出的大公子。

    大公子是林家家主外出行商时与一农家子所生，传闻那名农家子是当地村里出了名的貌美，一次随母亲外出偶遇林家家主，林家家主一见倾心，多番追求才得偿所愿。那名农家子在生了那公子之后，身体一直很差，不久就离开人世，这个孩子尚在襁褓中就被林家家主带回。

    当时林家家主带着孩子回来时，林家主夫还大闹一场，惹得镇上的人看了不少的热闹。不知林家家主怎么哄住了正夫，将这大公子养在自己名下。头几年确实还能有好的待遇，也许是因为林家家主和正夫妻夫多年未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好景不长，三年后正夫有了身孕，一举为林家生下了一对龙凤胎，这大公子在府里的待遇就越发尴尬了。

    这些年，林家的这位大公子过得连下人都不如，只有幼时安排的奶爹伺候着住在内院最破败的院子里，时不时还要遭受嫡出公子和底下的小侍的刁难。这次要不是病的严重，恐怕连大夫都不会请吧！

    好几次苏青在廊下的角落里小憩时，还能听到那些内院的小侍边说着“杂种”的话，边和身边的人商量着下次要怎么欺负他。那些尖锐的话语混着风声断断续续的总能飘进苏青的耳里。

    府门外梆！梆！梆！的打更声打断了苏青的出神，不禁轻笑着吹灭了烛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