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终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方柏书在曲依怀孕的时候，对着她的肚子翻了太多次白眼。后来方柏书每次抱小混球，都会被他滋一身的尿。
最过分的是有一次。
方柏书去帮小混球换尿布，刚把尿布垫在他身下，那小家伙的尿就滋到了方柏书脸上。
那小混球尿完还蹬着两条小肥腿，咯吱咯吱地笑着。
哇，方柏书当时就气炸了。
他冲去厕所洗了个脸，重新又回到小混球那张婴儿床前看他。
父子俩干瞪着对方，大眼对小眼。
方柏书生气归生气，但是冷静下来以后，还是去帮小混球垫好了尿布。
那有什么办法，毕竟是自己的种。
他只是有些感慨，这家里从此算是又迎进来了一位他的祖宗了。
方柏书给小混球换好尿布以后，坐在他旁边，一边摇着他一边跟他说话，“哪吒。”
因为这小混球折腾曲依的缘故，他没事就背着曲依叫他儿子这个外号。
“跟你商量件事。”
“我努力跟你妈把你名字取好听点，你就别滋尿滋我身上了。”
“你妈又不想请保姆，怕别人照顾不好你。”
方柏书说完，顿了一下，转头看那位在婴儿床上抓脚啃的大爷，“兄弟，你觉得怎么样？”
那大爷什么也没说。
当然这里不排除大爷现在还是不会说话的年纪的情况。
只是后来方柏书确实很少再被滋过了。
而方柏书也说话算话，跟曲依讨论了好久，最后给小混球起名叫方钰琨。
钰，是为珍贵的宝物。
琨，是为美玉。
两人就想着这孩子能温润如玉般，谦和美好。
最让方柏书感到庆幸的是，曲依在生产之后，没有出现当初姜文姝跟他说过的产后抑郁的征兆和症状。只是在之后，曲依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很大的变化。比如身材走形，漏尿等。不过她积极参与产后康复调整训练，一段时间以后有了明显的改善。
由于方钰琨处于一个父母关系过分融洽的家庭里，他第一个学会的词不是爸爸或是妈妈，而是骚包。
那天方柏书和曲依听到方钰琨这人生第一词，都被方钰琨给吓到了。
两人回到卧室紧急召开一场大会。
最后敲定的解决办法就是，每天一起到婴儿床前给方钰琨洗脑。
于是每晚黄金八点档。
曲依坐在方钰琨右边，方柏书坐在方钰琨左边。
“哪吒，那是你妈。”方柏书双手摊开搭在方钰琨婴儿床栏杆上，指了指曲依。
方柏书说完发现自己忘记改口了，吭吭吭咳了几下，找补，“叫错了，方钰琨，那是你妈。”
曲依也是今天才知道方柏书叫他们儿子叫哪吒。
曲依对于这个外号没什么意见，这儿子虽然是她生的没错，但是当时他确实也折腾了她不久，她觉得方钰琨还算是勉勉强强有点哪吒的功夫在身上的。
于是她跟着方柏书一起叫，“哪吒，那是你爸。”
就这样，方钰琨在他爸他妈的轮番洗脑之下，总算把之前的骚包忘了。
同时他还荣获了哪吒这个小名。
方钰琨再大点之后，五官什么的都长开了。
他的眉眼像曲依，鼻子和嘴像方柏书。方钰琨小朋友还自己长了对父母都没有的梨涡出来，凭着这长相还有仗义的性格，方钰琨在幼儿园里混成了个园草。
有一次方柏书去给方钰琨小朋友开家长会。他旁边坐了沈玉茹的外婆。
外婆一直拉着方柏书话家常，方柏书起初还应一下，后来他就低头玩手机不理人了。
沈玉茹的外婆当时觉得这人真没礼貌。
还是后来方钰琨小朋友站在他一声不吭的爹旁边，跟沈玉茹的外婆聊了起来。
之后曲依去幼儿园接方钰琨小朋友放学的时候，碰到过沈玉茹的外婆。人小姑娘的外婆牵着方钰琨的小手晃了几下，对曲依说，“你家儿子生的好啊，不像他爸的脾气。”
曲依摸摸自家儿子的头，“怎么了？”
“你这儿子真会哄人开心，他爸可就……”沈玉茹外婆摇摇头，有些怜惜地看了看曲依，“家里有儿子终归是好的。”
曲依一头雾水，回去把这话讲给了方柏书听。
那时方柏书搂着曲依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完曲依说的，反问，“那你觉得我对你怎么样？”
曲依靠在他肩上，“还行吧，挺愿意哄我的，就是你别等我老了不愿听我唠叨就好。”
“嗯。”方柏书低低应了一声，将头埋在曲依颈间，沉默了一会，“当时我看到她，想起我外婆了。”
“方钰琨挺会哄老人开心的，要是他们在，估计……”方柏书说到后面就停住了。
曲依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抬手揉揉他的后颈。
两人这么静静地呆着没过多久，写完作业的方钰琨小朋友冲出房间，看到客厅里面搂着抱的两人，飞奔过去抱住曲依的腿。
曲依见他扑过来，腾出只手扶住他，“怎么了，哪吒？”
方钰琨小朋友仰着头看曲依，“妈妈，我来给你送花了。”
说完他伸出自己的右手，上面全是红花贴纸。
方钰琨她们班里，每次作业完成得好的人，老师都会奖励一朵小红花。小红花贴在作业本的第一列。
他们方家的男丁似乎祖传宠自家女人的本事。
方钰琨才屁大点，就有攒红花贴纸，然后把一本作业本上的小红花全部撕下来，送给曲依的觉悟。
方钰琨说着，把贴在手背上的小红花一朵一朵往曲依的裙子上贴。
方柏书转了个头看着自家儿子的把戏，“啧，方钰琨你送花不能送点高级的吗？”
方钰琨撅嘴反驳，“可我一放学就直接回家了，哪像你可以跑去花店买花！”
方柏书听着觉得也是，上手捏了捏方钰琨的肉脸，朝他眨巴下眼，想要表达以后你爸我带你去给妈妈买花。
方柏书终究是高估了自家儿子的悟性。
方钰琨看完方柏书的那么一眨巴，头一歪，抬手指了指方柏书的眼睛，“妈妈，爸爸的眼睛怎么在抽，是不是变异了啊？我看动画片里面的怪兽他们眼睛就怪怪的。”
曲依立马回头去看，“方柏书你给我看看，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方柏书听到自己儿子说自己变异了，有些五雷轰顶，他别过头去没给曲依看，自己慢慢消化着自己二次变异的信息。
至于第一次变异。
那还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
是某个在警察局外的晚上，方柏书说土味情话哄曲依开心，曲依却以为他脑子抽抽了，硬挤了个笑出来应付他。
他当时并不知道曲依的想法，只是后来某次饭桌上，曲依把它说了出来，方柏书才知道自己从前讲情话的水平是有多l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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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年，市一中校庆。
当年因为是市一中七十周年校庆，学校搞得挺隆重的。
学校对外放开，欢迎所有的毕业学子回家。
那天曲依和方柏书也去了。
学校里面很热闹，在里面各个年龄段的人都有。当然最多的还是穿着校服的学生。
过了这么些年，市一中的校服改版了。
曲依他们上学的时候，校服配色是墨蓝和白。
秋季运动校服的上衣以墨蓝色打底，两侧自领口处向下至袖口处有一道白边。裤子也是墨蓝色打底，裤子两侧中缝线有两条白边。
虽说夏天快到了，不少学生还是怕凉穿着外套。
他们现在的外套配色格外大胆，主要配色是荧光黄和白，款式倒是和以前差不多，就是胸口处有一堆莫名其妙的细格子花纹，看上去挺炸眼的。
所以方柏书在看到新校服的第一瞬间，就骂了一声，“好丑啊。”
他想起当年给曲依借外套的事情，拉拉曲依的手，“你说要是当时我穿着这么一身站到你面前，你是不是绝对不会看上我？”
曲依侧头，往前一小步扫了他几眼打量他，“其实，如果是你这张脸，会不会把那套校服衬得好点？”
这句话听得方柏书蠢蠢欲动，想要去路边拦截人抢校服试试。
后来还是曲依拉住了他，“得了得了，一把年纪了，别吓着人小孩。”
方柏书这才收手。
后来在方柏书不经意地指引下，两人来到了从前的公告栏前。
或许是因为校庆的缘故，公告栏上没有处分单。倒是被满满当当的校园光景一览的照片，还有什么喜报给占满了。
曲依一个一个看过去，发现市一中这几年来的变化很大。
突然“bang”的一声，公告栏上突然被拍上了张白纸。
曲依被这动静吸引，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
然后就看到方柏书一只手将那张白纸摁在公告栏上，用嘴咬着胶水盖子，另一只手拿着胶水瓶在拧。
曲依凑上去看白纸上写的是什么。
瞄了几眼，发现是方柏书从前的单人早恋通报单。
正好方柏书打开了胶水盖子，摇着头示意曲依帮她拿一下盖子。
曲依会意，伸手把他咬着的盖子拿下来。
在这期间，方柏书手上动作没停，把白纸翻过一面，在背后涂满胶水。
“你这是哪来的？看样子也不新。”曲依问。
方柏书笑了笑，“当年处分完以后，老徐气冲冲过来给我了一张新的处分单，说你要是想跑到学校外面交女朋友，就拿着这张证明去。别在市一中里面乱来，尤其是别祸害你。”
“还有这回事。”曲依听完，觉得有趣，“那你今天拿这个过来是想干嘛？”
方柏书涂完胶水，找了个没贴喜报还有什么校园一览的地方，把处分单贴上去。又从口袋里掏出笔，在方柏书这个名字旁边，添上了曲依的名字。
“告诉学弟学妹，我不是单方面早恋呗。”方柏书收起笔，拉起曲依的手，还颇有些骄傲。
曲依看着他这副臭屁样，笑了，推推他的肩膀。
“对了，我们再拍个照片吧。”
方柏书拿出手机，找了个学妹帮他们拍照片。
方柏书还特地对学妹交代，要把他们身后的处分单照清楚。
学妹接过手机，答应下来。
她看着取景框里的画面，指挥两人道，“学姐已经站好了，没挡住后面的纸了。但是学长你要再往旁边一点去。”
方柏书挪了一小步往旁边走。
学妹看了看，又说，“学长你还得过去一点。”
方柏书听完有些不乐意，他看两人目前的距离好像有点远。
但是想想，最初好像也是自己想要把后面那张纸照进去的。
所以犹豫了一下，方柏书还是往旁边撤了。
“欸欸欸，现在可以了。”学妹找好角度，“我喊三二一，就拍啊。”
“三。”
“二。”
“一。”
咔嚓一声，照片定格了瞬间。
方柏书没有乖乖站在原地拍照，而是在听到那一声“一”的时候，向左跨了一大步，贴在了曲依身边。
依旧是从前那个肩膀抵着手臂的距离，依旧是方柏书往曲依身边靠。
恍若他们从来都只是高三五班的那个方柏书和曲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