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以后
“对了，六年前，我还有句话没对你说，虽然到了今天，也是我经过深思熟虑以后想对你说的。”曲依平静地说完六年前的一大通，而后又继续，“我喜欢你。”
方柏书听着这迟来的告白，心脏依旧不受控地漏跳了一拍。
他刚想开口，但是曲依对他说，“我知道你听到告白一定会开心，但是我还是希望你想清楚了，你坚持到现在的，到底切切实实的心动，还是别的什么东西。我不希望最后我们两个不欢而散。你先回去好好想几天吧，我就先走了。”
曲依朝方柏书挥挥手，然后起身离开。
方柏书把手揣进黑色运动外套里，重重叹了口气，没有追上去。
-
曲依回到家里，把自己带回来的糖果盒摆在桌面上，然后翻开之前高中的手账本，把这段时间方柏书送给她的小纸条一张一张往上贴。
贴完以后，她开始翻看起之前的日记，发现还挺好玩的。
有一次她抽背方柏书公式，但是那时两人手上都没拿书，那个公式也算不上重点，曲依记得也不是很清楚，结果两人的答案不同，各执己见，曲依就跟方柏书打起了赌，说谁错了谁蛙跳着回家。
曲依从包里翻出书找答案，看了一圈发现是自己错了。
她没跟方柏书说实话，方柏书也没凑过来看，于是等方柏书蛙跳到家门口，曲依躲到自己家铁门后面才跟方柏书如实交代，“方柏书。”她叫他。
方柏书看着她这副鬼鬼祟祟的样子心里生疑，走上前想要扒开她们家的铁门，结果却打不开，“怎么了？”
曲依憋不住笑，往门后又退了几步，“你说的是对的，上了考场，一定要记得自己为之蛙跳了一路的正确公式！”
方柏书反应了一会，双手穿过铁门栅栏想要复仇。
曲依低呼一声往后退，退到方柏书碰不到的地方去。
方柏书很恼，但也很无奈。收拾好表情，双手保持着向前伸的动作，叫曲依，“过来。”
曲依笑着摇头，“我不过，傻子才过去。”
“哦，那傻子，过来。”
“你都叫我傻子了，我还过去干嘛？”
方柏书不依不饶，“我又不打你，你干嘛不敢过来。”
“不打我，你说的哦。”
“你什么时候见我打过你。”
曲依想着也是，看他可怜巴巴站在那里的模样，小心往前挪，“所以你叫我过来干嘛啊？”
方柏书看到猎物靠近，双手放在曲依头上一顿揉，“我不打你，但我可以欺负你啊。”
曲依就和方柏书隔着门栏打闹起来，她伸手去挠他的咯吱窝，方柏书不一会就被挠得没劲了，只能先停手投降，“不闹了不闹了，我先投降。”
“嘿嘿，被我发现弱点了吧，方大英雄。”
方柏书勾手示意她转个身，一边回应，“嘿嘿，是呢，曲小贼。”
曲依对这个动作很熟悉，自然地转过身让方柏书帮她整理头发，“啊，我为什么要做贼啊？这个名字不好听，换一个。”
“怎么不好听，你可是偷了我心的大贼诶。”
曲依心里虽然乐，但是还是吐槽，“你一天上多少次网，怎么净学来这些土味玩意。”
“那你想叫什么？”方柏书用手指理着曲依的头发问。
“曲小怪兽吧。小怪兽制伏大英雄，感觉还不错。”
“是呢还不错，那你打败了英雄，你得对他下半辈子负责哦。”
“为什么？”
“你以为英雄那么好当，我们有kpi的，被打败一次就要被踢出队伍，不管吃管住了，那我不只能赖上打我那个小怪兽。”
曲依笑了笑，“也是。”顿了一下，“我觉得要是养你的话，我压力应该不会很大。”
“你怎么知道。”
“你一个煎饼果子都吃不完，肯定好养。”
“那你不会打算就让我下半辈子吃煎饼果子了吧？”
“看心情吧。”
“哟，那我不得使劲讨好我的小怪兽？”
“嗯嗯嗯。”
……
曲依看到一旁那天配着的图画，是小怪兽乖乖站着让超人帮忙理头发的q版图画，还挺可爱的。
她突然就开始后悔让对方柏书说的，让他再回去好好想想的事情了。
直接把他坑蒙拐骗来不好吗，那么清醒做什么。
叹口气，曲依关上手账本，开始继续看起心理学书籍。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曲依中午不饿，觉得自己也是一个人，就没有费劲折腾。到了下午，等到她的肚子开始呼救，曲依才开始准备晚饭。
她起身翻了翻冰箱，看到里面没有什么，她才想起平时周日早上去超市采购的惯例，因为今早和方柏书的约定被打破了。
她关上冰箱，转身去房间里穿上薄外套准备出门。
下了楼，走出小区，曲依被一道声音叫住。
“依依。”
曲依一下子停住脚步，她知道这么叫她的男生，这世上只会有方柏书这一个。
她转回身，果不其然。
方柏书走向她，站定在她面前。
曲依问方柏书，“你怎么在这？”
方柏书双手垂放在身侧，站得老实，头垂下来盯着曲依的眼睛看，“你早上的问题我想过了，我从馄饨店一路开着导航走过来，我跟我自己说，路上但凡有一点想停下来的想法，我就不来找你了，我就觉得，可能是不是找你真的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我是不是真的已经不喜欢你了。”
“但是一路上我都没有停过，我走到现在，刚刚还在小区门口又想了一会，我觉得没有，我就是喜欢你，单纯的喜欢你而已。”
曲依有些惊讶，“你一路走过来的，走到现在？”
“所以你看在我这么累来找你的份上，要不就收了我吧。”方柏书说着低下头，头蹭着曲依的脑袋，看上去又大只又可怜巴巴的。
曲依被他挠得心软，其实她早在她排除错误答案的时候，她就选择完全放心下来好好喜欢他了，不然她也不会对他表白。
“那我们在一起吧。”曲依抬头看他，鼻尖正好碰上方柏书的鼻尖。
方柏书笑起来，“好啊。”
两人的温热鼻息交缠在一起，方柏书看着曲依慢慢红起来的耳尖，下巴往下落，嘴唇蹭上曲依的嘴角，试探着看她抗不抗拒。
曲依这时候已经懵了，只是盯着方柏书的眼睛直勾勾看。看到他黑漆漆的眸子里一滩柔水，就觉得这人眼睛怎么能这么好看。
于是方柏书就又大胆了一些，咬住曲依的嘴唇，小心诱导着撬开她的贝齿。
曲依这时候完全是由方柏书主导着的，其实方柏书也就是胆大了点，技术并不熟练。属于一边探索一边指引的类型。
后来方柏书对这事上了心，勾着她的下巴，眼睛也不自觉微微合上，只浅浅留一条缝。看起来又欲又色，搞得曲依不自觉往下咽了口口水，这才打断了这个吻。
两人分开，曲依听到方柏书低声笑了。
方柏书问曲依，“你出来是要干嘛？”
“去买点东西。”
“那正好，我也想买点东西，我跟你一起去。”
曲依点头，“行。”
-
这个点，超市里的人还挺多的，曲依就拿着酸奶看了一会，再抬头，就发现方柏书没影了。
她没急着找他，先把要买的东西都装进了购物车，后来看买得差不多了，她才给方柏书打电话。
方柏书接通，“喂，你在哪？”
“我准备去结账了，你在哪？”
“我已经买好出来了，我在车上等你吧。”
曲依推着小推车走到收银台那，“你买的什么，这么快？”
方柏书神秘兮兮地，“回家你就知道了。”
曲依排着队，没再和方柏书聊下去，也没有想要去猜方柏书到底买了什么的意思，反而想起今天两人刚确认关系，她要不要送他点什么，于是跟方柏书说，“行，那先挂了吧，我应该马上就出去了。”
方柏书：“好，我等你，别急。”
电话挂断以后，曲依一直在想那个问题，思来想去好久，队伍也在不断往前挪动。
曲依看到门口的花店，突然生出想要给方柏书送花的念头。
-
出了商场，曲依找到方柏书的车，方柏书一看到她就下车出来帮她拿东西。
上了车，方柏书看着那一带吃的里面有一大捧向日葵，好奇地拿出来打量了一下，“你这是，买现成的向日葵回去摘瓜子吃？”
看了一圈，发现向日葵的根茎上还捆着礼袋，“不对，那这瓜子吃得有些亏啊。”
曲依系好安全带，听着他这番胡言乱语忍不下去了，本来挺浪漫一件事，现在完全变了味，“这是送你的。”
方柏书拿着花的手一僵，“送我的？”
方柏书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可是上面没有瓜子了啊。”
曲依捂着眼睛，有点被气笑了，“这是送给你庆祝我们正式在一起的，不是让你吃的！”
方柏书看着曲依无奈的表情，恍然，自己也是忍不住，笑了几声，随即解开安全带，复附身过去亲在曲依的手背上，而后抬起头，又轻轻点了一下曲依的嘴唇，“谢谢我家依依。”
曲依被他搞得有些羞，“不用不用，以后好好对你女朋友就好。”
“行，遵命！”方柏书系好安全带，准备开车。
曲依想到什么又问，“对了，你刚刚到底买的是什么？”
“现在就想知道？”
曲依点点头。
方柏书撇头看了曲依一眼，“自己掏我口袋。”
曲依伸过手去，在他的口袋里面摸到一个小方块盒子。
要说是糖，曲依觉得方柏书不会那么无聊。
要说是烟，烟盒也不会那么瘪。
曲依拿出来一看，脸上的颜色瞬间换了又换。
尤其是底下还垫着她送他的向日葵，这两两之间画风大的，真是叫曲依有些难以接受。
曲依一声不吭地又把小盒子塞了回去。
回到家，曲依把那束方柏书一直想吃的向日葵放到桌上，就跑去厨房里面去了。
方柏书却跑到她身后去，贴在她耳边一直叫唤，“我饿了。”
曲依洗着菜想要支开他，“那你出去等等。”
方柏书越过她，把水龙头关上，一把抱着她坐上流理台，然后不由分说地咬上她的嘴唇，“不想等了。”
曲依被他亲得仰起头，迷糊间，她手里被塞进一个小盒子。
曲依睁开眼去看，方柏书松开她，问，“可以吗？”
曲依拿着那个盒子塞回方柏书手上，跳下流理台往外走。
方柏书没摸准曲依的想法，在她身后问，“你要去哪？”
曲依倒退几步，也没敢正脸看方柏书，“洗澡。”
说完她往前走了几步，过了一会又退回来，给方柏书指了指另一个方向，“那边还有一个浴室，你去洗洗吧。”
方柏书听完笑了，他看着曲依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用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等到曲依的房间里传出洗澡的声音，他走进去，敲开曲依的门，“不麻烦了，我第一次来你家，人生地不熟的，还是跟你一起洗吧。”
-
那天方柏书折腾了曲依很久。
曲依最后窝在方柏书的怀里睡了过去。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床头灯，昏黄的灯光将房间里的氛围晕染地分外暧昧。
方柏书抱着曲依，替她理了理垂下来的头发，听着她在怀里的和缓呼吸，有一种踏实的感觉。
手重新揽上曲依的后背，指尖在她背后的伤疤上绕着圈，摸着那一块突起，方柏书实在是有些心疼。
之前光是听着曲依说他都觉得疼，现在看到了摸到了，方柏书更加不忍。
她身上的疤已经结痂了，可是他知道，曲依心里害怕着当年的事情，所以才会躲着他像躲瘟神一样。
想起当年陈陆星塞进他抽屉里，写着想要在高考完后好好跟曲依道歉，所以约着他出来一起给曲依准备惊喜的纸条。
当时他没想什么，只是看那段时间陈陆星也还算安分，就跟着她走了。
不过一路上陈陆星半个屁都没憋出来，还总一副心虚的模样，他就还挺不耐烦的。
最后陈陆星带着他绕到城区外，那边没什么人，陈陆星在他面前也老是支支吾吾的，方柏书就直接转身走人了。
他是真没想到沈一鸣和陈陆星这么龌龊，能干出这种事情。
他坐起身拿起手机，开始向以前的同学打听起沈一鸣现在的状况。
-
曲依是被房间外飘进来的味道香醒的。
她迷蒙坐着爬起来，发现身边躺着的人已经不在了，曲依随便拿了件衣服套在身上，打开房门往外走。
她看到方柏书用火锅底料煮了个麻辣烫，他自己也没吃，反而坐在桌边一直看手机。曲依走过去坐在方柏书对面，“怎么这么晚还出来煮东西？”
方柏书才发现她，起身给她拿了副碗筷，“这不是想着你晚上还没吃东西吗。”
提起这件事情，曲依挠了挠鼻子，两人都坦诚相见了，曲依这时候又饿又困，也说不上害羞了，埋怨方柏书道，“你还好意思说。”
方柏书在锅里给她捞了一堆东西，摆在曲依面前，“快吃吧。”
曲依吹了吹不停往上冒热气的肥牛，然后送进嘴里，看着方柏书那边既没有筷子也没有碗，问他，“你不吃吗？”
方柏书这才把视线从手机上挪开，“我吃饱了。”
而后他坏笑了下，“怎么，还要请我吃？”
曲依脑回路绕了几圈才反应过来，连忙双手摆着拒绝，“你够了。”
方柏书也就是逗逗她玩，看着她继续低头吃东西，突然提出，“你要不要搬去空明小区跟我一起住？正好我以后方便送你上下班，也好照顾你。”
曲依正好在嗦一根青菜，听到方柏书这么一说，被呛了好几下。
她没想到方柏书的理想发展速度这么快，虽然不是不行，她以前也不是没在方柏书的家里过过夜，但是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适当矜持一下。
“我考虑考虑。”
“行，这件事也不急。”顿了一下，方柏书补充，“对了，你明天几节课？”
“就下午两节，怎么了？”
“之前跟陆宇辰他们说好，追到你请他们吃饭的。我想明天就请客，然后带你一起，没问题吧。”
曲依没意见，答应下来，“好啊。”
接着她想起方柏书追她那个馊主意，“所以之前你在我身上使的那么一大堆，都是他们给的办法。”
方柏书点点头。
曲依抿抿嘴低头继续吃，嚼了几口牛肉丸，跟方柏书说，“以后别跟他们学了，你还是做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