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感同身受
莫言跟在离宿师兄与凌尘身后，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如今这与众人的梁子怕是已经结下了，莫言内心暗暗道。
刚走在最前头的离宿师兄，在一处分岔口停了下来。
“刚才那些难听的话语…”离宿师兄转过身，还在晃神的莫言，差点与他撞了个满怀。
“嗯？”莫言回过神。
“莫言，我真的很怕你迷失在这种习以为常中。”离宿师兄以为莫言的默不作声，是沉浸在刚才嘲讽的失落中。看得出，离宿师兄对莫言发自内心的关心。
“刚才那些话，真的没什么的，师兄。”莫言轻松地答道。实际对于现在的莫言来说，这些嘲讽的话语，真的没什么。毕竟此刻，她刚适应这个新的身体，对原来莫言的处境，知之甚少，无法感同身受。
离宿师兄望着没心没肺的莫言，沉默了好一会儿。
“凌尘，你带莫言去云海阁温书默功法，我去圣祖处，交还令牌，稍后会过去”
凌尘轻点了一下头。
云海阁高耸于藏空山的半山腰，阁高五层，站在入口牌坊处向上望去，在古木密林的包围下，仿佛凌于空中，直入青云。跨进牌坊，便是一段向上的长梯路。莫言跟着凌尘走得小腿酸疼。终于到达最后一个台阶，莫言歇下来敲打着自己的小腿肚子。
“你这一病，倒是让你矫情不少，就连走这几级台阶，都成难事了？”凌尘站在一旁，对着莫言就是一顿冷嘲热讽。
莫言对着凌尘翻了一个白眼。内心万分想念文明世界的电梯，彼时出行，何时爬过楼梯。又因病前不喜运动，很少外出爬山。就连后来无法站立行走，外出都有轮椅。现如今在这，出行全靠双腿。
“待试炼完毕，课休回家，我定要拉你去军营，好好操练操练。”凌尘盯着莫言，眼中似有笑意。
这又哪儿跟哪儿，怎么又扯出了军营。莫言带着满脑子疑惑跟些许惧怕，乖乖地跟着凌尘继续往前走。
刚跨进云海阁的大门，莫言眼前便出现了一个高耸的书架，书架的高度到达云海阁的顶端。书架旁有木制的悬梯，沿着悬梯能到达书阁的每一层。
“凌尘师兄。”一个师弟上前来对着凌尘揖了一揖。“书案置于地字阁，已收拾妥帖。”
“移至玄字阁吧。”凌尘看了看莫言，“这家伙应是伤了脑子，置于地字阁，高抬他了。”
莫言不敢怒也不敢言，气得憋红了脸。
“是。”说罢师弟便毕恭退下。
“这师弟叫什么名字，怎得如此听你的话？”莫言疑惑不已，好奇地脱口而出。
“我自己家中带的弟子侍。”
“那…怎得叫你…师兄。”话刚出嘴边，莫言就想坏了，怎得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
突然，凌尘抬手，狠狠地在莫言头上敲了两下。
“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因为龙行兽脉对你来说比较困难，才让你幻力和功法进步如此缓慢，现在看来，你就是笨！”凌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像极了本望子成龙却而失望的父母。“我比你后进入这圣门，现功法和幻力至少在你一阶之上。如今更甚，你连门中事务都忘得一干二净。”
莫言怕如此下去，会有更多的异样被发现。只得编个谎话去圆自己的身份。
“我应是受伤之时，受到了突然惊吓，让记忆之事短暂缺失。”莫言看着眉头紧锁的凌尘，做出可怜之态。
“就七玄的那只幻麟兽，也就只能伤了你。瞧你那个样子，就快从弱不禁风变成病骨支离了。再不拉去练练，怕是命不久矣！”凌尘对着莫言，又是一顿冷嘲热讽。
听见凌尘如此这般说，莫言反而安心不少，他应是没察觉出什么。
“话说，七玄这混蛋小子，敢欺负你。昨日若我在场，必定打得他面目全非！”
莫言心里暗暗，这凌尘不过青年热血，嘴上这么一说，不当回事。
“消消气，我这愚钝之人，还要靠您帮我温书呢。”莫言装出着急的样子，疾步于凌尘前面，做势往悬梯向上走去。“若再不抓住这最后的机会，临时抱佛脚，把功法好生默一默，明日试炼，怕不是拖后腿这么简单。大概试炼唯有您能护我，不然只得遍体鳞伤了。”莫言作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
眼前的莫言巧舌如簧，虽说试炼在即，语气里也满是轻松之意，少了些往日的阴郁。一番话语下来，听得凌尘又好气又好笑。
好巧不巧，莫言在悬梯向上，还没走两步，昨日那个让她受伤，她看一眼就恨得不能忘记的脸，迎面而来。莫言狠狠地盯了一眼七玄，继而往前走。本想着息事宁人，视而不见，两人擦肩而过就算了。谁曾想，七玄朝着莫言的肩膀就撞了过来。
“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撞着小爷了？！”七玄调高八度的嗓门，让莫言所在的位置瞬间成为书阁的焦点。
莫言瘦小的身体，被强壮魁梧的七玄猛地一撞，瞬时弹飞到了一旁的书架上，莫言后背撞得生疼，整个人怔在了原地。
“哟——瞧瞧，这不是昨日圣门的笑柄，莫言嘛！”七玄嘲讽戏谑的样子，让此刻的莫言觉得作呕。“昨日你幻的蝶羽兽快成了圣门一道风景线了！哟，你背着你的小翅膀，从后面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美娇娘呢！哈哈哈哈”七玄嬉笑间眯着眼睛，扭动着身躯，用手在空中比划出调戏的动作。七玄身侧的跟班，也跟着前俯后仰的笑着。周围不明原因的弟子，听着像话本子中的对话，也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是因为后背撞得太疼了，还是怎得，莫言看着周围大笑的人群，觉得一阵眩晕。他们的笑声，像钢针般钻进莫言的耳朵，他们嘲讽的眼神，刺痛着莫言的双眼。她眯着眼睛，觉得胸口闷得喘不过气来，张开嘴，大口地呼吸。
这时，一个人影从下往上一闪而过，猛地一脚就把七玄踹飞到上面一层书阁的地板上，在强劲的力量的推动下，七玄在光滑的地面滑行，撞倒了不少温书弟子的书案。
是凌尘。
“你说什么？”凌尘站在一旁，眼神凌厉，深黯的眼底充满愤怒，看似平静，实则一副要吃人的模样，让人不寒而栗。
倒在地上的七玄吓得全身颤抖，慌乱地向后挪动着身躯。围观的人群，都不自觉地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看见闪躲的七玄，凌尘没有要饶恕他的意思。凌尘俯下身，一把抓住了七玄的衣领。凌尘气势逼人，那双原本英气充满笑意的双眼，如今冰冷孤傲，充满着危险。
“白弥师姐是我表姐，你不能把我怎么样，”七玄压低了声音，凑到凌尘身边低语道，“我在圣门还要混下去的，你就算不给我面子，白弥师姐的面子，也是要给的。”
听便，凌尘冷笑了一声。他一副要松开七玄衣领的样子，七玄见状，松了一口气。凌尘应是对白弥师姐有所忌惮。
突然，凌尘又重新抓住七玄的衣领，在七玄还未反应过来，就轻松把他高举到了头顶。
“找死！”凌尘轻蔑地从嘴里吐出两个字，猛地蓄力，把七玄扔出了窗外。
七玄来不及反应，就狠狠地砸落在云海阁入口处地空地上，摔得屁股开花，八字朝天。七玄的小跟班，见状，赶忙跑下悬梯，出云海阁找他们的“老大”。七玄吃痛地用手肘在地上，慢慢爬起来，他的小跟班赶忙扶住他。
“季凌尘！你给我等着！”七玄一边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一边大声叫嚣着。“此战”虽败，但气势不能输，毕竟今后在这圣门，还要继续待下去。若此番就灰溜溜的跑了，今后的日子，就算仰仗白弥师姐的名声，恐也是不好立足的。
凌尘走向窗边，眼神凌厉地盯着窗外的七玄，他闭口不语，眼中散发出寒光，让人脊背发凉。
七玄见状，忍着疼痛，拖着受伤的身体，让他的小跟班架着自己跑了。叫嚣归叫嚣，七玄内心还是十分惧怕凌尘，现孤立无援，无人撑腰，若惹恼了季凌尘，免不了结结实实地挨一顿揍。毕竟，作为季白城城主的独子，季凌尘他桀骜不羁，在这圣门中，还没怕过谁。
人群陆续散开来去，云海阁又恢复了之前的安静与忙碌，众弟子都忙着温书默功法，为明日灵兽岛开岛试炼做准备。
玄字阁刚经历了打斗，一片狼藉。弟子侍重新摆好了书案。所需的功法书籍都被整齐地垒放在书案上。
莫言跪坐在书案前，顺手拿起了一本书，翻了翻，天书也不过如此。莫言对这些自己从未接触过的东西，真的是一窍不通，别说把功法牢记在心里，就连一句话，在心里默念出来都困难。莫言把翻开的书倒扣在了书案上，看了看正坐在旁侧书案，专心默功法的凌尘。
“凌尘，你能教教我”莫言迟疑了一下，“逃生的功法和诀窍嘛？”明日的开岛试炼应是凶险万分，莫言只想知道如何能在试炼里活下来，毕竟这是她来之不易的重生。
凌尘回过神来，看了看正在偷懒的莫言。他起身，来到莫言的书案前，与莫言面对面跪坐着。他抬起手，轻轻地朝着莫言的脑袋敲了一下。
“又偷懒。”
说完，凌尘笑了一下，他眼中突然出现的笑意，让莫言甚是不解。还没等莫言说话，凌尘凑近莫言的耳朵，轻轻地说。
“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便护着你。”
凌尘轻语间，呼吸炙热地挠着莫言的耳朵。莫言被这突如其来的小动作吓了一跳，当她反应过来时，害羞地红着脸。
看到莫言突然面红耳赤，凌尘扬起嘴角，戏谑地轻笑了一声。
“虽说你比我先进圣门，但你这功法，也当不起师兄的名分。不如你叫我师兄，今后，我护着你。”凌尘又凑近莫言，狡黠地笑着，虽说看起来咄咄逼人，但言语间总有一种故意调戏的意思。
莫言被凌尘逼地不自觉地往后仰。她内心十分紧张，她没有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男子，她也害怕自己女子地身份被凌尘识破。
莫言轻轻地推了一下凌尘，心里想着，这有什么难的。
“师兄，凌尘师兄。”莫言脱口而出。这小小的一件事，便能让她从今往后，在这圣门中，有一个能罩着自己的人，简直是赚大发了。
凌尘突然怔住了。很显然，他并未料到，莫言会这么轻易地叫他师兄。毕竟，从前的莫言，死活是不愿意这么做地。凌尘回过神来，表情不自然地端坐下，换做往常，莫言早跟他吵得不可开交了，如今，这有点乖巧的莫言，反而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从书案拿起一本书。
“从今往后，我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