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月怜除鬼
天色逐渐暗下，从早上楼月怜一直等到晚上，期间她百般无聊又悉数走遍李府，暗叹李府之奢华，而李府到处都种着的牡丹无论何时都开得特别艳丽。
楼月怜坐在李府大堂，喝了一两口茶，又伸了个懒腰，走到那美人图面前，笑盈盈道：“怎么？都已经晚上了，还不现身吗？”
果然，画中那美人眼珠转了一圈转，看着楼月怜‘咯咯’笑出了声。
突地，那美人抚了抚她的长发，从画中出来了，先是手后是头，再后是下半身，“咯咯咯。”
那女鬼四肢像蜘蛛一样匍匐在地，脚先站立，连带着身体向上扬起，又用手将头扭回前面，至始至终女鬼都在笑。女鬼面容虽美却僵硬，像是画上去的，女鬼一步一摇晃，慢腾腾走到我面前，一手摸肚，一手伸向她笑盈盈的眼睛。
女鬼‘咯咯’笑着，在即将触碰到她的眼睛时突然收住手，迅速跳出几米的距离。
“怎么了，不挖我眼睛了？”楼月怜依旧笑盈盈地看着女鬼。
那女鬼僵硬的脸突然扭曲得不成模样，‘咯咯’笑声也没了，女鬼猛地扑向我，利牙瞄准了我的脖子。
“不自量力。”楼月怜笑眼中闪过红色的光芒，手迅速抽出发间的簪子，朝女鬼一甩，恰巧打穿了女鬼的喉咙，而那女鬼变得更加凶狠，大叫道：“还给我！！！”又是一扑。
楼月怜眉头一蹙，倒不是这女鬼有多厉害。我一直都不喜欢邪物的声音，特别是这种破了声的叫喊。
她手向前一抓，红色的长指甲抓住了那女鬼的脖子，红色的指甲割的女鬼惨白的脖子流出青色的血。
“是谁将你炼成厉鬼的？”鬼是不会流出这种血的，凡是流血的不是阳寿未尽就是吃了生人。
照惊蛰无故丧子来看，这女鬼定是吃了惊蛰腹中的孩子，但这也不足以让她成为厉鬼，定是有人将她炼成厉鬼的。
那女鬼闻言挣扎得更凶，楼月怜也不恼，手一松，那女鬼连忙手脚并用爬行地跳出大堂，随后消失无影。
女鬼不说，并不是就没办法了，眼下女鬼受创，定要回到将她炼成厉鬼的人身边，她只要跟着便好。
楼月怜沿着女鬼的血迹行走，但到了一处却没了踪迹，不由有些奇怪。她四处张望，瞥见一处门尚未关闭，她刚好与那人眼神对上，那人惊慌，她未曾看清，那人已经没影了。
“夫人，你且先收下这些，小姐存了好久才有这些的。”
“我都拿走了，蛰儿怎么办呢，眼下她腹中孩子也没了，今后日子怎么过呢？”
身后不远处传来声音，楼月怜忙躲在一树后，眼角瞥了一眼那说话的两人。
那拿钱的丫鬟正是惊蛰身边的人，而那个一脸担忧的中年妇人跟惊蛰的眉眼有些相似。
“可是老爷的病拖不了多久了，还请夫人不要辜负小姐一番心思才好。”
“但蛰儿哎”
她背倚大树，眼神不着痕迹地望了一眼腰间那个装着红豆糕的白色小布袋，抬眼又看了看白的出奇的皎月，愣了一会儿后才动弹。
“算了。”
第二天晨，楼月怜打着哈欠，刚从床上起来，到大堂门口就听到李家主的惨叫，李家主转身就看见了她，不由道：“楼月怜仙师，我这画上的美人呢？！”
楼月怜揉了揉凤眼，“她啊，她就是吃掉惊蛰肚子里孩子的罪魁祸首，昨晚我逼她现形被我重伤跑了。”
“什、什、什么！”李家主脸色惨白，嘴唇哆嗦，两个字断了好几次才说出来，“仙师，你定要除了这女鬼，事后必定有重谢！”
“重谢倒不必了，除害本就是我的责任。”她笑了笑，面作镇定，心中却是鲜花怒放，策马奔腾。
这下就不会有鬼抱怨我不发工资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今夜还是希望李府上下关紧门窗，今夜我要除了这女鬼。”
“好！”
楼月怜拦下一人，又指着一个小厮，问道：“你可知那人？”
婢女道：“那是刚来的小厮。”
她又问：“那你可知那小厮来自何处？”
婢女为难，道：“仙师不知，那人性情孤僻古怪，不曾与我们说过话。”
楼月怜浅笑，遣散了婢女，望着那小厮的背影陷入深思。
到了晚上，那原先的美人画里依旧没有美人。楼月怜又走了一遍李府，李府的牡丹花开得更加美艳了。
‘咯咯’
她往大堂门槛一望，有个长发落地的白衣女子笑嘻嘻地望着屋子里的我，眼神却露出凶光。
“来啦。”楼月怜也笑，语气就像是在招呼一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
“你主子呢？难不成怕我不敢来？”
女鬼口吐黑雾，顿时一大片座椅竟腐蚀得不成模样。
“我昨天本可直接灭了你，但你主人淬炼出你的这个本事”楼月怜看着女鬼若有所思，“不太像人应该掌握的”
她突然想起了某件事，笑了出来，“你肚子里的是惊蛰的孩子吧。”
女鬼一惊，獠牙外露，猛地退出数米匍匐在地，眼神凄厉地望着我。
“不出我所料，你以前也是个孕妇吧。”大堂里的人已经没了踪影。
女鬼脖子一紧，光洁的脖子又被掐出数条血痕，她本没有强行挣扎，肚子处一凉，有只苍白的手正放在她的肚子上，准确地摸着那孩子的位置。
女鬼拼命挣扎，却被脖子上的手掐的无法动弹。
“我没有更多的时间来和你耗了。”再多一天苏清那小子就要被孟婆当下酒菜。
“所以，告诉我你的主人在哪里，否则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要拿走了。”
那女鬼似乎有些生前为人的灵气，闻言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
楼月怜一放手，那女鬼竟然瞬间跳到牡丹花丛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楼月怜眼瞳有红色蔓延，“好好跟你说你不听，这下我真要拿走那孩子了。”她从来都不喜欢在某件事上花费太多时间。
楼月怜这次并没有沿着女鬼的血迹走，而是慢慢地寻找着某个地方。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转身面对一扇木门，手向前一张，一股红色的气浪冲破了那门，那屋，等眼前变为废墟时，有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冲出来。
她右手一扇，那女鬼摔在牡丹花海中，压倒了一片牡丹。
“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的！！！”女鬼捂住肚子，在牡丹花海中打滚。
楼月怜红色的眼瞳望着翻滚的女鬼，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一把利刃刺穿了她的左胸，楼月怜转头看看那人，凤眼弯弯，嘴角带笑，“终于出来了，女鬼的主人。”
那人是李府的小厮，正是白天我一直看的那个，这人倒也算得上眉目俊朗，可偏偏此时眼中带血丝，黑眼圈严重，比那女鬼还像鬼。
闻言，那人吓得抽刀连连后退，看见那刀又吓得把刀一扔，因为那刀上竟然没有一点血迹！
那人又在废墟中抱出一盆白色牡丹，那牡丹被废墟所压倒也没半分破败之意。
“这花是你用来控制女鬼的工具吧。”楼月怜一步步靠近那人，“那花的养料是女鬼的肉身吧。”
那人连忙起身就跑，楼月怜手摘下两片牡丹花瓣，那花瓣像利刃般割断了那人脚筋，那人立刻摔倒在地，一手抱着白牡丹一手当脚匍匐前行。
楼月怜跟着那人，脚腕处的铃铛‘铃铃’作响，“你用一个月的时间让白牡丹将李府上下的牡丹都沾染上鬼气，一来好迷惑‘仙师’，二来好方便女鬼不敌仙师时逃跑，三来若是女鬼被收服了你依然可以控制女鬼。”
“你的本意并不是除掉惊蛰腹中的孩子，而是整个李府。至于惊蛰丧子，那是因为为你所用的女鬼生前便是个孕妇，也许莫名丧子让她见不得惊蛰怀孕。”
楼月怜一掌打在那人勃颈处，那人立刻晕厥。
“至于你是谁还得问问李大人。”
楼月怜看向牡丹花海中打滚的女鬼，红色眼瞳深邃。
楼月怜说要除鬼，李家主一夜好眠，哈欠连天地走来大堂，突地见有个昏迷不醒的人，还有个颤颤巍巍的白色女人跪在楼月怜面前，李家主吓得有个打了半个哈欠都吞回了肚。
“月、楼月怜仙师，这是？！”李家主吓得躲在楼月怜身后。
“白衣那个是画里那个女鬼，至于昏迷不醒那个还得问你。”
李家主慢慢凑前望了望那人，惊叫道：“王诚！”
那人听到熟悉的声音慢慢苏醒，望见李家主，红着眼匍匐着想要掐死他。
楼月怜一手扔出茶杯打断王诚一只手，王诚跪在地上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只得眼睛通红望着李家主，“姓李的，你这王八蛋！”
“王诚，你好好说话。”李家主想要打王诚，却怕他身旁那女鬼，硬是没敢动，躲在楼月怜身后。
楼月怜笑了笑，“这么说你们认了喽。”
“仙师，这人跟我有仇，一直想要害死我，你可得帮我弄死他，价钱不是问题。”李家主不知从哪儿拿来了一把扇子，对着楼月怜扇风。
“李二！你这个王八蛋！当初我妹妹对你那么好，你竟敢骗她，还害得我们家破人亡！”王诚闻言眼睛通红，竟是有泪水落下。
楼月怜眼瞳一闪，拿出那小瓶子，王诚的眼泪落入瓶中。
两人还在对骂。楼月怜倒也没阻止，两人对骂途中都在落泪，王诚因恨，李家主因怒。
原来，这家主多年前本是王家一仆人，在王府多年，甚得王家夫妇喜欢，王家小姐也暗自倾心于李二，私下暗结珠胎，王家夫妇不得不让这李二入赘王府，若是李二心思单纯当一辈子上门姑爷也就罢了，可偏偏这李二心思不纯，夺取王家染布秘方，强行逼迫王家小姐喝下打胎药，气死了王家夫妇，自此一步登天，成了李家家主。
“王诚你不要不识抬举！当年我心存善意放你一命，你今日却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
“李二你个乌龟王八蛋！要不是我妹妹当年看上你，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
“你！”
楼月怜道：“好了，你们都且住嘴。”
楼月怜摸了摸小瓶子，满意道：“李大人，当下是要把这女鬼解决，至于这人还是送去报官吧。”
王诚大怒，“你好歹是仙师，难不成分不清善恶好坏？！还是这世间的仙师都是你这幅偏好有钱人的模样，我呸！”
楼月怜望着王诚眼神冷酷，“这世间可怜人多了去了，你要是没能力报仇就不要在这里对着我哭闹。每人每神每鬼都各司其职，像你这种小恩小怨多了去了，要每件都处理得滴水不漏，那还不得累死。”
王诚似是被楼月怜的话噎住了，脸红半响没话可说。
楼月怜又问道：“你这将死人魂魄炼成厉鬼的技术是从哪儿学来的？”
王诚并不想答，他以为楼月怜会对他严刑逼供，他也打定了主意不说。
楼月怜见他嘴唇紧闭，并不想吐出半个字，笑道：“不说就算了。”
王诚一愣，张了张嘴，终是没说什么。
楼月怜道：“李大人，这女鬼受白牡丹所控制，这女鬼虽是厉鬼，但一心扑在她所失去的孩子身上，造不成多大伤害。”
李家主道：“王素婉这女人生前就水性杨花纠缠于我，不守妇道死后还被炼成厉鬼，真是活该！”
楼月怜笑了笑，“李大人，她不是王家小姐。”
“啊？”
“这女鬼源于那画，那画不出我所料应该是王小姐的皮做的。”
闻言，李家主吓得摔倒在地，他想起那一个多月自己不断抚摸那画上的美人，不由干呕起来。
楼月怜笑意更深，“也许你应该庆幸王小姐更加在意的是她腹中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否则不见的就不是惊蛰腹中那个孩子了。
楼月怜一踢那女鬼，那女鬼立刻烟消云散，白烟落入那白牡丹中。
“李家主，这花你最好送到十二神峰中度化。这人皮画我就拿走了。”楼月怜端起身边没有茶盖那茶，抿了一口。
李家主被下人扶起，点了点头。
楼月怜望着李家主浅笑，“至于你之前说的报酬倒不必了，惊蛰那孩子我已弄回，但随时有胎变的可能，还请多善待惊蛰一家。”
听闻有难，李家主吓得又是一阵冷汗，现在楼月怜说什么他都是点头这一动作。
“所以，请为这多灾多难的胎儿多祈福，多往这地方烧纸钱。不然小则李府大难，大则厉鬼缠身。”楼月怜拿出酆都的令牌，递给李家主。
这下就不会有鬼吐槽她不发工资了，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楼月怜起身，李家主一直护送楼月怜直到李府大门。
楼月怜望到远处有群人骑马而来，笑道：“李家主你不用去十二神峰了。”
李家主刚想回话，发现眼前楼月怜已经没了身影。然后有一群白衣华服的少年骑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