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好待遇/绝交/骗子

    李四：我是个索取者吗？

    陈凡：索取者？

    李四：一味向别人索取，绝不会付出的人

    许轻盈：你自己觉得呢？

    李四：我的感觉不算数，因为我的自我评价一直很低

    陈凡：你本来就很低

    李四：身高？

    陈凡：品德

    李四：别忘了，我是志愿者

    陈凡：还做着呢？

    李四：没，早不干了

    许轻盈：你绝对是个索取者

    李四：我不想当索取者

    陈凡：为什么？

    李四：还用问吗？这是个负面评价

    陈凡：你也不是正派人物啊

    李四：但我也不是坏人，只是游走在正邪之间，难以定性

    许轻盈：你就是个坏人，不敢承认自己坏的坏人

    李四：不敢承认自己坏，是不是意味着我还有良知？

    许轻盈：没有良知，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人

    李四：但坏人会否认自己是坏人吗？会觉得自己是索取者吗？

    许轻盈：这就是对牛弹琴吗？

    ……………………

    陈凡：有一个工作，每天八小时，月薪五千，你去吗？

    李四：不去

    许轻盈：为什么？待遇很好了

    李四：我看不出来好在哪里

    许轻盈：你的工资上过四千吗？

    李四：没有

    许轻盈：那还不够好？

    李四：真正的好待遇，是你稍微动动手指头，就有几百块进账

    许轻盈：你做什么千秋大梦呢？

    李四：这是个快节奏的社会，大家都是三分钟热度，我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什么不对

    陈凡：能达到你要求的人，不说没有，可也是少之又少了

    李四：那说明我的要求并没有超出人类的极限，并不过分

    许轻盈：我都没找到，你凭什么找到这么好的工作？

    李四：不凭什么，我没有能力，但就是不想每天一半的活动时间浪费在工作上，工资还不足以自由挥霍

    许轻盈：你的愿望不可能实现

    李四：会实现的，不，是必须实现！

    陈凡：你怎么这么肯定？

    李四：这个世界要想让我活下去，就必须给我这种工作

    许轻盈：他已经疯了

    ……………………

    陈凡：你喜欢看那种垃圾？

    李四：我不喜欢片子，但我喜欢里面的女主

    陈凡：你喜欢那种垃……平平无奇的女人？

    李四：我觉得她很美

    陈凡：你眼瞎了，她哪里美了？

    许轻盈：谁哪里美了？

    陈凡：最新上映的电影你看了吗？

    许轻盈：当然看了

    陈凡：你觉得里面的女主美吗？

    许轻盈：不错

    陈凡：你们是刚苏醒的原始人吗？

    许轻盈：知道我为什么看那部片子吗？我喜欢里面的男主

    李四：噗！

    许轻盈：怎么了？

    李四：你喜欢那种油腻男？

    许轻盈：谁说他是油腻男了

    李四：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网上都这么说

    许轻盈：我逛的网上可没人这么说

    李四：反正他就是不行，跟他搭戏，简直是侮辱我的女神

    许轻盈：嘿，刚才我还帮你的女神说话呢

    李四：那我也不能昧着良心撒谎

    许轻盈：陈凡，你怎么说？

    陈凡：我觉得男主女主都难看

    李四：行了！我们绝交！

    许轻盈：谁拿你当朋友了，自以为是

    ……………………

    李四：我怕死，但有一种情况，我宁愿死也不要遇上

    陈凡：什么情况？

    李四：只有米汤可以喝的情况

    许轻盈：为什么？你讨厌喝米汤？

    李四：我讨厌所有寡淡无味的东西，死都不会喝

    许轻盈：你可不富裕，没准哪天真的只能靠别人救济的米汤维生

    李四：那我也不喝，我有自己的尊严

    许轻盈：奇怪的尊严

    陈凡：你别说，他的尊严跟大众挺像的

    许轻盈：哪里像了？

    陈凡：都不接受别人给的米汤

    ……………………

    李四：我想我找到自己的使命了

    陈凡：使命？

    李四：不是说每个人都有活在这世上的意嘛，我的意义就是探索超脱肉体的可能性

    陈凡：为什么要超脱肉体？

    李四：肉体才是万恶之源，我们一切的痛苦都源自肉体

    陈凡：我想想……差不多是这样

    许轻盈：现在科学连长生不老都办不到，谈何超脱肉体

    李四：正因为没做到，才是我的使命啊，要由我来完成

    陈凡：顶尖的天才都无法完成，你拿什么完成？

    李四：我……

    许轻盈：你想超脱肉体，去死最容易

    李四：我的使命就是在这个世上浑浑噩噩的活三十多年，然后自杀？

    许轻盈：令人玩味，值了！

    ……………………

    李四：我接到一个电话

    陈凡：谁打的？

    李四：我小姨

    陈凡：小姨是？

    李四：我妈的妹妹

    陈凡：你跟她有来往吗？

    李四：没有

    许轻盈：诈骗电话无疑了

    李四：确实是诈骗电话，最后她说我姨夫住院了，需要五万块钱做手术

    陈凡：最后？

    李四：嗯，她一上来没说借钱，而是唠家常

    许轻盈：这骗子不按套路出牌

    李四：不要叫她骗子，请称呼她为演员

    许轻盈：为什么？

    李四：因为她完全融入了这个角色，讲的那些我小时候的故事，差点令我潸然泪下

    陈凡：可你不是被遗弃了在孤儿院长大的吗？她那些故事都是假的

    李四：我当然知道是假的，但在她绘声绘色的描述下，我感觉真的度过了一段欢乐的童年

    许轻盈：你清醒一点，她是骗子

    陈凡；你不会真给她汇款了吧？

    李四：想汇来着，可上面显示我余额不足

    ……………………

    陈凡：（把两张宣传单拍桌子上）这两部电影你们想看哪一个？

    李四：（拿起一张）当然是欢乐的啊

    许轻盈：（拿起另一张）爆米花电影有什么好看的？要看就看有内涵的

    李四：有内涵？

    许轻盈：对，这部电影讲述了一个只身到外地打工的游子，在那边租房，交女朋友，生根的同时却屡屡碰壁，生活的不如意思念起家乡，于是他抛下所有，用攒的钱买了张回家的车票

    李四：巧了，我这部电影也是游子回家乡的故事，剧情都一样

    许轻盈：你那是喜剧，呜哇乱叫，我这是现实，感悟人间辛酸，哪里一样了？

    李四：对我来说是一样的

    许轻盈：肤浅的人就是欣赏不了艺术

    李四：（手指自己拿的宣传单）我虽然不懂艺术，但我认识这个导演，他是不是拍艺术的？

    许轻盈：（定睛看了看）是

    李四：那他拍的喜剧叫不叫艺术？

    许轻盈：……

    李四：跟你说了都一样，所有的作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