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霍玉凌百花从中过，不知道见过多少颜色，要说他真的多么喜欢萧和夕也是假话。
只是说从来不曾被吸引，霍玉凌也不骗自己。
萧和夕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她比所有身世凄惨的可怜人瞧着都惹人怜惜，她也比所有身份尊贵的武将女都要顽强。
她美丽脆弱，又独立果敢，她不是圣母，也不是恶霸。
她的矛盾和神秘让霍玉凌总是为他停驻目光。
是有好感的，是被吸引的，霍玉凌没法否认。
甚至一瞬间霍玉凌想，如果真的要成婚，他愿意真心实意跟萧和夕继续了解下去。
只是在这个契机之前，他被萧和夕堵在桃花会咄咄逼人，“现在还心悦我吗？”
霍玉凌也没法说心悦。
雅间沉默下来。
萧和夕盯着霍玉凌神色，在他的沉默中嘲讽一笑，“殿下，我现在知道答案了，想必你也知道了答案。”
霍玉凌认输般后退了半步，“这不是我的答案。”
萧和夕不解，微微偏头，看到霍玉凌在阳光中的侧颜。
他真的美，美到让萧和夕都有些自愧不如。
霍玉凌道，“你今日来桃花会是为什么？”
没等萧和夕回答，霍玉凌就继续说，“让我猜一猜，昨日太傅入东宫，太子动了杀心，可半夜谣言四起，太傅入京城的消息铺天盖地，桃花会就是消息源头之一。”霍玉凌看着萧和夕，“你来是因为这个吧。”
霍玉凌说的一句都不错。
“那殿下呢？”萧和夕道，“殿下清早就出现在桃花会，是昨日美人相约，还是无处可去？”
霍玉凌深深凝望她，“你好奇？”
萧和夕摇头，“我不好奇。”
霍玉凌的声音同时道，“无处可去。”
萧和夕被他的坦荡所愣住。
他与萧和夕见过的人都不同，虽然纨绔，却有底线，如同太阳一般，你知道他的缺点，但依旧被他的光芒所炽热。
霍玉凌静默直视萧和夕，“该我了。萧大姑娘，你来此处是为了太子还是二皇子？”
他很直接。
他的答案和问题都直接，直接到让人没法回答。
萧和夕松开目光，扶额一笑，“殿下，这交易并不公平。要是这样玩的话”她的目光如有实质的划过霍玉凌的心口，让霍玉凌有一种心口发热的窘迫。
“可没人会跟你继续玩下去的。”
“好。”霍玉凌不急不缓，她如同太阳般耀眼，就算不是风月场上也引人注目，“那你来定规则。”
他这是铁了心要跟萧和夕玩这一出真心话。
萧和夕却不欲与他纠缠，“殿下，我就是小小定山侯府的女儿，哪里劳殿下这么大动干戈。”
霍玉凌握住了她的手腕。
纤细，白皙，偏骨感，霍玉凌第一反应皱眉，“还没养好？”
萧和夕噗嗤笑出声来，她晃了晃手，“殿下，这要是让人瞧见了”
“如何？”霍玉凌坦荡道。
他果然没有羞愧的么？
萧和夕叹一口气，能屈能伸，“要是让人瞧见了，会说我占殿下便宜的。”
霍玉凌松了手。
萧和夕往后退了一步，站在跟霍玉凌平视的地方，“殿下，你要玩，好，我告诉你，四年前前太子入甘门，当时任内阁首辅的程成右丞相一同随行，他当时已经递了请辞的帖子，但是就在前太子入甘门的第十二日，有刺客袭击了他们一行人，包括太傅未满三岁的外孙。”
“前太子遇刺，是当今太子亲自去调查的刺杀案，当时甘门所属的甘州刺史跟县令同流合污，他们据甘州地势重要，二十多年逍遥当土皇帝，不仅如此他们还与朝中众多大臣有行贿关系，前太子动了他们的利益，因此惨死。”
萧和夕目光锐利，“但是殿下，这只是太子的一面之词。”
“当时太傅辞官，甘州为何对他也痛下杀手？”萧和夕道，“再者，地方和朝堂官员的关系一直不清白，前太子手持巡令葬身于此，但是不过才露头角的太子如何就雷霆手段查了彻底？”
“更重要的是，当时清楚死在甘门的太傅，怎么就回来了？”
“如果太傅没死？那么其他人呢？这奏报里面如果人命生死都是假的，那么其他呢？”萧和夕道，“殿下，四年了，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是太子受了益，出了头？”
萧和夕在霍玉凌目光中看到震惊，她才缓了语速，“殿下，你要与我玩，起码要这样的程度才够。”
萧和夕算着时间，知道外面贺书瑞恐怕已经没了踪迹，她不着急走，甚至倒了茶，俨然要跟霍玉凌好好聊。
她骤然把换题扯回来，“殿下，桃花会的消息，是你散的吧。”
“是。”霍玉凌直接承认。
萧和夕愣在原地。
她本来只是想要诈一诈霍玉凌的，没想到他真的会承认。
萧和夕很快收回心绪，“你刚刚问我，我站在太子立场还是二皇子立场？那么你呢？殿下，京城皆知你与太子殿下关系匪浅，如今太子笃定了要杀太傅，你如今拆台，你站在太子立场还是二皇子立场？”
“二皇子母妃与皇后同出一宫，他们关系好，前太子跟二皇子关系也不会差，殿下如今坏了太子的事情，是打算凭借着太傅的情谊去拉拢二皇子吗？”
霍玉凌抬手，“萧大姑娘，你刚刚说了，游戏不是这么玩的，是不是该我了？”
“好。”萧和夕从容起身，给霍玉凌倒了茶。
“定山侯是不是倒向了太子？”
萧和夕愣住，没想到霍玉凌如此机敏。
“是。”
“你如此无动于衷。”霍玉凌说，“想必定山侯的立场并不能代表你萧大姑娘的立场吧。”
萧和夕微微一笑，“殿下何出此言，我不过是一小女儿，能够站在这里与你说话凭借的都是定山侯府的光环，要是定山侯的立场都不能够代表我的立场，那还有什么能够代表我的立场？”
霍玉凌笃定的很，“你不是被定山侯府限制的人。”
萧和夕承接了他的夸奖，“多谢殿下谬赞。”
“最后一个问题。”萧和夕看到窗外云华的暗号，不动声色收了目光。
萧和夕道，“太傅入京城，并不是来喊冤的吧。”萧和夕盯着霍玉凌的眼睛，不错目光，“太傅的目的是什么？”
这件事，霍玉凌还真的不知道。
“此话怎讲？”霍玉凌目光难得有一丝茫然。
萧和夕没找到答案，也不欲与霍玉凌继续纠缠下来，她偏了重点，随意一笑，“我猜的。”
萧和夕走了。
这一次霍玉凌没拦。
等萧和夕彻底没了影，他才缓了口气。
这个女孩儿，实在是过分敏锐。
太傅入京城么？
霍玉凌没继续想，也很快踏出了雅间。
萧和夕出了门，花灯赶紧凑过来，“小姐，将军下朝了，在找你。”
萧和夕一挑眉，“东宫那边消息如何？”
“现在还没有消息。”
“那也快差不多了。”
“那将军”
萧和夕一笑，“着急做什么？让他等着，朝堂消息没出来，肯定是有人捂了，我们不知情，将军现在肯定知道了。”
花灯反应快，“将军恐怕是要算账。”
萧和夕从容道，“就算是算账，现在这时辰还轮不到他与我来算。”
“今日天气不错。”萧和夕道，“难得出来了，逛了桃花会，怎么能不去销金窟呢？”
萧和夕到底没去成。
贺书瑞喊住了她。
“姑娘。”贺书瑞站在路尽头，他一个人，穿了件月牙白的长袍，腰间没带金配玉，只有一个素白的挂书袋子。
萧和夕以为他走了。
没想到竟然等在这。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萧和夕尽量淑女矜持，走到贺书瑞跟前，人畜无害的一笑，“贺公子。”
贺书瑞仔细瞧了人，拱手行礼，“在下看错了眼，姑娘有礼了。”
萧和夕不意外被认出来。
女扮男装还是需要先天条件的。
她这个身高模样，说是男子也无人信。
萧和夕微微一笑，“相逢既是有缘。”她伸出手，“我是萧家萧和夕。”
贺书瑞温和的目光难得有了笑意，“我是贺家贺书瑞。”
萧和夕终于等到了人。
贺书瑞不重要，但是能够攀着他跟丞相府搭上关系，对萧和夕来说很重要。
一个书呆子而已，萧和夕很自信，能够很快就拿下他。
霍玉凌没回东宫，出了桃花会直接回了宫。
如今早朝下了，事情成不成皇宫消息肯定是最快的。
“殿下。”近卫偷偷摸摸说，“刚刚大厅过了，早朝皇上难得点了太子名，说太傅劫后余生又进了京城，让安排见一见。朝中都记挂着他。”
霍玉凌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下来。
成了。
“太子那边呢？”霍玉凌道。
近卫说，“皇上开了口，太子还能够说什么？太子应承了宴会，这两天约莫会带着太傅入宫。”
说话间，东宫来人，“殿下，太子殿下找你。”
霍玉凌目光沉下来。
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的。